《紫宸夜》装饰你的梦

21、第二十章 避世容易入世难

　　千亦亭下，白衣公子，绝世独立，手持紫箫背于身后，不知在想些什么。冬易丫头的几声吵嚷，显得如此突兀。听见脚步渐进，箫音公子，优雅转身，衣抉飘飘。

　　“何事大呼小叫？”

　　“公子，花开了，花开了。”

　　“祁连山的花四季不败，你为何如此大惊小怪？”白衣公子无奈地摇摇头。

　　憨丫头急的直跺脚：“不是的，公子，不是普通的花！是那朵花，那朵从来不开花的曼曼，曼罗什么花来着，哎哟，看我这个脑袋怎么越是着急就越是想不起来呢？”冬易拼命挠头。

　　箫音倒是听明白了：“你是说，曼陀罗花开了？”

　　“对，对，对，就是那个曼陀罗花。”

　　“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借冬易多少个胆子也不敢欺骗公子啊。”

　　“我前去一看。”白衣公子速往静斋庭院。

　　曼陀罗花乃是玄门弟子历代相传之信物，百年来从未开过。可眼前这朵花，红得极致绚烂。

　　万俟箫音想起了师父的林中遗言：“曼陀罗花开之时，便是你入世之日。”

　　凝视此花良久，公子轻语：“为什么？”

　　冬易没听清楚，忙上前求证：“公子你说什么？”

　　背对着冬易，箫音公子轻轻闭上双眼，感受着空气里陌生的花香：“没什么，你暂且退下，让春柔夏灵收拾行囊，明日我们下山走轩辕，回侯爷府。”

　　“哦，知道了。”冬易说完马上跑去传话。

　　花前，箫音睁开双眼，精光一闪，自语道：“人算千万，天只一算。”言罢翩然而去。

　　天地范围，即天下事，都在十百中数列。而宇宙大数，只用十位数字，如《河图》《洛书》，一用十数，一用九数。而十百数，即大衍数。而“根”数，如一二三，也分别在“道”用数在“一”，“易”用数在“二”，“玄”用数在“三”。道学，其数用式为“二五”，如阴阳五行；易学，其用数式为三五，如三皇五帝。三，为天数；五，为地数，人用五三。如此，见学以致用式。天以三为数，指循环，也含天象分三：气象、力象、星象。地以五为数，指稳定，且具地质归五：金木水火土。因而产生术数这门绝学。

　　天地之间，天生地成，为一大春秋，为上古事。五帝三王，中古绝地通天事，为一中春秋。三王五霸，下古承前启后宗法制，为一小春秋。历史是可以演义者，因有数术，由此产生了玄门一派。

　　天下玄学皆出于此，此门派曾经繁盛百年。但是在一百年前，玄门出了一位极其出色弟子——紫檀，他为一己之私而篡改帝王命格，导致天下大乱，朔方国灭。当时掌门集结一众弟子，用尽弟子乃至本门的运术、命数，与紫檀决一高下，死战到底，最后同归于尽。

　　临终之前，掌门见本派只剩下一个弟子，还是那个平日里最为愚讷的弟子，仰天大叹道：“天地不容我玄门啊！”他嘱咐那个仅存的弟子：“玄门之术，过于可怕，灭门之祸，实乃命理。从今往后时间再无玄门一派，以后每代只收一人，资质不论品性为重，口述单传不留笔墨，远离俗世归隐山林，灭或不灭全凭天意。只有曼陀罗花开之时，才是我派弟子入世之日。那时我派弟子要用玄门绝学，辅佐一代明主，来结束这场由紫檀所引起的乱世。切记切记啊！”说完便咳血而亡。

　　此时花开，意味着箫音公子，注定要回归乱世，辅佐天下一统。

　　山下莲花村，紫一得了“天秋海棠”，很快就制成解药，给月夜服用后，毒性就解了。捡回了一条命，月夜公子很快又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本性。密林深处，有一条小溪，清澈见底，是泗水的支流，月夜在溪边找到了发愣紫一。

　　紫衣少年突然蹦出来，用力拍了一下前面的少女：“喂，你一个人在这儿想什么呢？”

　　少女回头，瞪了来人一眼：“我在想，要是你死了，七星他们会不会把我砍成七段。”

　　少年嬉皮笑脸：“那你可是想多了，七星愚忠，怎会有闲工夫去砍你？他们定然是会随我去同逛地府逛。不过，北斗众人倒是会把你踩成星星。”

　　“懒得理你。”紫一将手中的小石子扔至溪水之中，溅起圈圈涟漪“说正经的，你发现没有，这个村子处处透着古怪。”

　　“哪里怪了？”

　　“你没发现没有，莲花村中女子偏多，男子却越来越少。就连小铃铛她爹上山去打猎后，也是一去不复返。我问过铃铛，她说他爹按照往常的习惯早该回来了。”

　　“上山打猎本就危险，出了意外也不足为奇。”

　　“不对，你注意到没有，这个村子的女子都是年轻貌美。”

　　月夜面露惊讶：“难道你终于意识到自己容貌丑陋，也羡慕起别的的女子来了？”

　　“我在与你说正事，你却如此散漫相待。想找打，是不是？”一串石子飞射而出。

　　少年伸手一挡，石子全数落入掌中：“说笑而已，又何必当真。我也发现了，刚到这个村子的时候，时常看见一些农户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出门打猎。可是近几日，半个男子的身影都没有。”

　　紫一分析：“按理来说不管怎样，也不可能整个村子只有年轻的女子，不见上了年纪的长者。更怪的是男子越来越少。”

　　月夜接着补充：“还有，咱们之前晕倒的那片树林，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若是猜得没错，那定是‘无影流沙阵’，此阵法以守护某处为中心，随着日月星辰的变动而改变。”

　　“这其中会有什么秘密呢？”

　　“既然是秘密，自然是不想被外人不知道，要靠我们自己去寻找答案。”

　　“那你可有发现？”

　　“暂时还说不清楚，但是这里奇怪的现象还真发现不少。”

　　“确实不少，就说眼前这溪水，虽是清澈见底，可是在阳光的照耀下，你就会发现一半宝蓝，一半碧绿，蓝绿分明。还有，此时明明秋末，天气寒凉，却处处花草繁如春夏。”

　　“怪事这么多，咱们得好好查探一番。”

　　“我问过小铃铛，她说莲花村族长是一位白夫人，此人年近百岁，无儿无女，常年深居简出。即便见客，也是头戴黑纱，使人难见真容。村里的大事小情都是由她的一个本家侄孙女——白英代为出面处理。不过这个小村落，多少年来倒也没出过什么大事。”

　　“此时村中的怪事不断，按理儿来说，主事的人不该坐视不理。咱们这就先去拜访一下这位什么的族长白夫人。”

　　到了族长的院落，开门的是一位又聋又哑的下人，他一瘸一拐地给二人引路。此处住宅的外观与别处房屋倒也无异。可走进去，才感觉到，庭院阴冷，色调灰暗，四周种满了参天大树，明明是青天白日，却一丝阳光也透不进来，暗如黑夜，透着诡异。

　　出来见客的是一位容貌及其普通的中年女子，看上去干净利落，她自称是白英。紫一把心中疑惑以及所见怪事都与之讲明。

　　听后白英面露惊讶：“竟会有此等怪事？”

　　紫一又问：“这接二连三的怪事，白老夫人可知？可否方便出来相见一面？”

　　白英语气显得有些不耐：“我姑姑他老人家年迈体弱，实在不方便见客。”

　　“莲花村的事，二人定会鼎力相助，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此事，我们自己自然会查清楚。不劳你二位外人费心了，若无其它要事，就请先行送客吧。”

　　紫一还要上前一辩，月夜却一把抓住她，拱手与白英一拜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多做打扰了。”他反手抓着紫一，拉她离开了。

　　一出门，紫一就怪罪道：“你干嘛不让我问完就急着拉着我出来？”

　　“你在她那里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

　　“你注意到刚才那人说话的表情没有？她一直抿嘴，心里定是想试图掩盖些什么。你告知她村中怪事，她惊讶了足有三秒。真正吃惊的表情转瞬即逝，绝对不会超过一秒。还有，人们明知故问的时候都会眉角微微上扬。”

　　“如此说来，她在撒谎。”

　　“她是否撒谎并不重要，而是她为什么要撒谎。”

　　“就算她不肯说实话，咱们也可以多呆一会儿，看着她露出更多的破绽，也许能探得更多鲜为人知的秘密。”

　　“我拉你出来的真正原因你真的不知道？枉费爷爷教导你这么多年，走进庭院的时候，你没有问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么？”

　　“奇怪的味道？你是说雄黄的味道？”

　　“正是。”月夜公子别有深意地一笑。

　　紫一细细回想之前走过的庭院和正厅房间：“雄黄驱蛇，洒些雄黄倒也不足为奇，庭院里味道浓厚，房间却没有一丝异味。有可能是先确认了房间确实无蛇才没有洒。”

　　“可是我注意到窗子下有蛇的排泄物。”

　　“如此说来，那就是——房间里养着蛇怕它逃走。深山密林里的蛇要多少都有的是，她们如此费心困住的蛇，想必定是十分珍贵的品种。”

　　“还有，正常的蛇排泄物是细段、看上去比较干，是棕色的。而我看到的是绿色的、稀稀的。”

　　“难道她们的蛇生了病？”

　　“病了也好，没病也罢，珍贵的蛇十有八九都带剧毒。也不知那里究竟养了多少的毒蛇，这才是我急着叫你出来的原因。”

　　“既然如此，咱们回去准备一下，今夜再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