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若星》瑶瑟

9、第 9 章

　　七月中的时候，李建成终于一身戎装骑在马上，这是要出征去打薛仁杲。点兵长安城下，几十万人听从一个人指挥而不断变化阵型的壮观景象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李建成在台上指挥自若，他身边是李世民。在这种场合，李建成更能显出男儿气概。我站在台下看着，他的每一次变换令旗的风姿，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
　　狂沙在偌大的空地上飞舞，几十万男儿齐声呼喊着口号，其中爆发出的力量才是真正动人心魄。长安城门大开，大军即将出发。此时，城中一骑疾驰而来，马上的正是李元吉。
　　“大哥，我来给你送行。”他提着个酒坛子冲到台上，揭开盖子仰头就喝了一口。我敢打赌，他是以豪爽之表，行酗酒之实，否则电视上都是喝一口倒一坛的，就他猛往嘴里灌，一口不过瘾的样子。
　　李建成接过他手里的酒坛子，也是仰头喝了一口，酒是好酒，台下的我都能闻到酒香。李建成喝完那一口，对台下几十万的兵士道，“待我们凯旋，每人都要好好喝上几坛！”他这话说得豪气，台下的士兵齐声叫好。
　　他把酒坛又递给了李世民，李世民接过后只是小口喝了一点以表诚意就把酒坛还给了元吉。元吉当下把坛子摔在地上，对着台下的士兵道，“等你们凯旋！”
　　气氛一下子到了高潮，置身其中，才知道士气是多么振奋人心的东西。
　　李建成把一枚令旗举起，高喊了一声，“出发！”
　　大军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向目的地进发。李建成与李元吉拥抱了一下，然后上马就走。我跟在他身后，情绪因为刚才的那一番话而激动到了极点。就连乘风似乎都被感染到了这种激奋，步伐尤其的轻快。然而马上的李建成神情又变得极为严肃，自从为出征做准备的那时开始他就一直这样，似乎他们面前的这场仗并不容易。
　　但是出征前这出鼓励士气的戏，毕竟是收到成效了。
　　到达高庶一共用了十天，这十天里，日夜兼程，坐在马上我只觉得骨头都快被颠散架了。天啊，古人出行都坐马，那不是很痛苦？难怪通信落后，所以说交通的确是发展的关键所在，修路造路可是致富关键哪。沿路的风景士兵们无暇欣赏，而我也提不起兴致，黄土飞扬的中原，果然不如山明水秀的江南或者是有奇异风景的边疆。顶多就是比二十一世纪的乡野更自然一些罢了。
　　然而李建成刚到高庶，就立刻铺开了地图与身边的几个将领商量起了作战计划。他把我的帐子安排在他旁边，害我每次夜里醒来都能看到他帐中的灯亮着。我有些担心他的身体，这些天见他的气色不好，很想做点什么给他。
　　天！我已经有了身为女人的自觉了？我会不自觉的发挥母性的温柔了？不会吧！但是想为他做些什么的念头是真实存在的，我一定只是太无聊了！但是，偷偷看着他帐子中摇曳的亮光，唉，不想了，倒头再睡吧。
　　在猛然惊觉我对李建成的感情即将有所变化之后，我命令自己停止去想他。于是每夜他帐子里的灯亮着，我也只是旁观，不曾有任何的动作。我不能对他动情，因为我不想在几年后招来灾祸。我果然是个再贪生怕死不过的女人。不过，英雄都是早死的，贪生的小人物才能平安过一生。这一推断，从恐龙灭绝了而蟑螂依旧存在这个事实上可以得到证明。
　　李世民却似乎并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谋划中，独自呆在自己的大帐里与他的幕僚们商讨着。
　　此刻的他们就已经各自为营，想来最后的那个结果，不是一朝一夕才酿成的了。
　　我名义上接替哥哥领了个空衔，实际上却终日无所事事。于是，当某天我突然发现李建成的帐子是一个藏宝处后，我的玩心被彻底勾起。反而经常跑到李建成的帐子里，把玩那些有趣的行军用品，一些奇异的从未见过的果品药品，还有一些古书什么的。
　　李建成也不赶我，放任我在帐子里坐着。偶尔歇下来的时候，还会递杯茶给我。周围的将领看我的目光很明显有些异样。卓政一直陪在李建成身边，但也只是在门口候着。刚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样有什么不对，后来才渐渐发现，我已经成了一个特例。不过有些人觉得这样不妥，毕竟主帐中有许多的机密，同李建成说了几次，但是李建成后来也没怎么发落我，我还是我行我素的出入自如。他们说的那些话我哪里听得懂，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过不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