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若星》瑶瑟

8、第 8 章

　　这天去练武场的时候碰巧见到李建成，他骑在一匹通体黑色的骏马上。他从马上看到了我，然后来到我面前，翻身下马，衣衫在风中翻飞的样子十分帅气，我不禁像所有花痴女一样，拍手然后对他说“你太强了！”天知道我从来最不屑做这种事，可是那姿势实在太优雅，从未见过电视里的马师能如此潇洒却利落的。他们只会爬上爬下，然后显得很费力，而且，那马也没有眼前的黑马那么骏，反正不用实战，糊弄观众一把，银子进帐就行。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李建成已经把马交给了身边的侍卫，然后走到我身边搂住了我。我刚要避开，却被他搂得更紧了。
　　我叹气，任由他带着我走到凉棚下。一边的宫女送上了茶水，还有人为他递上毛巾。等他擦洗完毕，坐到我身边道：“正好要送样东西。”
　　他打了个响指，干脆简洁，这动作是我最喜欢的，从前是，今天也是，不可否认，我很喜欢这样的李建成。
　　迅速捏了捏自己的脸，难道是思春了？见谁都会动心。不行不行，我可不能这样啊。陈若星，快醒醒，我不断的自我洗脑。
　　再这样下去，我非得人格分裂不可。
　　不一会儿，有侍卫从马厩里牵了匹白马来。那马身量很小，四蹄漆黑，通体雪白，乌黑晶亮的眼珠十分的灵动。
　　我兴奋得立刻跑了上去牵住了它的缰绳，它却对着我喷着粗气。我摸着它的毛，光滑而柔软。见我把脸贴了上去，那小马晃动起了尾巴，小蹄子不安分地蹬着地。
　　激动中我一个大拥抱，抱住李建成便道，“好漂亮！”
　　他见我高兴，便也开心的笑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向他示好，立即转过身去继续抚摸小白马。
　　“你喜欢就好。”他走到我身旁，也伸手抚摸起小白马来，“照惯例，该由你给它起个名字。”
　　我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叫它什么，它却似乎很兴奋于自己即将有一个名字，不断的在我身边蹦跳着，一刻也不得安静。“乘风而来，就叫它乘风好了。”
　　“乘风，很好。”李建成又摸了摸它，乘风用脑袋蹭了蹭李建成的手，十分的温顺。
　　“为什么送我马？”
　　“因为是必需品。”李建成说这话的时候，看着远处的天空现出了厌倦。
　　马背上的日子，要开始了吗？
　　我预感到即将要离开东宫，竟开始对这种平静的生活产生了一些难舍的情绪，叹了口气。
　　李建成见我叹气，便问道，“不是应该高兴的么？”
　　“也许吧。”继续抚摸着乘风雪白的毛，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
　　他也许久不说话，然后却牵起我的手道，“你这人就是喜欢反反复复。”
　　我真想对他说，这都被你看出来啦。可是我没胆，平时可以同李元吉嘻嘻哈哈的，但是面对他就不行。虽然他也没几年可活了，但是面对他，总觉得被不自觉地压制住了，任我心思活络也是脱身乏术。不得不说，李建成真的是个厉害的男人。但另一种可能是，也许我是因为忌惮，所以才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吧。不管怎样，就是不敢招惹，顺着他，又要拒绝他的不断付出，与其这样受折磨，我真宁愿上九霄广寒会嫦娥。
　　耳边全是风声，我听到一缕哀伤的琴音。不知道是谁在弹琴，这么悲伤，仿若要别离。
　　“是她在弹琴。”他就似明了我的心意一般，轻轻的回答着，语气里是无限的惋惜。可惜我不知道他所说的她是谁，是他的妻子，还是他深爱的女人？
　　“都是为了你啊。”风声渐渐大了，这句话若有若无飘进了我耳中，这是幻听吧。
　　欠你已经让我痛苦，为何还要加上一个她呢？别用这么沉重的枷锁来绑缚我可好？我在心里乞求着，却要假装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不曾感受到。李建成哪，我该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早生华发，英年早逝的日子估计离我不远了。人世间，钱债好还，情债，那就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乘风似乎是知道我的心事，瞅着我的时候有一点点同情。它的舌头舔了舔我，痒痒的。
　　“我还不会骑马呢。”我侧过头去对着李建成道。
　　“我会教你。”
　　“那怎么好意思，你是太子，身份尊贵地位显赫能力高超，让你来教一个区区小女子，我怎么敢受？”
　　“我认为此刻你该感激涕零，而不是一再明捧暗损。”他似乎并没看出我是在拒绝，反而更执意要教我。难道他没看到我一副苦瓜脸么？
　　不，我笃定他是看到了！所以才会反唇相讥并且以看到我懊恼为乐！
　　我知道，未来的日子一定会很精彩，精彩到我完全没有工夫去想那个结局。碰到李建成算我倒了霉了！
　　自从他答应教我骑马后，每天都能在练武场上看到他。他还常嫌我迟到，偶尔会取笑我几句。我当然要还击，一番舌战，他却似很享受，偶尔会忘记正事。所以我的学马过程，真可算是高潮迭起了。
　　而面对李建成时，我总觉得，那样的笑容，在他年幼的岁月里很是稀有，所以我才会想去珍惜他脸上的笑容。
　　一开始我连上马都不会，还是李建成教会我的，后来又教我驭马。乘风很听他的话，这让我很惊讶。
　　当我终于能自如的驾驭乘风的时候，他带我在练武场上疯狂的骑了一次。疯狂到我差点以为乘风发狂了。而我也像个疯子一样，在狂风中大喊大叫。并且，我清晰的听到了他在风中的笑声，很快乐的笑声。
　　后来我又会向身边的人问一些那弹琴的太子妃的情况，自己都觉得奇怪的是，我干吗没事吃饱撑的跑去了解她呢？然而我就是觉得在乎，非得问个明白不可。这么在乎一个女人，真是奇怪的感觉。不过问完之后，我又有些后怕了，宁愿自己不曾问过。
　　柔弱的女人却可能比蛇蝎还毒，这是我得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