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综漫]守望终结》西至然

9、Chapter 9

　　黄昏时分，天色已然暗了大半，整个天幕都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灰黑，茫茫笼罩在上空，像是一个巨大的碗，把城镇扣在里面，给人说不出的压迫感。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压迫感太过强烈，街道上虽然仍有灯火，然而行走的人却稀稀落落，偶有出现，也都是三两结伴，步伐匆忙。

　　黄昏，又被称为逢魔时分，对人类来说，这是个令人恐惧的，必须回家牢牢关紧房门的时间点，而对妖而言，日薄西山，妖力最盛，那才是他们的天下。

　　时间在人们的一天地劳作结束与睡梦里不断流逝，到四点多的时候，村子里亮着的屋子只存了一所。

　　小屋吱呀一声，一个青色和服的男子推门而出，身形修长挺直，明澈的瞳遥望地平线的尽头。

　　在那里的天幕一角，有青黑色的妖气冲天而起，雾气缭绕中，黑色的一团渐渐穿透薄纱，随着距离缩减越来越大。

　　“什么时候会到啊？”一条长着人类青年脑袋，头发蓬乱的蛇状妖怪盘在树梢，嗓音沙哑问道。

　　“快了”男子低声回答。

　　庞然大物的棱角在靠近时越发清晰，原来是一群由各种妖怪集结而成的队伍，尽管身形奇形百状，动作却丝毫不乱，他们或爬，或走，或飞，每一只都展现出不同的姿态，在薄雾的模糊感下，百鬼失去了骇然的成分，看上去颇为壮观。

　　为首一人率先走出雾气，在其身后，所有妖怪都不约而同地离他一步之远，亦步亦趋，恭谨跟随。

　　来人脚步不急不缓，似乎只是在享受雨天的迷蒙，他有一张好看的侧脸，线条柔和中透着些许凌厉，一头零乱的黑色长发，在三月落雨打湿的樱花缤纷下，格外妖娆。

　　能让妖心甘情愿臣服的，只有比其强大的同类。

　　安晨看他缓步走来，薄薄的嘴角微微勾起。

　　岁月镌刻下的痕迹清晰可见，再见时，奴良鲤伴已不是当年那只白白软软纯善中带着点小狡黠的包子，此时此刻，他必须立于百鬼之前，那是一副沉甸甸的重担，无时无刻不在催促他尽快成熟。

　　“哟”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奴良鲤伴愣了下，狭长的凤目笑意慵懒，额前的凌乱黑发遮挡住了部分金色眼眸“好久不见”

　　对视半晌，安晨突然笑了起来，儿时的人与事，这家伙还能记着，已经让他吃惊了。

　　树梢上的蛇自行滑落，盘成一团，奴良鲤伴微眯了眼，“嗯？你是......”

　　人与妖结合已是少见，然而有勇气生下子嗣的终究是少数，半妖，除却像奴良家这样身份显赫，无需担心非言非语的，大多是被排斥的存在。

　　非人非妖，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若失了父母庇护，今后的生活必定会很辛苦。

　　“他是我儿子”

　　房门再度被推开，恭子从内里款款步出，她眸中神色平静，看到门口那黑云压阵的大阵仗没有吃惊，更没有对百鬼威压的畏惧。

　　这些年，安晨对她说了一些事，包括命运和未来，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命，有些迷惘，是该和孩子一起去奴良组本家，又或者在这片山村里自由自在比较幸福。

　　“若他有这个能力令你折服，何妨一试”踌躇间，安晨的话遥遥撞入耳际，她衡量了下，缓缓抬起头，行为大胆地审视奴良组总大将。

　　黑发金眸，放于人妖两界，都是很俊美的男人，看上去举止似有风流之相，和她的丈夫比是两个类型，恭子一贯对风流无感，好感度下降几分。

　　不过，就气息来看，是半妖？

　　“如你所见，我是半妖”奴良鲤伴坦然道，“父亲是滑头鬼，母亲是人类”

　　湿妇女有一个底线，若希望她为之效命，就必须接纳她的儿子，是真正的接纳，而不是表面功夫。
　　若总大将自身为半妖，想必达成几率会高许多。

　　想到这一点，她神情柔和了许多。

　　“那...你选择了成人还是成妖”她温柔抚上青年蛇的鳞片,关心问道，过不了半晌，没等奴良鲤伴回答，忽又抬头喃喃“我真傻，一定是成妖了，你现在统率百鬼，人类之身怎可使之屈服”

　　“为何有这样的想法？”奴良鲤伴笑道，目光中满是傲然之色，“我选择的是保护人类和妖怪，光与暗，一半一半，为此，我需要双方的力量”

　　“这里”手掌按在胸膛处，动作依旧优雅，声线却是少有的认真与严肃“流动的，是半妖的血”

　　奴良组总大将可以慵懒，可以散漫，但绝不能缺少信念
　　一一心之所愿，以半妖的身份，让所有的魑魅魍魉跟随在身后，成为百鬼夜行
　　开辟人类与妖怪共存的时代，而不是相见即杀戮

　　“真是怎么想的？”恭子微微抬起眸子，望进他眼中，“我指的是保护人类和妖怪，如此，半妖也能不受歧视地生活下去”

　　母亲会为孩子做好前途一切打量，妖的寿命不是无期限，只是比之一般人要久远上许多，湿妇男出生即为妖身，碰上某些个契机才会恢复人形，让他在妖群里生活，比在人群中要好得多。

　　等她逝去，自己的儿子不会孤独一生，幸许还能得到年轻女性的赏识，有自己的家庭与孩子。

　　这是她所期望的。

　　“自然”奴良鲤伴勾起唇角，弧度温柔而炫目，“我们正在为此努力”

　　恭子抿紧唇线，“但求一诺”

　　“一诺千金”奴良鲤伴自信回答，向着恭子伸出手，“那么这位湿妇女夫人，成为我的同伴，如何？”

　　【完成支线任务：奖励生存点2000，主神友情提示，请尽快使用，过期作废】

　　“蛋蛋酱，我的主线任务在哪里在哪里......”

　　【快了，再等个几百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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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晨真心觉得自己的气场和奴良鲤伴八字不合。
　　人家虽看上去懒散，好歹有那个志向天天带着一堆妖怪奔走，而他本质属于彻头彻尾的懒人，以前也许还会思量考研保研找工作，如今连念想都被鸡蛋绝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回归原始状态。

　　综上，他除了调戏似乎和奴良鲤伴没啥可交流的共同语言。

　　因此当被邀请去奴良组的临时驻地庆祝新人加入时，尽管杵在一堆吵吵闹闹奇形怪状的妖怪中，对面坐着大爷状的奴良鲤伴，他却觉得自己无聊到可以长蘑菇。

　　那是一间普通的日式居所，半透明的樟子纸营造出朦胧的氛围，榻榻米整齐洁净，墙面遍布格子状明黄色的饰物，在中等大小的房间中，一张足够坐数十人的木制长桌占据了三分之一空间，有年轻的女妖从内室进出，脚步轻巧地在桌上摆上各式精致的吃食。

　　担任照明的为奴良组的不知火，妖异的鬼火漂浮在居所各个角落，为这场妖怪聚会烘托出了足够诡谲的气氛，隔了几个位子，两只小妖怪争相去捡地上的粗制羽毛飞镖，因无法决定归属为谁而滚在一团打打闹闹。

　　小妖怪们大多自己找娱乐活动，长桌上坐着的则是主干，牛鬼一脸正直加正经，一目在和女妖调笑，雪丽冷眼斜睨被女妖倒贴的奴良鲤伴，低声抱怨，喂，我可是答应了要照顾好你的，不许在外面乱搞。

　　【噗，乱搞......这位姐姐太个性了，我喜欢】
　　“主神同志，装嫩是不对的，你的年纪当人家祖先都够了”安晨毫不留情予以吐槽打击报复，他实在闲的发慌了，逮住一个是一个，鸡蛋君就是那光荣的牺牲品。
　　【系统提示：你今天真相的次数被主神剥夺，明儿再议！嗷嗷小晨子，听到没，不许说我老，主神大人年轻美貌乃爱与智慧的化身，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鸡蛋你好，鸡蛋再见，不要侮辱教主形象OK？还有以后假装系统提示记得用机械音”
　　【不要拆穿我嘛，主神曰...】
　　“是佛曰谢谢”
　　【.......好吧，算你狠】

　　酒宴开始十分钟，奴良鲤伴优雅端起酒杯，安晨在微笑。

　　酒宴开始二十分钟，奴良鲤伴被几只女妖缠上，安晨继续微笑。

　　酒宴开始半个小时，奴良鲤伴把女妖哄走，再度端起酒杯，安晨笑僵了，连忙揉揉脸，使面部表情缓和些。

　　......

　　一个小时后

　　安晨内心的小人愤怒掀桌，这诡异的气氛是怎么回事！还是应该付出点实际行动对不对。

　　选项A：调戏之，有被群殴的风险
　　选项B：果断睡觉，还明儿一个神清气爽，但是形象问题...一言难尽

　　which to choose?

　　时间如同蜗牛般缓慢地爬过，等到午夜一点，安晨已经由正经的形象成功进化到撑着脑袋打盹儿的状态，奴良鲤伴淡淡撇了他一眼，诧异挑眉。

　　不得不说，安晨给人的外在印象一贯不错，虽算不上温润如玉，却也能够做到谦逊礼貌，人模人样。

　　所以，经过上述对比，准备时刻会周公的那只囧货不是他绝对不是他，那是幻觉！

　　【谁让你昨晚通宵和电脑相亲相爱来着】鸡蛋尽职尽责掏出一面铜锣在他耳边敲得震天响，口中直吆喝，天亮了打雷了下雨了回家收衣服了小晨子你给我清醒点。

　　好在别人看不见听不见，即使主神引发地震受罪的也只有安晨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