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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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回家的时候看见林和往常一样专注地坐在电脑前面，让容城有些诧异。
林婴尧大概是一个人走了。
其实他连林一木会和林婴尧一起离开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
客厅桌上放着两罐Q&C的罐装咖啡，厨房里面还有一整箱。容城随便取了一罐来喝。
罐装的摩卡确实没有Q&C门市做的新鲜咖啡味道好，虽然罐装咖啡确实是Q&C扩展市场的好方法，但却很有可能降低了Q&C的品牌形象，这无疑是将从前Q&C的高档定位全盘推翻改走市民路线。
想着一些其实和自己完全无关的话题总算让自己慌乱的情绪平静下来。
今天依旧按照最近的习惯下班以后在第一时间往家赶，到了家门口才意识到一切从昨天开始就不同了。
冷咖啡喝进肚里让内脏都凉了下来。
这样也就无法再暧昧下去了。
可是就连亲手捅破那层纸的自己都还没有做好一切改变的心理准备。
结果就只能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一下子喝掉三罐咖啡，直到抬头发现林一木已经站在客厅里看他了，才想起来这些咖啡现在的主人是林一木。
容城只好尴尬地笑笑，在林一木面前总是习惯性露出这种表情，就像是做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恶作剧的孩子被老师逮住了一样，而林一木也总是用一种与我何干的态度无视掉了自己的尴尬。
刚想转开视线，却发现对方藏在前发后的眼睛有些水气模糊，像是氤氲了一种叫做悲哀的东西，像是哭了，或是要哭。
定了定目光再看，刚才的一幕就似错觉般消失了。
“今天去哪里吃晚饭？”
林一木像是往常一般在笑，不过和那种平和的态度又有些微妙的不同，有了些嘲弄的意思，或许是容城心虚，觉得那是讽刺自己的冷笑。
如果说自己曾经照顾过他，救过他，给他住的地方，现在的容城却完完全全地欠了他，因为那是可耻的□□，□□一个漂亮的男人。如果林一木有心，都可以把自己送进班房，扣上变态的帽子，过去对他所有的好都可以变成犯罪的一部份。
从前就知道林一木不是简单的，越是那种对周围一切都保持无所谓态度的人，一旦涉及到其自身的利益，伤害到他，无论是□□或是精神，对方都会以相当残忍的态度以数十倍的打击报复对方。
这么说来，从前爱研究星座八卦的女友就一直神婆似地跟自己唠叨说千万不要去惹天蝎座的人，也不知女人们爱看的这玩意儿是不是真那么邪门。
前两天就准备去的咖哩店在人民广场周边的小吃街上，味道确实不错，但埋头苦吃的气氛总是让人享受不起来。
吃完之后林一木竟然提议索性去外滩逛一圈，还选了那种相对僻静的小路徒步走过去。
黄浦江潮湿的风让容城下意识地把手从身边递过去，想起目前的情势，心里一凛，又想把手缩回来，可是自己的手已经被另一只手握住了，虽然没有用力，只是微妙地轻轻贴着，手指却像是被无形地锁拷住。容城能感到自己的脸热了起来，手腕处失常的脉搏在被另一人冰凉的手指有意无意地触碰下很容易就能感觉得到。
锁住自己手指的人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就像平时那般温和地笑了，在容城有些失神地想他是不是也有些喜欢自己时那手指突然就放开了。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变，也没有故意去看他。容城的手还保持牵着另一人的姿势，有些滑稽的失落，愣了一会儿才收回去。
早习惯了他带给自己的尴尬，真正到了这种能感受到对方故意伤害的时候，反而没有特别的惊慌了，只留下难以名状的痛。心脏像是被强硬地捏住了，酸楚沿着神经爬到手腕上，一跳一跳的疼。
疼痛中他胡乱想到只要他有一点点喜欢自己，他都能把自己的整个世界给他。
容城真的觉得自己就快完蛋了。
外滩的防汛墙被称为情人墙是容城爷爷那代的事了，改革开放也二十多年，真正的上海人倒没几个能大大方方跑去那里当街拥吻的。从外滩远眺出去的上海，就像是被殖民列强侵略的时代一样，到处林立着租界时代残留的各国旧建筑和现代的外资摩天楼。在情人墙拥吻的也大多是外国人或外地人，大多数含蓄为美的中国传统式情侣都还是小心沿着河岸手牵手地行走，把这座以中外相合古今相容的陆离都市里最为闻名的浪漫线来来回回踩个遍也豪不腻味。
上一回来容城还陪着女朋友，去大剧院看完音乐剧沿着南京路步行街一直走到外滩，夏天的时候两人合撑着女朋友的小伞在烈日下贴在一起异常燥热，到了情人墙女朋友终于忍不住主动要求接吻，容城有些冲动地搂住了她，结果还是脸红地放开了，因为他看见有人在远处指着他们偷笑。
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容城不但没有半点浪漫的情绪，反而是萧瑟。
江面上映着都市流光散漫的星空，在波浪的作用下，夜空像是漂浮的深渊，堤岸的一段行走都像是从中延伸出的绝望般。
容城很少有这种悲观的感觉，但大概是和林一木一起待久了，还是沾上了对方眼睛里偶尔没有掩饰的忧郁。
这样慢慢走了一段，林一木没有预警地停了下来，容城转过身走过去，对方低着头，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却映着他的脸惨白，容城没有问他怎么了，他就自己叫住了他。
“墨岩是个很好的人吧？”
对一个长辈没有任何礼貌的措辞，于那个总是谦和的林一木来说相当地失常了。
容城有些明白了，刚才的短信一定和苏可音有关，他想他并不需要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一定要容城客观地来说，墨岩确实比林一木更适合苏可音。
师生姐弟之恋光从传统伦理上来看就已经很出格了，况且无论人生阅历与能力上来说，大林一木十多岁在事业上也颇有成就的墨岩无疑要比林一木更成熟。而林一木，暂不论他复杂的背景和一些尚未摸清的谜，虽然他常常表现得超出他的真实年龄，但在容城眼里，他终究只是一个早熟的孩子，他甚至连一个工作也没有，目前还是休学寄住在别人家里，连学生都不算，确实的无业游民，又有什么能力能给苏可音切实的幸福？
但容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论伦理，□□一个男人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说？
林一木终究是林一木，把手机放进口袋，对着容城笑笑，虽然笑得有些无奈，但依旧是一副什么都能被风吹去淡然神情。
容城无论他是不是装的，都无法再看下去，掉了头快步走开。
然而他还是没有跟上来，容城不能丢开他一个人走，只好再走回去。
这回他看着他一路从十米开外的人流里走回来，脸上挂着刚才的笑，容城在他面前停下来的时候，他突然上前抓住了他的手，然后就不笑了，似乎是认真地问容城——
你是喜欢我的吧？
你是喜欢我的吧？
爱情的那种喜欢。
容城吓了一跳，脸烫得失火，虽然他的声音不响，但容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周围还有很多很多人，容城不能把他们当作不存在，但他觉得自己像是被这个问题蛊惑了，如果不立刻告诉他答案就会立刻被自己处决。
但林一木连让他自我处决的机会都不给。
他是故意的。
他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现在就在这里吻我。
容城的心热了又凉，凉了又热。
周围已经有人在看这对牵着手的男人了。
无论是从前哪一任的女朋友，无论他如何爱她，他从来不在他人面前接吻。
容城僵立在那里，这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男人此时站在比自己小十多岁的男孩子面前什么都做不了。
林一木冷笑着松了手，留下还僵硬在那里的容城一个人走开了，这种寒意比刚才被他牵手又放开的时候更加冰冷。
如果不吻他告诉自己喜欢他，就是宣布自己那天的行为是确凿的兽性大发。
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化在外滩烂漫的灯火里，现在容城知道自己就快彻底沦为一个猥琐变态无耻又懦弱的□□犯了。
如此简单地挑衅，理智就烧成了灰烬。
还西装毕挺的容城听见自己像是惨叫一般在上海最繁华的霓虹里边追边吼林一木你敢跑。
然后猛地拉住他细瘦的胳膊拽到胸前暴怒道谁说我不敢承认我喜欢你，合眼拼死一般吻下去，一直吻到林一木咬疼了他的舌头才吃痛放开。
睁开眼不用看也知道，周围已经是一片目瞪口呆。
疯了疯了。
容城彻底疯了。
没有全疯也接近半疯了。
林一木大概也因为缺氧红了脸，口气倒依旧冷静，事不关己地说再不走那边巡逻的民警就要以流氓罪拘捕你了。
容城像是吃了兴奋剂，丢脸丢尽了也不怕再出丑，索性豁出去大声答道怕什么怕，都什么年代了，改革开放哪来的流氓罪，同性恋都没见过啊。
林一木也不理他，照顾醉鬼般一直把他拖回停车的小路上，容城全身都抖得厉害，也分不清是冷是激动还是害怕了，一进车就压住了林一木，从额头、嘴唇到脖子，吻遍了他所有裸露的肌肤。
他有些隐隐地恨，这个叫林一木的根本不是什么神仙圣人，他终于明白他的本质就只是个自私任性的小孩子，他利用别人对他的喜欢，享受别人对他的照顾，甚至在自身陷入最糟糕的失恋时早早就预备好了救生圈。
这种恶劣的家伙，当初没有看清还去可怜他的自己简直就是白痴。
但是已经太晚了。
三十二岁的容城已经被二十岁林一木吃得死死的。
因为他爱他。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