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米尔的早晨》方菁菁

4、第四章

　　洛新思镇上有家名为“罗斯夫人”的成衣店，那是安妮丝在这镇上惯常去的一家商店，店里除了出售从伦敦引进的男女时尚礼服、成衣，也兼营着定制、修改类的零散手工制作，当然女孩们最爱的蕾丝花边、珍珠羽毛头饰还有各式各样的外出帽、礼帽在这也有出售。

　　安妮丝和爱德华乘着一辆两轮轻便马车，经过两个小时的路程来到这里，刚下车，安妮丝便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安妮丝！”

　　安妮丝回过头看到了劳伦斯爵士家刚从伦敦回来不久的大女儿罗斯玛丽，两位年轻女孩亲切的问好，并热情的相互拥抱了好几次。直到她们松开对方友爱的手臂，才发现已经将一旁面色有些慌乱的爱德华冷落了差不多一刻钟之久。

　　同爱德华的慌乱如初一致，罗斯玛丽羞怯的红着脸向自己小时候最要好的玩伴优雅的行了个屈膝礼，她握着阳伞的手微微发抖。安妮丝的眼睛不断在罗斯玛丽和爱德华脸上小心翼翼的扫来扫去，此刻那两个人的神情让她可以肯定一种比儿时友谊更为深刻的情感正在滋生。

　　安妮丝走近罗斯玛丽，亲昵的挽起她的胳膊，微笑着对爱德华说：“我可不想让两具石化的身体改变我原定的计划，那么能否劳驾眼前这位英俊的绅士帮女士开一下门吗？我亲爱的爱德华？”

　　爱德华听出了安妮丝话中的隐藏寓意，不过并没有丝毫责备的举动，伸出手拉开了“罗斯夫人”的玻璃店门，朝两位年轻女士微微欠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一切时尚新奇，特别是贴上“伦敦”烙印的商品总能很快吸引住年轻女孩们的眼球，对于像安妮丝、罗斯玛丽这类本身就相貌出众，又不用为价格而有所顾虑的富家小姐更是如此。她们唧唧喳喳的讨论比较着礼服的剪裁和质地，指挥店员不断在一堆礼服和头饰间来回奔波，等爱德华拿着自己选好的礼服在前厅喝完第三杯咖啡后，两位小姐这才捧着一大摞的包装盒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在他身边坐下。

　　“爱德华，罗斯玛丽真是太有眼光了，你没瞧到她刚为自己选配的那身舞会行头，我敢说，等到舞会那天，你一定都不舍得将眼睛从她身上挪开。”

　　“我能想象那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场景”。

　　虽然赞美的话罗斯玛丽一向听得很多，但都比不上此刻爱德华淡淡一句对她造成的反映强烈，她的面颊布满了绯红，却偏偏装出很是平静的低头品茶。

　　对于安妮丝来说，她向来对罗斯玛丽很有好感，并不仅仅因为她的美丽优雅，更多的是从幼时长期相处间得来的。不能否认罗斯玛丽身上也存在着这个时期大多数富家千金惯有的小姐作风，但就连安妮丝自己也是如此。罗斯玛丽为人温和待人亲切，她聪明睿智却从不以此作为出风头的筹码来嘲笑他人。更多时候，她将她的聪明才智运用到帮助劳伦斯爵士分担家中事务，处理矛盾纠纷上，她甚至在听说农庄里一名孤寡村妇病重请不起医生，亲自请来医生上门就诊，并承担了之后所有的费用，她的美好情操让安妮丝觉得如果罗斯玛丽能够成为自己的嫂子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了，特别在觉察到爱德华和罗斯玛丽之间互相都有好感后更是极力想要促成此事。

　　“罗斯玛丽，舞会那天你会和谁跳第一支舞呢？”

　　听到安妮丝的提问，一旁默不出声的爱德华不自觉的挪动了一下身子，却将视线转向窗外，像是很随意的看着窗外行走的各色路人，他的反应让安妮丝很是满意，她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让爱德华上心了。

　　“亲爱的安妮丝，我可不是骑着扫把的女巫，能对着水晶球施展魔法，让它预先显示出和我跳第一支舞的人。相反我只能坐在舒适的长凳上安静的等待向我伸出手发出邀请的那个人。”说完罗斯玛丽朝爱德华看了一眼，“不过，好在我有接受或者不接受的权利。”

　　听到这里，一直看着路人的爱德华终于转过身来，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但随即将这不合时宜的举动彻底甩开，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让自己朝罗斯玛丽靠得更近些，微笑着看着她，向她发出了邀请：“不知我能否荣幸的成为整场舞会劳伦斯小姐唯一的舞伴？”

　　虽然很是期待爱德华能够邀请到罗斯玛丽跳舞会上第一支舞，却没想到爱德华一开口便是整场（一般西方国家舞场上，男士可以同任何一位自己喜欢的女性跳舞，但不能一晚上从一而终，只独占一位女性，这会被认为是野蛮和愚昧的。一般说，第一次下场和最后一次下场，必须和自己的舞伴跳。因此，当爱德华邀请罗斯玛丽成为唯一的舞伴有违常规，属于破天荒的举动，不过这里如此设定，只是为了强调爱德华对罗斯玛丽的在意，其余涉及习俗和规矩之类的请大家尽量忽略吧。），安妮丝不得不扬起手中的折扇以此来掩饰自己受到惊吓后张开的嘴巴。

　　罗斯玛丽抿了一口杯子里温度正好的红茶，然后优雅的轻轻放在桌上，朝着爱德华柔和的笑着：“我接受您的邀请，布兰登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