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语》弥知

8、不只是为了陪你

　　寒假到来。我和欧阳一起报名了一个游泳班，除了做一些习题，我们就结伴去游泳。十七岁的欧阳已经身材凹凸有致，面容也出落的姣好美艳，而我自己仍然是保持少女的样子。自觉除了四肢细细长长，清秀纯真之外，并没有什么吸引异性的地方。真不知道尉来怎么对我会有好感。
　　我和雪晴在水底一起潜着，手拉着手，水下看人真有意思，脸都是白白的，宛若幽冥。忽然雪晴对我一笑，吐出几个泡泡，然后我们一起从水底蹿出水面。坐在游泳池边聊着天。这是一家私人开的游泳馆，因此人很少，在锻炼的同时心情也很愉悦。远远的，似乎看到一个人，看起来像是尉来，刚想叫欧阳帮我辨认，一回头他已经出去了。

　　游泳出来去了旁边的一家西餐厅，欧阳说这家店是她家投资的，因此可以吃顿霸王餐。我一听是霸王餐，脑海中立刻想到古代的大侠，一把长剑，一壶酒。到哪里都是“小二！来斤上等的女儿红！”把我脑海的画面给雪晴描述了一下，两个人笑的肚子疼。没想到今天能吃霸王餐，跃跃欲试起来。

　　这家西餐厅叫做日落黄昏，很多大大玻璃窗，俱是一人多高，阳光可以很好的照亮所有的角落。不愧是叫做日落黄昏，在5点这个时候来，恰恰是这家店最美的时候。一走进玻璃门，我就觉得刚刚霸王餐的笑点都不存在了，因为这里有一种气场，安静的气场：淡绿色的色调中参杂着些许鹅黄，桌子吧台一律是复古的原木色；时而可见的雏菊点缀于各处，夕阳的照耀下，竟是像幅油画；还有现场演奏的钢琴曲，低低吟唱，好像有说不出的甜蜜与忧郁。正在赞叹，雪晴戳戳我胳膊，向餐厅角落的钢琴指去，我看向那边，原来是那边，那个角落。
　　和欧阳点餐真是一种享受，她懂得如何吃，跟她一起混了多年，每次都能被她出色的鉴赏力震撼到。不是所有好听的菜式、昂贵的菜式才能讨得食客欢心，最重要的是如何搭配。我们要了两份小牛排，一份鹅肝酱吐司，还有一份色拉。我拿盘子去乘色拉，绕过一个有一个精致的餐桌，色拉台还在钢琴旁的角落。我拿着盘子好奇的绕到钢琴旁，嘟着嘴看看弹钢琴的人。
　　那是个年轻人，身着燕尾服，手指纤长，指甲干净，有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他低头安静弹着，忽而抬头对我微笑，问：“好听么？”我点点头，这才发现，是尉来。

　　“怎么你在这里弹琴。”我不解。
　　“反正没什么事，刚好这家店钢琴不错，我没事就来这儿弹弹琴。”尉来依然微笑着说。
　　“我和欧阳来这儿……”
　　“我知道。刚才你一进来就看见了。”尉来打断我：“想不想坐下？”他说完站起来往旁边挪了挪脚步。“我……”从来没有弹过钢琴，只会小提琴，但是这两种乐器差的太远了吧？我赶紧冲他摇头，我可不是什么偶像剧里的万能女主，什么都会，羡煞旁人。
　　“没事，坐着听，别有一番感触。”尉来对我笑笑，鼓励道。
　　坐在他的身边，他正一正身姿，双手轻轻放于琴键上，随着手腕移走，音符就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倾泻而出。我听出来了，这一曲是理查德的《水边的阿狄丽娜》，音色如水。我陶醉的闭上眼睛，双手交叠静坐在他身边。一曲终了，我却还未回过神来。
　　尉来浅浅笑看着我问：“喜欢么？”
　　我略一点头。对他一笑。
　　“我愿意永远为你弹下去……只要你愿意。”尉来低下头慢声说，“这是我写给你的曲子。”我站起身准备拿起色拉就走，他抬起头，脉脉而视，笑了笑又低下头去，继续弹奏。欧阳雪晴从那边走来，想是看我半天没回去来寻我的。
　　欧阳揽了揽头发，大声说：“你在这儿啊！和帅哥聊天呢？我不打扰了啊。”正要走，看看钢琴旁的人，忽然明白什么似的，尴尬的笑笑说：“怎么在这儿陶冶情操也不告知一声呢？这样我们可以天天来欣赏啊。”
　　“只是偶尔来，碰上你们俩，真巧。”尉来温文尔雅的答道。
　　“无巧不成书。”欧阳这句话听着真是意味深长。
　　“我们先去吃饭吧，我肚子都饿了。”我冲欧阳撒了个娇。端着色拉回去了。
　　一桌菜已经上齐，鲜香的牛排看起来让人垂涎欲滴，我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挽起袖子大快朵颐。人生还有什么遗憾呢？吃着美味的牛肉，有朋友，有写给自己的曲子。可是为什么，我吃着吃着忽然就想要落泪呢？
　　“寄渺，我觉得，你和尉来很合适。”
　　雪晴一句话说的立刻让我噎住。定定看她一眼，赶紧喝口水。问：“为什么这么说？”
　　“别否认。我承认，我开始的确喜欢他，可是我发现，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活得很淡然。你知道，我的身上有太多牵绊。”雪晴虽然是笑着说，可是她的眼睛看向窗外，落日的余晖把她的侧脸描绘成淡淡的金色。在友情与爱情中，她和我做了同样地选择。
　　“雪晴，我们不可能。”我低低说道。
　　“为什么不可能？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呢？两个人在一起没有什么不能达到的。”雪晴反问我。
　　“只是，也许这一切只是个梦吧，梦醒了还得继续生活。不如就不做这个梦。”我苦笑着冲她皱皱眉头。
　　“……你”雪晴还想说什么，只见那边服务生端上来一份香草扒鳕鱼，我俩异口同声说：“没点啊。”服务生答：“尉先生点的，还让我把这个给陈小姐。”我接过他手上的纸巾，上面熟悉的字迹写道：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