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水潺流》问莫闻

11、第九章 是福是祸终成局

　　“见过苏公公，您怎么来着了？”门口青杏的声音透过帘子传来，耿嫣儿和巧儿具是神色一变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双眼却都瞧着门口走进来的两人，前头走的不正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苏培盛吗？

　　耿嫣儿和巧儿连忙行礼，苏培盛甩了甩拂尘笑着走近，直到耿嫣儿面前停下，青杏笑吟吟的走进来道：“没见识的丫头，还不快请苏公公上座？”苏培盛挥手示意作罢：“别整这些了，咱家今儿个来是奉了皇上的命，提一个人上去侍奉的。”

　　这话一出，连着跟着青杏后脚跟进来的青罗也笑开了颜，巧儿则是紧张的抓着衣角不放手，耿嫣儿心中一跳，脸上神情一变，心道难道那皇帝想起了她这个冒犯他的小宫女不成？不由也紧张万分。

　　苏培盛倒是满意的看着她的神情，在其余三人面上一扫轻咳了一声道：“罢了，咱家看着就嫣儿丫头和……你叫做什么？”这问的竟然是一旁默不作声的巧儿，这可急坏了先前满脸笃定的青杏：“公公！这怎么成？嫣儿和巧儿都那么点年纪，万一冲撞了皇上可怎么了得啊。”

　　“这就不劳青杏你费心了，库房也要个把老宫女看着点，咱家回头再填几个人来看这些，嫣儿和巧儿丫头便一起跟咱家走吧。”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皇上跟前的红人，这威信还是在那摆着的，青杏被青罗暗暗抓了一把，脸色却因为那一句“老宫女”忽而白忽而青，真是五彩斑斓。

　　待别了苏公公回到房间收拾东西，巧儿才小声尖叫起来：“这是真的吗嫣儿姐姐？咱们真的要去皇上跟前伺候了？”耿嫣儿心情低落的看着她，这才是这里正常人应有的反应吧。能在皇上面前伺候可是最最荣耀的事情，特别是像她喝巧儿这般的家境，更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巧儿妹妹，赶紧收拾吧，公公派人等着呢。”这一提醒巧儿才从兴奋中回过神来，只是那轻巧的动作和上扬的嘴角都表示她心情很好，耿嫣儿则是想起了方才青杏与青罗两人不善的眼神，叹了口气，希望以后不要再遇见她们才好。

　　来带她们的太监大约二十来岁，面白无须，却长了一双不老实的眼睛，耿嫣儿疑惑他眼中的恶意，只得说：“麻烦公公带路了。”那太监指不定就是看她们不顺眼了，只是轻声恩了一声便扭着腰往前走，让身后的耿嫣儿看的直想笑。、

　　巧儿拉了拉她的手，因为和那太监离开的远，她轻声在耿嫣儿耳边道：“那公公式小厨房那边的，和青杏姐姐是‘那个’。”“什么那个？”这巧儿脸上露出一丝羞怯，憋出了一句：“他们原是一对菜户，所以今天因着我们而没有选青杏和青罗姐姐，他估计是恼我们了。”

　　耿嫣儿步伐一滞，神色惊讶中透着诡异，菜户这个词她是在来到小库房工作后才从芳容嬷嬷口中听到过，只是那时她讲的并不清楚，可也让她猜着了几分，这菜户便是宫中宫女和太监组建的临时夫妻，这原本是无稽之谈，可这却是连皇上等贵人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

　　三人穿过走廊行了许久才来到离开养心殿不远的一排房子中，随着那太监进入了一件两人间的室内，里头装潢良好的坏境确确实实让两个人惊了一下。那太监阴阳怪气的道：“就是这儿了，两位收拾一下便去敬事房登记一下，自有人为你们指派工作。“说完眼神一转带着一丝谄媚：“日后高升了可照应照应奴。”

　　耿嫣儿顺水推舟的扬起一抹笑来：“那是，也请公公照应着。”

　　胤禛皱着眉在纸上写着，字迹强劲而有力，行云流水般一篇内容便写整齐了。搁了笔吹开墨迹看了许久他才满意的点点头，那上头苍劲有利的标题就写着《朋党论》，这是他深思熟虑了一番花去了许多功夫才完成的针对现阶段朝堂的论书。

　　明黄的身影静静的坐在龙椅上一遍遍的检查文章行文，这时苏培盛打了个千跪在地上：“启禀皇上，奴才已将事给办妥了。”胤禛怔了怔才想起他说的事是为何，眉间的褶皱未消又皱了起来：“做什么大张旗鼓的，不过是个小丫头。”

　　苏培盛却是没有慌张，这皇上爷儿的脾气他也知道些：“是皇上，是奴才急躁了，不过这人已经安排了下去，皇上看怎的？”胤禛放下本子喝了口清茶：“就唤了那丫头吗？”

　　“不是，请皇上赎罪，奴才自作主张将嫣儿丫头一起的巧儿也一起换了过来。”苏培盛恭敬的低头，心中却有些忐忑了。只听得上方的男人道：“你也不算糊涂，将她们都分在一边伺候吧。”

　　午饭时因为宫中都是两餐，耿嫣儿只得和巧儿吃了些房中原本就准备的糕点作罢，敬事房的公公将她们分在了一处，这次却出了侍奉茶水还得侍奉皇上沐浴！整一个贴身丫鬟的差事。

　　“这……这可怎生是好，嫣儿姐姐，我怕。”小姑娘吓得腿都抖了起来，原本她还以为在这里做一个打扫的宫女已经是最好的了，哪想到竟然离皇上这般近。“莫要想了，我也是糊涂的很呢。”

　　耿嫣儿欲哭无泪的坐在床沿上不做声，这下好了，这雍正皇帝可不是个善茬，就算他不计较上回她的不敬，可不保证以后说一个错处将自己给办了呀。包袱中额娘李氏托人带进来的信中隐隐透出了她那阿玛想让她力争上游的念头，这下好了，如了他的愿，却真真把她推到风头浪尖了。

　　就说年贵妃宫中已然是一片惨淡光景，年贵妃哀弱无力的躺在床上咳嗽着，眼角隐隐还沾着泪水：“皇上，您真的厌弃臣妾了吗？您早知道那刘贱人于我不和，竟……”一旁侍奉的消愁担忧的为她换了帕子：“娘娘，您自个得保重身体啊，皇上兴许是忙了些。”

　　“忙了些？忙了些竟然近一月不来这！忙的连多少年的情谊也抛之脑后了吗？咳咳！”补恨慌张的上前拍抚那瘦弱的肩背：“娘娘慎言啊！”年氏撕心裂肺的大喊过后怕是消了力气软倒在床上，鲜艳的锦被趁着苍白的脸色更显得惊人，原本美丽的眸子此刻没有了半分神采：“罢！罢！这原也不是谁的错……但是李氏还有刘氏两个贱人，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她们！”

　　另一处宫中却和这般景象相反，女主人面色红润的倚靠在榻上，一个婢女为她上了茶水，而另一个模样娇俏且有些憨的少女则是为她轻捶肩膀，这少女赫然就是长高了些的玲珑。

　　齐妃李氏笑吟吟的吩咐着底下忙碌的几人道：“你们可仔细着点，今儿个皇上过来用膳，那皇上最喜欢的餐具可得放好了，还有让小厨房准备些清淡的吃食，那些个奶/子果子什么的就不必呈上来了。”得到了恭敬的回答后她才放松了身子。

　　她睨了眼为她捶背的玲珑，状似不经意的道：“你知道那个叫做嫣儿的丫头吗？今儿个才听说和另一个小丫头调去了皇上身边伺候，倒是个比你机灵的。”

　　玲珑身体一颤，竟似害怕一般的垂下了脑袋，嗫嚅了半天也回答不上，李氏啧了一声推开她，“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连句话也说不清楚，去给本宫哪些皇上前些日子赏的茶水来！莫要站在跟前看着晦气。”

　　玲珑像是被赦免了一般下去，留下李氏暗自揣测今儿个该怎么从皇上口中套出那叫嫣儿的宫女的事来，难不成又是一个像年氏那般的狐狸精来争她的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