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师雪清》肥鱼君

4、师徒缘起

　　白鹄小脑袋飞快的旋转，顿时一身冷汗下意识退开，想唤师兄，却又叫不出口。白鹄只感觉自己身子好热，黑暗中他的身影挺直如雕像，也不知道他到底跪了多久，别扭了好久她终究毫无新意的憋出句：“师师...师...父，您用过饭吗？”话音刚落他身形一顿，他的脸微转，却没有说话。

　　白鹄只感觉前途一片黑暗，她在脑袋上重重的打了一下，而后苦着脸跟在他身后跪好。雪清也没有阻止，任她跪在他的身后。

　　迷迷糊糊白鹄只感觉膝盖好痛，她极其没有出息的再次睡着，而后身子一斜，猛的磕向一旁，清脆的瓷器破碎声和头上的头痛瞬间让她清醒了。

　　白鹄抬眼，只见前方身影再次微微侧过，他小身板一抖马上开口，全是紧张：“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其实白鹄觉着她的头真的也很痛，可是看着那微微侧过的背景就是一动不敢动。天知道她上午吃了怎样的豹子胆，竟然会蠢到和着清绝的男子抢师父，果然自作孽不可活！

　　她强忍着膝盖的刺痛，脸上纠结的精彩，却还是求饶道：“那个....神医，小鹄上午不懂事，以后不会和您抢师父的！拜托你跟我说几句话吧！我不缠着师父了，还不行吗？”

　　“吱”门缓缓的推开，白鹄只见莫言神医踏月而来，往日云淡风轻的脸竟然带着一丝苍老和疲惫：“丫头，你可真让为师寒心啊！”

　　“我说老爷子，您直接把小鹄做成下酒菜好了！”白鹄无奈的抽抽嘴唇，肚子直叫。

　　老人却是爽朗一下，兴致盎然的看向白鹄的苦瓜脸：“还算你尊师重道。老夫真怕我这雪儿拒绝哪！雪儿这是为师给你选的徒弟！”

　　“啊！不带这样的！师父你阴我！”白鹄脸色青青白白，猛的又磕向门框。

　　雪清依旧恭跪，声音清清冷冷：“徒儿遵命，多谢师父！”

　　“啪！”白鹄头上被老头子重重一拍，老头一脸坏笑着道：“还不快点拜师！雪儿起来吧”

　　白鹄只见他起身时双腿微微一僵，但是终究还是站起来。

　　朦胧的灯光下，蓝衣男子长身玉立，优雅绝伦，淡淡无争的眸子，无波无澜的凝视她，白鹄咬着唇几乎是硬着头皮跪下：“师师..师父在上，受徒弟一拜！”

　　而后又是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白鹄近乎绝望的用手遮住双眼，鸵鸟般的垂下头。

　　“为师为你选过那么多资质好的孩子！没想到最后你竟然收了最笨的一个！”老者轻轻叹气。

　　白鹄心中一酸，放下遮面的手，安静不语。

　　只见一双青布鞋缓缓靠近自己，平和的男声好似石上清泉：“起来吧，明日早起！”而后淡然将一瓶药交给她，而后缓缓离去。

　　.

　　清晨的兰若谷，格外幽静，雪清身着一身青色长袍立于白鹄房外半个时辰，终究还是皱着眉轻轻推门。

　　白鹄迷迷糊糊的看向晨曦中那神祗般孤寂的青色身影，胡乱的抹了一把口水，光着脚如同梦魇般跌跌撞撞跑到他身旁，长长鞠一躬：“师父，早晨好！”

　　“穿好衣服。”雪清微微不悦，缓缓的侧身，负手而立，清晨的雨露甚至还没有在他身上消散。

　　白鹄迷迷蒙蒙的只感觉很困，甚至根本就没有力气，恍恍惚惚的就直接扑向了那青色的身影。她奋力挣扎着让她醒过来，可是身体不受控制的沉重，只感觉温热的手握住白鹄的脉搏，可最终她还是沉沉睡去。

　　.

　　睡了不知道多久，白鹄神清气爽的睁开眼，却见莫言老头凝眉看向她满是沉重。

　　“该死，又睡着了！师祖，早晨好~”白鹄懒洋洋的伸了一下小蛮腰，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欢快道：“我去找我师父喽，拜拜！”

　　出门，左转，左转再右转，白鹄终究看到那抹身影孤立于崖边，风鼓动他宽阔的衣袖，半垂的长发在风中四散，俯仰间整个人透着一种浓浓的落寞，仿佛再往前一步就要羽化登仙！看得白鹄心惊肉跳！

　　“搞什么？是美男就玩忧郁！昔日小说中的白子画人家俯视的是人世沧桑，心怀天下。不知今天自己的师父俯视的又是什么！”白鹄暗自叹气，马上摆出尊敬状上前拉拉他洗的泛白的衣袖：“师父，师父！”

　　他依旧不动，眉眼间看不到丝毫光亮。

　　“师父！”白鹄微微一惊，卷起衣袖大吼一声。

　　清瘦的男子不悦回首，看向白鹄下意识的往后迈了一步。崖边的石子从他脚下滑落，白鹄眼睛几乎不敢往下扫，心中一丝慌乱看着他在悬崖边的脚：“师父，您别想不开啊！”

　　男子好看的眉眼皱的越发紧，淡淡的看着白鹄深沉的如一汪死水。

　　白鹄死死的盯着那飘然若仙的师父，闭着眼一咬牙猛地抱住他的腰就开始往回拽，戚戚然道：“师父，你别吓我！我今早起晚了，您不是让我找你吗！”

　　“去前厅吃饭。”他不悦的看向腰间环着手，身子微微僵硬，轻轻颔首。

　　白鹄好笑的看着这个身旁的男子，分明比她的实际年龄大几岁的样子，偏偏样子比谁都老成。

　　两人缓缓前行，直至到达前厅，雪清脚步微微一僵，白鹄跟在他身后，正暗自欣赏那个美好的背影。却不想前面人步子猛地一滞，小小的豆芽菜就直接撞上那清隽的身影。

　　“师父！怎么不走了！”

　　白鹄满脸得意的笑着，抬起眼眼神异常纯洁的望着美人师父。却发现他根本看都不看她，而是恭敬的向前做了一个长揖。

　　“免礼。”白鹄猛然抬头，只见玄清优雅的座于轮椅之上，身后站着几日前重伤的白衣和墨，心没由来的一堵。雪清只是安静的跪坐在一旁角落的矮桌边垂眸不语。

　　“丫头，你到老夫这坐着！”莫言神医笑着，满眼慈爱的看着白鹄，拿起筷子，眼中丝毫看不到早上的沉重。

　　白鹄低垂着眼，看向角落里师父，再看看高高在上的玄清，心中的酸楚一点点蔓延开来。少有的行礼：“师祖，小鹄身份低微，怕唐突了贵客，想和师父同席可否？”

　　莫言神医含笑点首，目光看向角落中的雪清一丝心疼。

　　角落中，粗糙的矮桌上，只有一个碗和一个碟子安稳的躺在桌子上。一个不知多少年头的青瓷碗中，装着少许水煮白菜，和一小碟萝卜咸菜。和一旁大桌子上盛满的丰盛菜肴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

　　白鹄咬着唇，掩住眼底的酸涩，抱着碗大大方方的坐在雪清的对面。

　　似乎雪清轻轻抬手微微诧异她的到来，而后再次低头安静的吃饭。

　　白鹄轻轻夹起一片白菜，慢慢的放入口中，没有一点味道的菜，在口中满是苦涩，眼泪一滴滴的滑落，滴在粗糙的矮桌上，而后渗入消失。

　　雪清白玉般的手终究停下，淡淡的眸子凝视着白鹄，半响饭下碗将菜推给小小的女孩平静道：“为师吃好了！一会来找为师。”而后缓缓起身跟大桌人见礼退出！

　　“师父，等等我！”白鹄迅速追出。

　　.

　　清竹雅居之中，白鹄满脸黑灰端着自己的劳动果实迅速奔向竹林中，风吹竹动，阳光透过竹叶在林子中留下斑驳的光影。白鹄但见端坐于古筝旁的雪清，优雅抚琴，美好的下颌被光才出近乎完美的影子。

　　“师父，小鹄给您熬得羹。”白鹄甜甜的笑着，小小的脸上黑灰和画上去的小麻子交相呼应。

　　雪清微微一愣凝向那碗羹，却只是垂下蝶羽，薄抿朱唇，如玉的指尖在琴弦滑动，默默不语。

　　“师父。”白鹄恭敬的跪坐好，双手将碗送于他的面前，长睫毛扑闪着凝视着雪清，眼神清澈的好似天上的银河。

　　动人的琴声乍停，雪清抬首：“为师用过饭了。”

　　“师父，小鹄特地为您做的!”白鹄看着他面无表情似玉雕的脸，果断的开始撒娇。

　　“女人果然都一样下贱！”嘲讽的声音冷冷传来，白鹄回头看向不远处抱肩持剑的墨，脸色顿时一白，身子微微颤抖。

　　“多谢小鹄！”雪清好似没有看到墨一般，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修长的指尖轻叩在碗边，一口口将那碗羹全部喝下。

　　“师父，以后您和师祖的饭都由小鹄来做好了，我会把师父和师祖都照顾好的！”白鹄看向他如玉的面轻轻道，声音说不出的坚定。

　　“果真是贱货！”墨依旧站姿不远旁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