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梦若可猜

3、第3章

　　司晨走过来从后面拥抱我，把头放到我的肩膀上，闭目呼吸，我的脖颈有毛骨悚然的微凉。我用力推开他，不带任何感情，粗鲁、残暴。
　　留他一个人呆在阳台，我换好衣服，去洗手间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心生厌恶，用带着牙膏沫儿的牙刷去钻镜子里那个人的眼睛。最后把牙刷狠狠地甩出去，硕大的镜子“稀里哗啦”碎成一阵，露出丑陋的墙壁。
　　他跑过来问我，怎么回事!语气里没有紧张和爱，充满了斥责。
　　我说，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们彼此之间没有爱情，只是需要与被需要，索取与被索取。这于冷酷的买卖更廉价，你让我觉得我们都是在卖。盯着那面丑陋的墙壁，并不看他，说完漠然地从他面前离开。他没有任何反应。
　　像往常一样吃上班途中遇到的各色早点，捧一杯豆浆红着鼻子咬住吸管可以吸很久。按时到达工作的地点，依旧可以看到他已经停好的车子，心中没来由的厌恶。打开豆浆杯的上盖，把余下不多的豆浆泼在车子的前窗挡风玻璃上，无所谓地走开。
　　中午的时候，司晨发来短息：天台见！
　　我爬楼梯上去，微微有些喘。做了个深呼吸，踱到他的身边，旁若无人地点起烟。
　　“为什么？我以为我们可以长久地在一起的，我甚至已经跟母亲谈过我们结婚的事，你...”他努力抑制自己的怒火，可语调还是从开始的虚微不自觉地走高。
　　我盯着他的眼睛，迷离的神情里透出鄙视，一巴掌扇过去。把烟摁熄在安全栏上，盯着他诧异的神情若无其事地走开。
　　他从后面抓住我的手，声音有些颤抖:“你真的就打算这样离开？”
　　我转过头来用不屑的眼神打量他，甩开他的手：“我于你还有何留恋你的母亲不是已经为你挑选了未婚妻了吗你在这里苦苦纠缠，看轻了我，也看轻了你自己。你放心，我很快就会从你的视线里消失。”然后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清晨，母亲的电话打来，用颤抖的声音劝告我。她对我讲司晨的母亲找上门来对她冷嘲热讽，对我尖酸挖苦。对她说司晨马上要结婚了，而我却对他纠缠不休，害得司晨已经换了好几任女友。终于定下了个淑贤的中学教师，模样儿也令她和司晨颇为满意，婚期定在五一节，希望母亲劝慰我离开，她会付给适当的经济赔偿。到了末了，母亲已经泣不成声。
　　从小我与母亲相依为命，我无法想象在那个传统守旧的小村落里，母亲受到了多么难以忍受的侮辱。而事件的当事人竟然可以这么坦然无拒地告诉我，他爱我，他希望我可以和他长久地在一起。
　　我突然间如此后悔，为什么当初会留他在我身边。我憎恨起初的自以为是，因为觉得彼此并不触及内心，所以无法受到伤害，又可以相拥取暖，保持自由，潇洒地一起或分别。可是不是，因为一开始就有所图谋，他比我清楚，所以更容易抵达，而且步路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