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梦若可猜

17、第4章

　　在小区的门口撞上一个喝得烂醉的男人，他跌坐在地上，拽着我的手臂喋喋不休：“帮我叫子墨，叫她把那个男的带出来，嗯...带出来。”他打了个饱嗝儿，扯起喉咙大声喊：“子墨，子墨...”声音逐渐变得微弱，他的低泣混合在含混不清的言语里慢慢凸显出来。

　　康然跟过来，那人眼镜似乎一下就明亮了，挥拳打向他。我的潜意识促使我从中挡住，靠着大学时候学过的空手道，几招过后他已经是毫无招架之力。

　　他跪下来求我，他说：“子墨，子墨，别走，真的，你别走...”他爬过来抱住我的腿哀求：“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求你别走，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康然走过来，冷冷地说：“你根本不配拥有她。”然后拽起我的手走了。

　　我变得异常平静。也许是因为清醒，夜风吹过来的时候，突然觉得特别冷。牙齿不住地上下磕磕碰碰，身体轻微地缩起和抖动。康然的左手握紧我，用右手抱住我的头挡在胸前，大步地往回走。

　　到家门口的时候，康让轻咳一声，弄亮了楼道里的声控灯。楼上的骆洵趴在楼梯护栏上向下探头：“阿然，你怎么了？没事吧”

　　康然闭着嘴巴轻“嗯”一声。骆洵以为他没回答，便从楼上下来。

　　“哎，你那是把谁带过来了？”骆洵看到被康然挡在右边的我的背影，着急地冲下来：“你怎么对得起嘉禾，你...”

　　我强装自然地探着身子朝骆洵恶作剧得逞般快乐地笑：“怎样？吓了一大跳吧！”

　　骆洵松了口气：“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一起去拍外景，顺便带你去看海。”他自作主张地说。然后拍拍康然的肩膀，看向我，俏皮地说：“晚安。”随后默默地上楼。
　　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分开住，租这么两套一居室的房子。又是因为那个阿墨吗？
　　“阿洵，借用一下你的屋子好吗？”我的脸皱成一朵雏菊，灿然花开，用活泼的声音问道。
　　骆洵转过身，脸上带着诧异的神情答得不假思索：“好啊！”
　　第二天，我走得无声无息。给康然发短信说，小珂要我赶回去处理些事情。然后关掉手机，拔出电话卡丢进外套口袋里。
　　“这一切就只是个梦吧，康然你还是会在我身边，对吗？对的！”我自言自语。

　　买了火车票，按时间定好闹钟，在附近的路上一摇一摆地压马路：“春天渐晚，季末夏初。阳光似君子夺目，可叹烟雨迷蒙处，错负孤。”
　　街边的长椅上，鸟儿自在悠然地蹦跳，惹人羡慕，我只是远远地望着，不敢惊扰。
　　“小姐好才情。”几下寥落的掌声响起，是个英挺、俊朗的男子，眉目间如春风含笑，阳光满溢。眼神深邃、明亮，仿佛繁星、春水，一泓澄澈又深幽的泉，有摄人心魄的震撼。
　　我自信地坐直了身体，朝他微微一笑：“不过闹着玩儿的，让你笑话了。”
　　他缓缓向我走来，卸下背上的画夹，拂起风衣的下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鸟儿早被吓跑了，我也没了兴致，可时间还早，我只好起身遛弯儿打发时间。
　　“小姐，打扰了。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做我的街头模特儿，我想为您画幅画。”男子诚恳地说。
　　“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恐怕没这个能力提供给你好的素材，抱歉。”我神色庄重，浅浅道出这席话，转身离去。
　　时间离我上火车还有二十分钟，我的心中却多了几许苦痛挣扎，就这么离开，放弃吗？那些自欺的话语，在内心到底能够给予多大的作用，这么不明不白地走开，不是康然对不起我，而是我对于我们的爱情不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