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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私放刘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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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昨天的事,晁元也不知吴加亮是不是生了闷气,今天竟然遣了个人过来说是告假一日。
“爱来不来。”晁元从过来禀告的小厮那得知后,眯起双眼憋了许久才轻声负气道,说完便翘起二郎腿考虑着怎么消磨这一天。
晁元一直以来男装惯了,在庄子里也都穿的男式长袍,晁盖懒得次次说她,久而久之她自己都忘了上次换女装是什么时候。天气炎热,她将长袖挽起撩至胳膊处,一条腿前后晃着,踢的袍子一上一下。
因自小有心痛病,虽不严重,但放在这年代也无法查出原因根治,大夫说是心阴亏损气血不足,娘胎里带出的毛病,只能慢慢调理,开了些补心气的中药给她就此作罢。对此晁老太爷的观点很现代,教导她强身健体从练武开始。可怜她小小年纪就被拉出去扎马步,好在老爷子也不是真要她练出什么出息,对于她的偷懒懈怠也放任的睁只眼闭只眼。
现今见吴加亮不来,她闲的无事突然想起院子那木桩好久未碰便手痒了起来。
“一一!”
昨日花灯会,庄子里几个没有买断的仆人都告了假还未回来。前厅又因雷横的突然到访弄的手忙脚乱,晁晓临时被叫了过去帮忙。可那头刚暂得休息,她一回院子就见自家小姐光着膀子在那打木桩,当下生起气喊出了声。
“啊!”
对方一叫,晁元顿时晃神,左手打桩右手却是迟缓了下愣是忘了回防,结果突出的木条子实打实的往她脑门上敲去,冒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
晁晓见状神色紧张的走了上去查看她额头,嘴上却是半分没有饶过她。
“让你不安分呆在屋子里,被打了吧!”
……姐姐……不是你我能被打么……
见对方一脸怒容晁元敢想不敢言的作小媳妇状。
晁晓看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也心头一软,替她把袖子又捋了回来,一边仍继续絮絮叨叨,“不是我要说你,你好歹一个姑娘家,大白天的在外头露胳膊实在不妥!”说着本来有些平息的怒气眼见又有上窜的迹象。
晁元忙一脸谄笑的打断,“晓儿,你这是怎么了,谁惹着你了?”
“除了你还有谁?”晁晓闻言瞥了她一眼,停了半晌才继续道,“那雷横又来了,这次好像还压着个歹人,现在正关后门那间柴房里,你小心点,不要靠近那。”
乖乖的点着头,晁元心道怪不得晓儿火气这么大,她一向把晁盖结识的那些英雄好汉当吃白饭的处理,这次雷横大清早的就来叨扰庄子里,也难怪心情不好了。
“哪呀,晓儿,你可别瞧不起我,”晁元存心想逗她便装出一副身材健硕的样子神态夸张的做样敲打起自己胸口来,“说起来大哥都打不过我呢。”
“那是庄主让着你,哪有真和你打过。”
“那个吴加亮不也打不过我,连动手都不敢和我动手,你总不见得说他也让我吧。”
“吴先生是没和你动过手,那是因为每次你还没和人打就已经被链子绑着了。”
……
晁晓见她一副憋屈的样子一时没忍住嗤笑出声。自家小主子天性懒惰,这武也就练了个花拳绣腿,对付普通小混混也许还成,真要遇到什么练家子只有脚底抹油的份。
晁元嘴角不自觉的有些抽搐,斜睨着对方,笑眯眯道,“晓儿,你笑的样子真好看,难怪我哥哥喜欢你。”
咳……咳……
晁晓闻言一不小心岔了气,猛咳起来,一张脸不知道是因为咳嗽还是晁元的话迅速变得绯红。
“你……你也就知道和我贫,怎么不见你在吴先生那讨得好!”
“那是本姑娘让他。”看这桩是没心情打了,晁元放下了搁在腰带里的袍角,满脸不屑的回道。
书里也没说吴用功夫如何,她以为和自己一样是个摆花腔的,谁知道……就算同样是摆花腔,也是有区别的。
晓儿拿她没辙,想着等会儿还要去前面帮忙便道,“总之你今天别庄子里乱走,听说那大汉可怕着呢。”
“行了,行了,再可怕不也被逮着了,”晁元说着直将人往外推,一副要赶人跑的架势,“你还是去帮忙吧,我哥那没了你可不行。”
“你……”晁晓一听本要说出口的话也被堵了回去,再度结巴起来,愤愤看了晁元一眼就跺着脚离开了。
晁元见四周一又恢复片宁静,深深吸了口气,举起胳膊伸了个懒腰。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啰嗦,年纪明明不大,却活像个老婆子。
“可怕……能有多可怕,总不见得三头六臂红头发绿眼睛吧。”晁元无聊的自言自语道,却突然脑中一个激灵。
院子里忽然静谧的吓人,晁元就觉全身的血液仿佛被瞬间冰冻,大伏天的却感觉如坠入冰窖一般寒冷。
红头发、雷横……
莫不是……
晁元失了魂般往柴房奔去。
柴房的门被她碰的一声狠狠推开,屋外的光线从她身后闯入室内,洒在了柴房内被索镣绑在柱子上的大汉身上。
对方鬓边的那块朱砂记在阳光的照射下直直刺入晁元目中。
赤发鬼——刘唐。
那人不堪光线一瞬间变强,微微眯起了眼看向来人。待见了对方衣着净素,面貌清秀,心中先是生出了几分好感,可又看来人眼中神色慌张,不免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这位小兄弟……”
仿佛力气突然从体内被全部抽离,晁元刚才一路跑来并没有感觉,现今见了这人她突然一阵虚脱,双手紧紧握住了门框。
“小兄弟……你没事吧?”
她闻言看向那大汉,勉强扯了个笑容,摇了摇头。
终于……都开始了。
劫生辰纲,逼上梁山,无论如何该来的始终是躲不了。
柴房朝北,整间屋子狭小阴暗,即使在炎热夏日里也透着一股彻骨的凉意。因为放在这的木柴经常受潮难以生火,所以这间屋子早已废置,平日里也就放些破旧杂物。
晁元定下神看着周围,走出屋子在练武房里拿了把大刀来到汉子身边。刘唐不知她要做什么,看着走近自己的身影一脸警惕,挪着身子向后靠去。
“你且不要动,免的我劈这索子的时候伤了你。”晁元明白他所想,生怕刘唐不配合拖延了时间便解释道,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就运气用刀挥下。
“小兄弟,你这是……”对方有些担忧的看向门外,生怕有人来了看见这一幕连累了晁元,“你我并不认识,如被人发现岂不连累了小兄弟!”
“兄长不用介怀,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等会儿出了庄子后你就离开此处,否则被人发现难免牢狱之灾。”晁元说着把已经断开的索镣扔到一边角落,看刘唐起身便将刀递了过去。
“你那刀在雷都头那,是拿不回来了,这刀你就带着防身。”
对方犹豫了片刻便接了过去,晁元见了就径直带他出了屋子,好在这里就和后门在一个院子里,要出门并不需费太大周折。
“谢小兄弟相救,在下刘唐,江湖人称赤发鬼,敢问小兄弟姓名,日后必定报答。”
晁元只心心念念这人快些离去,不要与晁盖碰上,否则一旦劫了那蔡京的生辰纲日后就只有上梁山一途,也不回答他只径直往后门走去,将门闩拔去打开了门扉。眼见刘唐不死心的望着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回道,“在下姓晁,单名一个元。兄长不必报答,晁某不过是看不惯这些官家所为罢了,你快些离开郓城境内,这雷横颇有些本事,兄长如不当心很容易着了他的道。”
刘唐听她这么说虽心中感激但也不再强求,只是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却没有直接答应,“小兄弟有所不知,我这次来郓城实是想寻一个人。”
晁元听后一愣,直骂自己粗心,即使现在放了他使他见不了晁盖,但不断了他念想,日后也必定还会找来。想着便故意道,“不知兄长想找的人是谁?在下在此久居,也许可以帮上兄长一些忙。”
“正是此地的托塔天王晁盖,晁天王。说来小兄弟与他同姓,是否认识他?”
“这……”晁元闻言装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兄长为何要找这人?”
刘唐见她模样猜测晁元必定认识,“小兄弟可是认识他,务必请小兄弟告诉我他现在何处,我这次来便是想告诉他个好买卖,就是冒着再被官府抓的危险我也要去找他。”
“……兄长有所不知,”晁元犹豫了会儿,最后无奈叹了口气道,“其实此地便是晁家庄,而庄主……正是在下哥哥……晁盖,只是……”她看着刘唐惊喜的神情皱了皱眉头,斟酌道,“只是,你也见着了,这雷横与我哥哥交好……你说的话他未必会听……”
“小兄弟这是何话?晁天王传闻义薄云天,又怎么会分不清谁对谁错,那雷横不问缘由就将我锁来,岂能是善类!”刘唐听晁元这么说心中半信半疑,直觉道,说完后就迈开步子想要向院子里走去找晁盖。
晁元见这人如此信任自家哥哥也生出几分好感,只是他们两人实在是碰不得面,便急忙拦下对方狠着心道,“兄长听我一句,他是我哥哥,我又怎能无故诋毁他,实在是为你着想才出此言,外头传闻又怎可以尽信!”
“可……”刘唐本见晁元相救已心怀感激,她说的话也多了几分信任,听晁元如此道也就信了,他深叹口气,“好吧,刘唐感谢小兄弟相救之恩,来日必定报答!”
晁元见状知道刘唐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说辞,便也不再拖延,让他赶紧离开此地,可谁知他刚跨出门槛晁元就见晁盖步入了后门小院。
晁盖看她大开后门还以为她又要偷溜出去,便大声喝道,“站住!”
她心中一突,对刘唐做了个快走的手势,可谁知对方听了门内传出的话反而一怔,踌躇起来。
原来刘唐不想连累她,本来念着没人发现才离开,现在见被人撞破,自然不想再走。可晁元哪管他这么多想法,只当这人没死心还想见晁盖就有些发急,用尽力气将人推出门外。
“快走,出了前头那片小林子就能见着一条溪水,你一直逆流走便可!快走!”晁元说完也不待对方回答,碰的把门给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