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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2「Accident•意外」 ...

  •   《沈睡之际》(G27)

      Chapter 2

      「Accident•意外」

      ──所谓的意外,在漫长的人生里是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的。

      同时,它也永远都是神秘莫测的。
      有的意外也许会是惊喜,有的意外却有可能带来痛苦。

      ──我们谁也无法得知意外的到来,也没有办法去改变它。

      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接受。

      「Accidental,Surprised,Strange」

      昏暗的巷子里静谧无声,从巷口远远望去,小巷尽头处的墙角旁似乎还半倚著一个模糊的身影。
      只是不知为何,那个类似人形的影子却良久一动不动,也不知到底是人还是大件的物品。
      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悄悄地隐藏在热闹的集市里,仿佛一起暗夜的戏剧正随著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来临。

      Giotto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侧头看向马车外渐渐昏暗起来的景色。
      微微皱了皱眉,Giotto再次低头注视著在他从树林散步回来後静静摆放在圆桌上的来信,信纸是上等的羊皮纸,边缘还带著奇特而诡秘的暗紫色花纹,足以看出主人的身份和地位。
      金发的青年却莫名的叹了口气,神情淡漠中有些无奈。
      致歉信倒是搞得很正式的样子,可惜,就是不知道这封信里到底有几分歉意和真心了。
      算了,就看看你们想要干什麽吧,“战争”可才刚开始而已……

      那麽,既然会面已经取消了,现在就到那里走一走吧?据说,那里似乎有很多‘碎石’们留下的‘游戏’啊……
      而且刚好也可以去看看那两位,说起来也很久没见面了……还是一如既往的精神吧,那两位……
      金发青年优雅的唇边轻轻弯出一个温暖的弧度,白皙的手掌微微握紧手中的物事,金色的吊链从指间落下,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悄悄地晃动起来,在穿过马车窗口照射进来的黄昏光线里越发显得神秘而精致。

      夜幕低垂,喧嚣的陶尔米纳已经进入静谧的梦乡,大部分的街道上都已经空无人声。
      不多时,几个黑影灵巧地避过巡逻的警官,从一条光线昏暗的暗巷里悄悄出来,其中一人的肩上似乎还扛著一个类似装著货物的大麻袋。
      在最前面的黑影谨慎的向四周看了看,确认情况後才向後招招手示意其他人跟上,一行人扛著一个麻袋迅速地向某个偏僻的树林方向前进。
      而在隐蔽的树林深处,密集的树枝缝隙里隐隐露出一个类似马车的宽大黑影。
      如水的月光从错落的枝叶间投射到黑影上方,勾勒出原本隐藏在深棕色车顶上,此时在皎白月光里显得极其清晰的暗紫色石状图案,诡异而不详。

      马车以不快不慢的行进速度终於在夜间来到陶尔米纳後,Giotto便让马夫自己去四处走走,顺便购置水和食粮。
      这次前往卡塔尼亚因为情况特殊的缘故,Giotto随行的马夫是一个由G从外面雇佣的和黑手党没有多大关系的普通人,并不是家族里专门的首领随行侍从。
      接下来还有些小问题要去处理一下,Giotto没想让只是普通人的马夫过多的牵扯进来,毕竟黑手党的世界可不是那麽简单的。这次会这样做不过是掩人耳目,他还是不希望牵涉到无辜之人。

      夜风有些大,在这种寒冬的夜晚更是刺骨,Giotto随手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眼神淡漠,沿著幽静的小路走向了离城镇不远处的树林。
      树林里很安静,带著微微有些冷凝的幽谧,偶尔能听到类似鸟儿低鸣的叫声,隐隐约约。
      突然间,有一个类似马鸣的声响从连接著树林深处的小路另一头传来,有些渗人,随之而来的似乎还有踏在小路石板上哒哒响起的马蹄声。

      没多久,一辆四轮马车便从小路另一头悄然驶来。
      很普通的深棕色车厢,垂帘严密的遮住了车窗内。驾车的是两个穿著普通的强壮男子,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
      车轮碌碌地向前滚动,深夜的树林里摇曳著一阵阵幽然诡秘的鸟鸣和风声,似哭似笑,让人情不自禁从心底生出一缕缕不安的惊惧来。
      驾车的两个男子对望两眼,各自警惕的向小路两边扫视著,看似麻木无光的眼中却分明隐藏著狼一般的狠戾和威胁。

      咕咚────
      一颗不知从何滚出的石头挡在了马车的前轮,一声嘶鸣,马车的步伐一下子被打乱了,最前方的两匹马也开始躁动起来,挣扎著要脱离缰绳的控制。
      两个男子的脸色开始有些变了,像是意识到什麽,其中一个男子竭力控制马车的平稳,另一个却已迅速翻身跳下马车摆出搏斗姿态,眼中的神色也越发显得戒备凶狠。
      只听一声轻轻的叹息在树林里蔓延开来,两个男子一怔,下一刻原本满是戒备的目光更是凶猛残忍起来,却又夹杂著一抹不易察觉的惊异和恐惧。

      深夜的风有些凛冽的穿过树林,黑色的披风在风中扬起一个优雅有力的弧度。
      只见苍茫却又明亮的月光下,背著光的黑色身影越发显得高挑颀长,灿金色的发丝随风拂起,看不清人影的表情,然而隐隐的,人影唇边似乎在微笑般的弧度让不远处的两人一阵刺骨的战栗。
      就仿佛传说中的神祗──
      高贵的,淡漠的,俯视著人世间的一切美好与丑陋。

      马车已经平静的停在原处,下一刻驾车的两个男子均已气势凶猛地朝人影迅速袭来。
      不过一个轻缓的转身,人影几乎没有花费任何力气便避开了两人强硬的攻势。
      灿金的发丝在清透的月华里宛如阳光凝成的利刃在夜风中从容地跃动,左手成凌厉而利落的手刀一瞬间在其中一个人脖颈後落下,右手迅速抓住另一个人的衣领准确的掷向右後方的茂密草丛。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强壮如狼般凶恶的男子来不及多吭一声已重重躺倒於地,甚至连肩上的披风都没有扬起太大的弧度,青年的身影强大得仿若传说中的战神Ares般让人崇拜敬畏。※
      那几乎是一种没有亲身体验过便无法确切体会的,真正的──强者的差距。

      一边缓缓走近停在原地的马车,一边好整以暇的开口,Giotto看似挪揄的表情,如往日一般温和的语气在此刻却是真正的显现出了慑人的冰冷。
      “那麽,车内的诸位,也该是见面的时候了吧?”
      ──宛如从沈睡中缓缓苏醒的雄狮,高傲的、强大的,君临天下。

      空气中的战意一触即发,随著Giotto渐渐靠近的步伐,似乎有什麽正在深夜中躁动不已。
      凌厉的破空之声瞬间跃起流光般的绚烂,就在Giotto的金色火焰即将划破马车的幕帘之时,一个重物猛地从幕帘後飞出向Giotto迎面袭来。
      下意识地想要以纯粹的死气之火出手却又在察觉到一丝异样的同时在超直感的强烈示意下猛然收回,Giotto顺势一手抱住了向自己撞来的不明物体後以死气之火的推动力险险的在半空中稳住身形,转瞬间一个使力已抱著怀中重物从容回到地面。
      马车幕帘大开空无一人,车内之人已在Giotto接住重物时快速逃离车厢了无影踪。

      没有再去理会逃离马车的两个身影,低下头,明亮而清淡的月色下,Giotto可以清楚地看见怀中重物的每一个细节。虽然在接到重物的那一刻超直感已经隐隐提示了什麽,但亲眼确认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小小的惊讶。
      因为刚刚的动作怀中的重物──一个扎好的人形那麽大的麻袋绳索处微微有些散开,一缕柔软的褐色发丝悄悄露了出来,手中的体温和触感分明显示出Giotto怀里抱著的到底是什麽。
      麻袋已经掉落在地,怀中的少年看身形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只粗略裹著一件有些陈旧的袍子,双足赤裸,脚踝处苍白的皮肤在深夜里轻轻颤栗著。几缕褐色发丝软软的遮住了少年将近大半的脸庞,只有冻得微微发白的嘴唇在月光下异常显眼。※
      很不合身的大小啊,天气又这麽冷……
      Giotto微微叹了口气,将微皱著眉不安沈睡的少年轻轻放在马车内的软垫上,随手解开肩上的披风,纯黑色的斗篷还带著Giotto温暖的体温覆盖住少年蜷缩的身体。
      微一使力,Giotto再次抱起软垫上的少年,将斗篷细心的裹住少年的全身不留一丝缝隙。
      而下一刻,金发青年却爽朗笑出声来:“G,你这次可是有点慢了啊!”

      话音刚落,另一道颀长的身影已经从金发青年右後方的草丛阴影中渐渐显现出来。
      淡漠的目光似乎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发生动摇,凌厉中又流露著几分高傲不羁的完美五官,偏长的红发仿佛黑夜中熊熊燃烧的火焰,与右脸上的火焰形刺青相交辉映,越发显出红发青年的俊美不羁。
      而在红发青年身後不远处草丛的阴影里,隐约还躺著另外几个昏迷的强壮身影──正是刚刚被金发青年抛向草丛的男子以及趁Giotto接住怀中的少年而快速逃离马车的另两个男子。

      夜色越发低迷,树林里几乎看不清周围的事物。
      红发青年脸上火焰般的刺青在夜幕下更是鲜红诡秘,然而青年平静的表情却又不由自主地给人一种奇异的敬慕之意。
      「……总部传来消息,三个小时前收到Boulders家族发来的邀请函,表示五日後将派其首领继承人代替近来抱恙的Boulders首领,亲自前来Vongola家族进行今日延迟的会面……」
      闻言,Giotto只是沈思片刻,又看向红发青年。
      「G,上次说的那些‘碎石’,现在怎麽样了……」
      「啊,说到这个,倒的确是不足为患的‘碎石’而已,不过,恐怕还是需要注意一下。」
      「是吗……辛苦了,G。」
      红发青年只是微微抬眼,表情一如既往的平和,随後两人颇有默契的略扬嘴角。

      「这个孩子……你打算怎麽办,Giotto?」蓦地开口,G的目光掠过金发首领怀中轻抱著的瘦弱身躯。
      Giotto微微低头,看著怀中斗篷下沈睡的褐发少年。
      黑色的斗篷和褐色的发丝几乎将少年的整张脸都遮住了,但从露出的一小半侧脸看来,也许是光线太暗的缘故,少年的脸色显得越发的苍白透明。
      没办法啊,那麽……
      思考了一会,Giotto紧了紧披在少年身上的斗篷,像是自言自语般开口。
      「……‘迷路’的孩子麽……那就只好这样了,抱歉,请准许我自作主张的把你送到他们那里吧……对你应该会比较好一点,毕竟……」
      金发青年歉意磁性的声音随著步伐的前进渐渐模糊起来,红发青年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跟随其後。
      只是两人都没有发现,在Giotto转身的那一刻,一抹淡淡的银色随著青年的动作从西装的胸口处轻轻落下,顺著斗篷划出一道隐秘轻盈的弧线,正好掉入怀中少年搭在胸前微微摊开的手心里。
      神智模糊沈沈睡著的少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冰凉的金属物体,谁也没有注意到少年指缝间隐隐折射的银光。
      不多时,昏暗茂密的树林便又恢复了原本的幽静。

      此时,整个陶尔米纳几乎都已经沈入了黑夜。

      『村上河汀 』一直很受人们的欢迎,在陶尔米纳几乎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它的名字。它既是一个让人放松的酒吧,同时也是一个可供休憩的旅馆。
      今天的『村上河汀 』一如既往的热闹,碰杯声、谈笑声、喝彩声,气氛热烈而欢快,路过的行人们都忍不住探头一看或直接加入其中一同欢笑的“放纵”起来。
      『村上河汀 』的老板──村上先生如往常一般坐在吧台後和客人们微笑回忆著,关於本是东方人的他是如何来到西西里,又和村上夫人相遇并开了这家村上河汀的浪漫故事。
      因此相比村上河汀里的其他位置,吧台处总是特别安宁和温馨的,那是每天村上河汀里必有的“回忆时刻”。每晚客人们都会微笑著坐到吧台前,点一杯村上河汀特有的火焰香槟,慢慢品味著静待「村上回忆录」的开始。

      据说,村上先生也是类似西西里的岛国的子民,来自一个名为“日本”的东方岛国;据说,日本那里有非常美丽的樱花和雄伟的富士山,是个很好的地方,但是也有著类似西西里的斗争和危险;据说,村上先生原本是船队的海员,到达西西里时遭遇风暴而被美丽的西西里姑娘所救,後来也从此留在了西西里;据说,当初救下村上先生的漂亮姑娘就是现在的村上夫人,两人结婚近三十年来依然恩爱如初,陶尔米纳的人们都对他们深厚的感情送上最好的祝福……

      从一开始村上先生偶然的提起到现在客人们来到村上河汀的必备节目,甚至有时候村上先生偶尔忘记了,客人们还会特意请村上先生讲述曾经的故事。
      可以说,几乎所有来到村上河汀的客人们都非常喜欢「村上回忆录」,就连隔壁街道的孩子们都经常在玩耍时唱起村上先生说过的东方歌谣的旋律。

      铛──铛──铛──
      关门声响起的时候,正好和午夜十二点的锺声重叠在一起,此时的『村上河汀 』已经道别今晚的客人准备休息了。
      村上夫人笑著向正在处理酒渣的村上先生点点头,得到丈夫同样微笑的颌首後,端著一个银质托盘向吧台後转角处的木制楼梯走去。

      温暖的晕黄烛光在浅色的墙壁上投射出淡淡的阴影,整个房间里弥漫著轻柔安眠的熏香,宁静而温馨。
      虽然如此,似乎还是无法抚慰不安的心,少年即使在睡梦中也犹如害怕受伤的小动物一般,潜意识的紧紧蜷缩在床头的角落里,熟睡的眉眼在深红的天鹅绒床铺上越发显得柔软,微微透著羸弱的苍白。
      将装有牛奶和面包的银质托盘轻轻放在床边的木柜上,村上夫人微微俯身,轻柔的伸手拂开少年蓬松柔软的褐色发丝,抚上少年额前光洁温热的皮肤。
      「啊,温度总算退下来了……应该很累吧,像这种天气发烧的话……」
      「而且这种姿势……很没有安全感啊,这个孩子……」
      村上夫人怜惜的将少年身上有些滑落的被子细心的掩好,倾身在少年略微冰凉的皮肤上印下一个温柔的脸颊吻。
      「好好休息吧,可爱的孩子,希望你有个好梦。」

      大片大片的黑色蔓延了目光所及的一切事物,漫天的压迫和恐怖几乎窒息了他所有的感官。
      他惊恐的仰起头,一双巨大的白色羽翼即刻覆盖了他瘦弱的身影,黑白交织的世界充斥著无边的绝望与空洞,白发紫眸的俊美男子如王般降临於世,淡漠诡秘的微笑倒映於清澈讶异的双瞳。
      “你,永远逃不了的啊。”
      “──纲吉君。”

      蓦然睁大的双眸,原本沈沈睡著的少年已然从梦中惊醒,空洞的目光盯著前方,似乎还有些挥之不去的迷惘和恐惧。
      呆呆的坐在床上许久,泽田纲吉终於慢慢的找回自己的思绪,焦距有些不定的褐眸迷茫的巡视著此时身处的房间。
      因沈睡已久而紧绷的手指不经意动了动,指尖触感柔软丝滑,低下头,只见深红色的天鹅绒被子因为刚才的动作已经从身上滑落,天鹅绒上精美的花纹衬著身下的白色床铺越发美丽分明,刺激著少年有些怔愣的目光。
      这里是……

      咯吱──
      原本紧闭的房门被缓缓推开,少年傻傻的眨了眨眼睛,动作有些迟钝地慢慢转过头,原本疑惑的褐眸惊恐地对上了站在门口的人影。
      「啊,太好了,你醒了……怎麽样,感觉还好吗?」
      微卷的美丽金发用发夹随意地挽起,素色淡雅的长裙更显得身形优美大方,容貌不再年轻但依然风姿犹存的女子正捧著毛巾站在房门前,在发现少年的目光後惊喜的笑了起来,眼角处细细的笑纹并没有让她的美丽打折,反而更加显出成熟的优雅姿态。

      少年只是呆呆的看著她,眼神里还有些惊恐和迟疑。
      村上夫人怔了怔,随即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样目光越发温柔,温暖的笑容沁人心脾。
      “啊,抱歉我忘了,你才刚刚醒过来。这里是『村上河汀 』,我是老板娘Naoko•Murakami,你也可以叫我Mariah。”
      “虽然这样问有些失礼,不过你的家乡是在日本吧?盛开著樱花的岛国日本……”村上夫人唇边的弧度越发温暖。
      “你、你……怎麽知道……?”
      “还有……直子……?你的名字……日语……?你、你也是──!”
      少年震惊的睁大了双眼,有些怯弱的清澈声线里有著不敢置信的轻颤,然而在看清女子的金发和绿眸之後又蓦地沈默下来,表情里却不由自主的写满了困惑和失落。
      “不,不是哦──虽然应该要先说明情况才对,不过我想现在还是先吃早餐吧?”
      “你发烧睡了很久啊,需要给疲惫的身体补充一下营养了,少年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先吃一点东西恢复下精力吧,好吗?”
      村上夫人微笑的安抚著刚刚苏醒的苍白少年,目光温暖柔和宛如注视著自己亲爱孩子的母亲。

      今天她一早就起来准备早餐了,考虑到高烧昏迷的少年想必非常需要补充营养,还特地让丈夫到集市上去选购几样新鲜的蔬菜和肉类。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麽会这麽在意这个孩子,也许是因为他和丈夫一样都是日本人,也许是因为他和Giotto的长相非常相似,看到这个孩子就好像又看到了小时候的Giotto一样,真的,是很让人怀念的日子啊……
      不过,看起来这个孩子似乎要比Giotto可爱多了呢……
      村上直子看著小动物般小口小口喝著牛奶的褐发少年,轻轻的抿唇笑了。

      “直、直子夫人……?那个,我吃饱了……”脸颊有些微红的褐发少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发丝,略微羞怯的眼神也游移著飘向其他地方。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刚好照在枕头旁,一道银色的光芒反射在少年的眼底,刺得少年褐色的眼眸不自觉的闭了闭。
      正要端起托盘的村上直子注意到少年的目光,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样怔了怔,随即笑著走近床边,伸手拿起了放在枕头旁边的某样东西,轻轻放在了少年的手心里。
      “对了,差点就忘了……这个,是你的东西吧?不好意思啊,你发烧的时候一直把它攥在手里,我想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就把它放在这里了。”
      “啊……这个是……”少年略带惊奇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银色圆形金属上,困惑而迷茫。
      “那麽,你现在就好好休息一下吧,等会我再来告诉你之前发生的事情,好吗?”村上直子微笑的向少年点点头,随即转身端著托盘走出了房间。
      泽田纲吉疑惑的注视著手中的金属,不明的歪了歪头。
      “这个……是我的?可是,我不记得我有买过这种东西啊……?”

      冰凉的纯银制圆形表身,表盖上是被美丽的古典花纹围绕著的金色优美字母,似乎像是某个单词,泽田纲吉努力的辨认起表盖上的字母。
      ──「Tempo」
      “呃……T、e、m、p、o……?英语吗……?好像又不太像的样子……算了。”
      怀表精细的同色银链从手心里长长垂落,泽田纲吉表情困扰的揉了揉太阳穴,放弃了继续研究表盖单词的打算,小心地打开了怀表上的银色锁扣。
      哢嗒──
      表盖缓缓上移,透明无暇的玻璃表面呈现在少年纯粹的眼眸里,玻璃下方十二个纯金数字镶嵌在纯银的锺面上,泛著神秘的光泽,银色的表针静静走动,少年甚至还能透过银质锺面看到表身内侧的金色玫瑰花纹,神秘而优雅。
      目光在怀表内略一上移,泽田纲吉惊异而疑惑的睁大了眼睛,怎麽会……
      只见与锺面相对的怀表内侧上,熟悉的金色字体正清楚的倒映在少年的眼底。

      “……命运……?”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怀表,少年困惑的喃喃自语。

      早餐不久之後,泽田纲吉已经从直子夫人的口中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他是在一条暗巷里被出来采购的村上先生发现的,当时他已经高烧得不省人事了。熟悉的东方轮廓和肤色,再加上听到少年昏迷的呓语,更让村上夫妇肯定纲吉应该也是和村上先生来自同一个国家──日本,接著被村上先生带回家的纲吉便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
      泽田纲吉很感激直子夫人和明彦先生,他还记得,当时他的意识已经迷糊不清了,但是隐隐还能感觉得到自己被轻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应该就是明彦先生吧?

      只是,不知道为什麽,纲吉总隐隐有些不安而奇异的感觉,到底是什麽呢……
      当时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金发,还有看不清瞳色的眼眸……记不起来了……
      真的,有看到这个人麽……?他记得并不认识这样长相的人……应该是高烧的错觉吧……
      但是,这个怀表,到底是怎麽来的呢……?泽田纲吉皱紧了眉毛,认真思考的困惑表情让人好笑又可爱。
      ……算了,还是不要想那麽多了。
      纲吉低著头握紧了手中美丽的古典怀表,原本清澈如水的浅褐色眼眸里已经溢满了深深的哀伤和思念。

      “这是我的先生,Akihiko•Murakami,和你一样也是日本人哦。”午後的村上河汀里,村上直子向纲吉眨了眨美丽的祖母绿眼眸。
      黑色的短发夹杂著几丝年华的银白,东方人特有的明朗五官,成熟而不衰老。村上明彦虽然已过不惑之年,但依然能看出年轻时英俊的影子,儒雅中带著温文的笑意更是显出大气的风度,与身旁金发妻子成熟中带著温和的迷人风韵极其般配,宛如璧人。
      “啊……村上先生,你好,我、我叫泽田纲吉,Tsunayoshi•Sawada,来自日本……那个,你们可以叫我Tsuna……”褐发少年微微有些脸红的点了点头。
      “你好,Tsuna。我已经听直子说过了,你现在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在意大利,对吗?”
      “……是的,现在只有我、我自己一个人了……”瘦弱的褐发少年不自觉的咬了咬下唇,单纯的神情里隐隐有些让人心疼的忧伤。
      “那麽,你愿意留在这里吗?”村上明彦微笑的注视著表情惊讶的少年。
      “我想,你也许需要一个暂住的地方?如果不嫌弃的话,你要不要留下来?我们这里刚好少了一个服务生,你愿不愿意留在村上河汀帮忙呢?”
      “我、我真的可以留在……村上河汀……吗?”

      夜幕降临,当客人们来到『村上河汀 』之时,意外的发现村上河汀有了新的服务生──自从五年前原先的两个服务生离开之後的第一个服务生。
      蓬松柔软的褐色头发,纯粹清澈的浅褐色眼眸流转著温暖明亮的光芒,少年就像是来自天国传说中的安琪儿般纯白无暇,让人发自内心喜爱的天真与单纯。
      「真是漂亮的孩子啊……比我们家的小公主还要可爱呢!」
      「村上,这是哪里的安琪儿啊?难道是上帝从你的祖国送来的天使吗?」
      「哈哈,不要取笑人家了,看,天使都脸红了!哈哈,真可爱啊……」
      虽然听不懂意大利语,但从客人们欢笑喜悦的表情和直子夫人微笑的模样来看,纲吉还是多多少少可以明白客人们是在欢迎自己,尤其是在听到直子夫人的解释後,羞窘的纲吉更是不好意思到连耳朵都红了。
      「Tsuna还不会意大利语,以後就请大家多多照看了。」吧台上正在倒酒的村上先生也微笑著开口。
      「放心吧村上,Tsuna这麽可爱,我们怎麽舍得让他受委屈啊……大家说是不是啊!」
      「对啊对啊!」
      ……

      纲吉眼眸微微湿润的看著每位客人都对他露出善意的微笑,而且还有客人特地点了果汁给他,终於真正的从心底微笑出来,满满都是近乎温柔的感动。
      没有人可以明白,他在得知自己竟然从二十一世纪的日本回到了十九世纪的西西里岛之後,躲在村上河汀的酒窖里哭了整整一个下午,近乎绝望的哀恸心情。
      他第一次,从心底感到真正的恐惧,比之前和白兰的战斗更甚──那时不管情况如何,至少所有人都还在他身边,可是这一次,真正只剩下他自己……
      虽然之前在和那位老夫人说话的时候他就有了隐隐的预感,但真正面对这一切,冷酷的事实还是让他几乎无法接受。
      可是现在,看著对他热情微笑的客人们,他突然就明白了什麽。

      是啊,一直伤心痛苦有什麽用,人生从来都不是心想事成的,以前的十几年不就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虽然里包恩不在这里,但是我也要学会独自坚强才对……上一次去到十年後不是也顺利解决了吗,这次也一定会好的……!
      我会证明的,就算只剩我自己,我也会拼命努力,绝对会回到他们身边……!
      ──即使是独自回到了十九世纪的意大利。

      他绝对不会放弃希望的──
      痛哭过了,恐惧过了,就要学会向前走,就像里包恩说过的那样,拼死去做吧!
      一定会──找到回去的办法。

      妈妈,里包恩,狱寺君,山本,京子,了平大哥……
      大家,请一定要等我啊……

      「Accident•意外」

      ──「Accidental•偶然的,Surprised•惊讶的,Strange•奇特的」

      ※ Ares:即古希腊神话中战神阿瑞斯的拉丁文写法,希腊文为“Αρηδ”。Ares是奥林匹斯十二神之一,被视为尚武精神的化身,又称“格拉狄奥斯”,意为“众军之首”,但同时也被形容为“嗜血成性的杀人魔王以及有防卫的城堡的征服者”,在奥林匹斯诸神中也最招人憎恨。

      ──Second End

      ──To Be Continue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2「Accident•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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