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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嗜血将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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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歌,人生几何,
望断秋水,情义深长。
西凉太后大寿之日,西凉第一美女李芯献歌一曲,唱的是七年前先王太后寿诞时人人传唱的曲目。清脆的声音,优美的曲调,引来赞美声一片。就算是觉得不以为然的,也不得不看在德高望重的太后份上,鼓掌两声。
王城里歌舞升平,王城外风雪交加。一道道黑色的阴影,在风雪的掩护下,悄悄掩近。
“梦里戏外,风云变幻,华蓬无盖,绿水青山。”
一曲高歌完毕,掌声雷动,李芯面带微笑,得意地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赞扬。四下搜寻心中思念的人影,却见那抹青色身旁偎依一抹刺眼的白。
“久闻冯王爷深韵音律,芯儿能否大胆请求冯表哥一同合唱一曲?”
仗着自己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女,李芯当众向拓拔冯提出邀请。以未出阁少女的清誉为赌注,在高涨的虚荣心驱使下,她做出了这个决定。
拓拔冯,铁面无私的刑罚执掌者,自小女孩起就对其憧憬不已,听闻他大婚时还大病一场。后来冯王妃失踪,拓拔冯性情大变,心中暗暗窃喜,才刚接近一点,那个该死的吴月晓却又冒了出来。
今天是最后的机会了,李芯自然不能放过拓拔冯,这个注意了多年的青色身影。
面对李芯的大胆邀约,众人顿时一阵哗然。
目前西凉第一美女的称号,由李芯获得,一来她确实聪明伶俐,二来又身为当今太后的侄女,不少青年贵族拜倒在其石榴裙下。而第一美女别人不仰慕,偏偏中意已经娶上任第一美女为妻的拓拔冯,莫非这冯王爷与第一美女特别有缘?
骚动的响声,惊醒了原本倚靠在拓拔冯身旁熟睡的吴月晓。迷迷糊糊地睁开星眸,美艳的脸上带着纯真如婴儿般的茫然,形成了致命的吸引力,引来一片抽气声。
仅仅一个动作,就将清涩的李芯比了下去。
不明白方才发生何事,吴月晓自然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拓拔冯。
“没事,继续睡吧。”拓拔冯温柔地拍拍自己的肩,微笑着示意道。
叮铃——
忽然,吴月晓猛地站起,黑色的眸子环望四周。她的突然举动,引来不少瞩目的视线,也更引起了李芯的不满与气恼。
“吴月晓,你……”
李芯的话音未落,一道白色的人影已经如鬼魅般飘过她的眼前,白色的衣角差点刮到她的鼻子,吓得她连连后退。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吴月晓。只见吴月晓旁若无人地站在方才高歌表演的广场中心,呼呼作响的风吹起了黑色的发,白色的袖。原本多云的天空,开始阴沉下来。
“月晓?”拓拔冯讶然地看着吴月晓的举动,抬头望望阴暗的天空,心中顿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日贪狼星突袭,也是如此一般阴沉的天气。
“当——当——当——”
远处,城楼警钟长鸣。
“流匪来了!流匪来了!”
听到那熟悉的警钟声,原本悠然坐在寿筵上的文物百官们顿时慌乱起来。有的踩到了别人的衣袍,有的打翻了桌上的酒杯,有的躲到了桌肚下,还有的干脆两脚抹油,跑了。
“谁都别想走!”
雷霆般的大喝响起,地动山摇,不仅镇住了丑态百出的官员,也镇住了暗地里蠢蠢欲动的黑影。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名身材魁梧到肥胖地步的大汉出现在广场上,赤裸着上身,手提两把巨斧,眼如铜铃,耳如巨扇,身如铁塔,腿如象柱。
“你是何人?”拓拔蓦站起,一边移动身形挡在拓拔腾前面,一边喝问道。
“吾乃四方玄武将军座下牛宿。”大汉粗声粗气地说道,“谁都不许离开座位!”
“就算你是来自朱凤王朝,也只是尽协助之职,没有权力命令我们吧!”一个声音反驳,引来一片赞同声。
“那是因为、因为——”牛宿涨红了脸,于是朝一旁大叫道,“斗宿,你来解释吧!”
随着牛宿大喊的方向,黑衣的少女出现在了广场旁的屋顶上。双环的发髻上黑色的铃铛在风中轻轻摇摆。
“因为你们之中有流匪的内应,所以每次流匪们总是能得胜而归,甚至悄然无息地偷袭王城。”清脆的笑声在上空飞扬。
“斗宿……原来是玄武的部下。”在朱凤王朝与斗宿有着一面之缘的拓拔蓦知道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人是来自朱凤王朝,但是戒心依然不曾放下。
“敌袭!敌袭!啊!”
警钟依然长鸣,鲜血已经溅洒在了原本歌舞升平的广场上。
黑压压的一片,刀剑上血迹斑斑,阴森恐怖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广场的上空。比上次偷袭更多的贪狼星成员,这次已经将整个广场包围起来。贪狼星特有的黑色,生命消散的红色,以及刺鼻的血腥味,笼罩在广场上。
“内应?”拓拔冯敏锐地注意到斗宿的这个词,锐利的眼神四下一扫,心中已然有数。
圆形的广场上,内圈是西凉的众王族官员,而外围则是身穿黑色盔甲的贪狼星成员。
双方对峙,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叮铃——
“北蒙狂沙,八月飞雪,十万亡魂,命丧玄武。”
站在屋顶上俯视下方,轻轻一摇头,微弱的铃声随着歌谣一起传出,传唱的,是三年前嗜血将军玄武在北蒙的传说。
清脆的声音,像冰冷的玉石互击。朱凤王朝四方将军上任时间不算久,却已经声名远扬,就连在大陆最西边流窜的贪狼星也有所耳闻。几个情绪控制力比较差的,持剑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动。
压力,无声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了原本气焰嚣张的贪狼星成员心头。
玄武,那个在北蒙屠杀十万的嗜血将军,也在这里?
而被围困在中央的西凉众多权贵们,则没有哪个时刻比现在更期盼着玄武将军的到来。
“姑,姑母……”李芯躲在太后身旁,瑟瑟发抖。
“芯儿,别怕,有我在。”文弱的李元依旧穿着他那青色的儒袍,以瘦弱的身体阻挡在太后和胞妹的前面。
“哼哼,西凉第一美女……”低低的嗓音,来自贪狼星的首领,一个人高马大的黑衣男子。全身上下被黑色的盔甲包裹得只剩下一双凶残的眼睛显露在外。之所以认出他是贪狼星的老大,来源于其额头狼形的铜印徽章。
“老大,五年前没能吃到,这次可以得偿宿愿了。”一旁的另一个男子猥亵地笑着。
听到贪狼星成员之间的对话,拓拔冯猛地一震,望向站立在场中央的吴月晓,却看到一张毫无表情,仿佛带上面具般的冰冷面容。
“啧啧,贪狼星的下流作风,五年来一直不曾有所提高。”
斗宿和牛宿站在屋顶上旁观,似乎没有下场插手的打算。
“记得当年,就像玩猫捉老鼠游戏,人性中的残暴展现无遗。”
“不知女宿他们怎么样了?”
“呵呵,斗宿你就放心吧,我们可不会忘记,玄武军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留活口。”牛宿嘿嘿憨笑。
北蒙狂沙,八月飞雪,十万亡魂,命丧玄武——其中有七万人的性命,是死在玄武将军所率领的玄武七星的手中。嗜血将军的手下,自然也是嗜血军团。
那边屋顶上悠然地作壁上观,这边圆形广场上剑拔弩张。
风,在静寂的广场上盘旋。
大片大片的灰雪,缓缓自阴沉的天空落下。
黑色的长发,迷蒙了双眼。
白色的人影,是在风雪中飞舞的精灵;黑色的长发,是在流匪中灵动的长蛇,展露锐利的剧毒的牙齿,对准目标的咽喉——咬上去!
连惨呼的时间都没有,已经一片黑色倒在了地上。鲜血,浸湿了灰色的地面,缓缓汇聚成一条红色的小溪。
无声无息间,已经有十多名贪狼星的成员,倒在了雪地里,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谁——”一个贪狼星成员发觉不对劲,才刚发出一个音,黑色的阴影已经笼罩在其上,瞬间便停止了呼吸。
不过,即便是这么轻微的一声,也足以引起横行在西北方荒漠中多年的贪狼星的警觉。
“铛!”短兵交接的一刹那,风雪弥散,露出偷袭者如瀑布般飞扬的长发。
“月晓?”
“吴月晓?”
“竟然是她?!”
一柄黑色的长剑,剑尖上还滴着红色的血滴,白色的长袍飞翻,裸露的雪足在冰冷的石板上轻轻一点,人已经越过三名挥剑砍来的贪狼星成员,瞬间弹离原先的攻击对象三尺远,飘然落在了一张红檀木的小桌上。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杀人时动作的干净利落,躲避攻击时轻盈的逃脱,行云流水间展现动人心魄的魅力。
即便,那魅力是由数十条性命为代价。
“不错的美人……”
对于常年流窜在荒漠之地,贪狼星早就将生死抛在脑后。见多了死亡,鲜血只会激起更大的兴奋。
似乎有流口水的声音传出,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里狼光乍放。欲望的刺激,远大于同伴生命消亡的恐惧。居无定所的习性,使得他们多了一分荒原野兽的兽性。因为淡漠生死,所以更知道释放欲望的可贵。
“谁先抓到她,她就归谁!”振臂一呼,贪狼星的首领第一个跃马冲了过来。唯一裸露在外的眼睛里放射出毫不掩饰的光芒,志在必得的光芒。
“上啊!”
呼啦一声,马儿嘶叫,铁蹄踏道,扬起地上的积雪,又是一阵猛烈的暴风雪降临。
屋顶上,无声无息地又出现了三道人影。一身黑纱的妖媚女子,黑色的长指甲宛如毒蛇,闪着黑色的光芒;一身白衣的男子,飘然如仙,邪魅的凤眼里隐藏着深不可测的心计;一身灰衣的行者,灰色的布包裹住头脚,怀抱一柄长剑,浑身上下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呦,女宿,虚宿,危宿,你们来啦。”
刚唱完一曲歌谣,斗宿回头,微笑着向同伴打招呼。
“斗宿你还是那么喜欢唱歌。”黑纱裹身的女宿笑着扬扬黑色的长长的指甲。
“没有留活口吗?”牛宿摸摸后脑勺问道。
“当然。”白衣的虚宿笑眯了凤眼,狭长的眼里闪过锐利的光。
“哼,当年就是那帮畜生,害得将军差点跳崖自尽吗?”怀抱长剑得虚宿冷冷地一哼。
“五年了,该算总帐了哪。”斗宿一晃头,黑色的铃铛发出轻微的响声。
当下五人就若无其事地聊天起来,完全不把下面的生死搏杀当作一回事。
黑光一现,柔软的腰肢扭转,宛如一条具有灵性的水蛇,穿过健壮的马身底下。受惊的马扬起前蹄,差点将马背上的人掀翻下来,黑色的软剑已经缠上了骑马者脆弱的脖子。
黑色的长蛇一卷一绞,黑色头颅高高抛起,三丈鲜血喷涌而出,在灰色的地面上洒出一片刺目的红。
“青山绿水长,寒江碧血流,风雪人夜归,星月夺命回。”
屋顶上,斗宿清脆的声音,在微弱的铃声伴奏下,传递到人内心深处。
广场内,吴月晓轻盈的身影,在风雪交加的时刻,翩翩起舞,带着死亡的魅力,夺走黑色的灵魂。
不消半刻,大半的贪狼星成员,已经倒在了雪地里。没有反抗,没有惨呼,没有号叫,一招致命,就像食蚁兽吞食一般,风卷残云地已经扫荡出一片无声无息的死亡之地。
“可恶!”
贪狼星首领发出一声低低的叫,挥刀就朝吴月晓头顶砍去。美色与性命,自然会选择后者。再如何贪恋那第一美女的容貌,在大半手下倒下的时候,也该清醒了。
锐利的刀锋并没有让吴月晓血溅当场,黑色的软剑只是轻轻抵挡一下,借势飘开,挥手一带,一名企图趁机偷袭的流匪倒在了地上,红色的血花在吴月晓背后绽放,沾染上了洁白无暇的长袍。
“月晓!”
青色的人影飘来,衣摆上也沾上了点点血迹。散乱的发丝,微微的喘息,说明抵挡得并不轻松。在场官员中,会武的加起来不及贪狼星的十分之一,费力抵挡再加上吴月晓的神出鬼没,也仅仅只能暂时保全众多畏畏缩缩的王公贵族们的性命而已。
“你没事吧?”拓拔冯一手拉过吴月晓,另一手挥剑一挡,将吴月晓拉入了保护圈里。看到吴月晓背后扩大的血迹,心下一沉,待仔细察看才发现原来那并不是吴月晓的血。
刚被拓拔冯推入保护圈,可以敏锐地感觉到四周人潮的退缩——谁愿意靠近一个披头散发、全身血迹、满手血腥的人呢?
“月晓!”两声呼声传来,自人群中挤出来的,是身怀六甲的苏莞和一身英气的元若丹。苏莞以手护住腹部,而元若丹则一手持剑,一手拉住苏莞的手臂。两人一脸关心地走上来,完全不介意吴月晓白色衣衫上已经凝结成深褐色的斑斑血迹。
“月晓,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呢,就应该交给男人们去做。”苏莞靠近,微笑着说道。
温暖的手,紧紧握住吴月晓冰凉的腕。炙热的关怀,是毫无虚假的认真;不避嫌的靠近,是不曾中断的友情。
缓缓抬头,原本迷茫的眼里此刻清澈如水。嘴角微翘,轻轻脱开苏莞和元若丹紧抓的手,黑色的长剑宛如有灵性一般缠上纤细白皙的手臂。
“斗宿,剑。”
嘶哑的嗓音,在狂风四起的广场上分外清晰。
银光闪过,刹那间,天地为之静止。
一半,是白色的银剑;一半,是黑色的墨剑。一头黑色如瀑布的长发,逐渐转化为一片洁白光亮的银色。
从天而降的雪花,也变成了鹅毛般的白色。
白色的长发,银墨双色的长剑,因为凝固的血迹而染成的黑色长袍,此时此刻,在场的众人才明白那首玄武歌谣的含义。八月飞雪,飞的不仅是白色的雪,还有运功到极致时那漫天飞扬的白发。
红颜白发,在那被血迹染成黑色的长袍映照下,显现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纷扬的大雪缓缓降下,阴沉的云层里缓缓绽放出一丝金色的光芒。四周横尸遍野,鲜血染红了大地。黑色的僵硬的尸首上,黑色的长袍飞扬,银色的白发飞舞,红色的血滴沿着剑身缓缓流淌,滴在脚下,形成一个小小的血潭。
一片小小的雪花飘落,在静寂的世界中,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叮——”
轻微的金属交击声,是贪狼星首领与吴月晓短兵交接时的刹那。
但在武功高强者耳中,那不是一声,而是连续互击三次的交锋。
嗜血的战场,成为吴月晓与贪狼星的决斗场。原本敌对的双方,此刻成为了注视的观众。
杀气与杀气的对决,死亡与死亡的较量,一个是在千万人马的战场上培育而成的出生入死的气魄,一个是在烧杀掳掠的亡命之路中养成的丧心病狂,兵器交接声在大雪中分外清晰。
短暂交锋后,贪狼星首领趁势挥剑朝吴月晓头顶砍去。居高临下的他下手极快,丝毫没有惜香怜玉之情。
白发飞舞,在空中乱旋的大雪并没有影响灵活的身手,凌乱的长发也没有遮挡住锐利的视线,足尖一点飞身上天,银色与墨色两道长虹卷起千层雪,带过贪狼星首领雷霆万钧的一击,更带走一旁趁乱企图偷袭的三名贪狼星成员的性命。
身影未定,黑色蝶影在黑色人群中穿梭,银色与墨色的两把修罗夺魂剑,带出一蓬蓬血雨,电光火石间又是一片人影倒下。
“可恶!”眼睁睁地看着一起到来的同伴倒下,身为贪狼星的首领,这份屈辱让他怒火中烧。一拉马缰,黑色的壮马跃起,就朝吴月晓冲去。
高大的黑色马匹横冲直撞地踏过方才还并肩作战的同伴们的尸体,径直闯向了由拓拔冯等武将围成的保护圈。
“呀!”
还没冲到保护圈,圈子中心距离最远的李芯已经惊吓得大叫起来。
青色的人影冲至黑色马匹前,不顾危险挥起手中的剑。
一道黑色的人影比拓拔冯更快地拦在前方,黑色的长剑,换成了黑色的长鞭,借力打力,圆抡一甩,就将高头大马推到在地。马上的人,自然也措不及防地随之摔倒在地。
数十把长剑一起刺下,嚣张狂妄不可一世的贪狼星首领,就这么轻易地被结果了性命。
为首的一死,余下的流匪群龙无首,自然乱成一团,很快就被赶来的支援拿下。
前来支援的,除了守城的士兵外,更有一队三百人的黑装神秘小队。黑色的披风,白色的头带,那是闻名朱凤大陆的玄武军团标准装束。
“将军。”
斗宿、牛宿、女宿、虚宿和危宿五人自屋顶上落下,单膝跪倒在地。
空旷的场中央,黑色的人影静静站立。大雪不知何时已经停止,金色的阳光自层层乌云中射出,照耀在广场上。风,轻轻吹拂,扬起了一头白如雪的发。
原本白色的衣衫,被鲜血染红,然后凝固成深沉的黑,好像一层厚厚的石墙,阻挡着任何人的靠近。
腥浓的血腥味,令人惊骇的白发,黑血的衣衫,四周散落的尸体,呼呼的风声里,天地间只有她一人存在。
即便是情同姐妹的苏莞与元若丹,此刻也被吴月晓脸上那没有表情的神色所惊愕,不敢靠近。
因为,那是嗜血将军玄武,而不是吴月晓。
“月晓!”
鸦雀无声的人群中,传来一声喊。青色的人影出现在眼前,温暖的手,抓住的是自己的手腕。
是谁?那一身青色的,是谁?
运功到极致,手刃不知多少性命,人类的思想完全转化为野兽般的直觉。模糊的眼前什么都看不见,感觉到的只是对方没有敌意。
否则,银色与黑色的剑早就缠上了对方的脆弱的脖子。
温暖的手,离开了手腕。冰凉的感觉与方才的温暖形成鲜明的对比。
然后,如阳光般的温和,拂上了冰冷的脸庞。温湿的感觉,盖上了嘴唇。
吻上的一刻,眼前模糊的景象变得清晰,严肃的容颜也变得柔和,一切仿佛是在梦中一般。仿佛,那五年间,她不曾是朱凤王朝人人谈虎色变的玄武将军;仿佛,那五年间,两人情投意合甜蜜无间;仿佛,那五年前,她不曾因为失落而擅自出王府;仿佛,那五年前,遇到贪狼星的恐惧一刻,只是噩梦一场;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初始的原点。
“哇哇,看不出拓拔冯平日一副死人脸的呆板样,原来也是个豪放派。”不用猜也知道,这必定是元若丹的调侃。
“呵呵,今日大家受惊一场,我们还是先回去休息,把时间留给他们小俩口吧。”拓拔腾发挥一国之主的作用,笑呵呵地负责清场。
“嗯,我们还是先走吧。”苏莞露出微笑,看着不远处依然情意缠绵的两人。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一柄短短的黑色小剑,斜地里伸出,在众人不注意的角度下,缓缓朝正笑呵呵搂着苏莞的拓拔腾后心刺去。
“当——”银色长虹闪现,阻止了黑色小剑的阴谋,也同时惊动了原本已经放松警惕的众人。
“李元?”
黑色小剑落下,也撕毁了原本文质彬彬的面具。
太后大讶地望着一脸狰狞却被虚宿压制在地上的侄子,原本紧抓住一旁李芯的手也不由放开。
“……”李元没有说话,一直到被侍卫们押解而走,他都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三日后,里通外贼的李元在天牢中神秘死亡。据说,死状相当恐怖,全身失去血液,变成一具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