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倾城》槿狸

5、(五)

　　“……”我噎了一下。
　　“干吗？”小闹斜我一眼。
　　“不是不是。”我连忙摇头。“现在的盟主是谁啊？”
　　“没有。”听到我问这个问题，小闹立刻泄了气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武林已经很多年都没有盟主了。”
　　“没有盟主？”我愣住了。老实说，武林跟官场没有什么区别。有谁不想往上爬么？武林盟主就像是一个大烧饼，所有人都应该一拥而上去抢夺，怎么会没有呢？“为什么啊？”
　　“我不知道。”小闹一脸惆怅。“这个也算是武林里的一个悬案，像我这种小角色又怎么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当武林盟主啊？”我继续问。“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目标啊。”
　　“梦想啊。”小闹睁大眼睛看我。“难道，大哥你没有梦想么？”
　　他的话，一下子就将我的思绪拉回了从前。
　　“梦想么，似乎是有的吧。”我轻叹一口气。“但是，也要符合现实吧。”
　　“大哥，什么是现实啊？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是不是不实际呢？”小闹教训我。“还是，大哥，你的梦想，让你受打击了么？”
　　“走了这么久，休息一会儿吧。”我随便坐到一棵树下，小闹也坐到我旁边。“喂，小闹，想不想听听我以前的故事？”
　　“在我还年轻的时候——呃，不要想歪了，我现在也很年轻的说——我似乎是认准了自己将来一定会成为作家，哦，就是，呃，写书的人，所以我就开始很努力地写啊写啊。但是呢，呵呵，我爸妈，哦就是爹娘，他们很不看好我，觉得以我的能力么，随便写写还好，要是想要成为一名成功的作家，几乎就是做梦啊。”事情过去了那么久，现在说起来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激情，反而像是已经过去了很久的故事，说起来很平淡，就是多了一点一点淡淡的遗憾。
　　“然后呢？”小闹问。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我苦笑一下。“然后我就没有再写下去了，安安分分地走我应该走的路，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普通人。”
　　虽然我一直不愿意承认，但是，当年的《倾城》没能写下去，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理由啊。
　　“大哥！”小闹一下子跳起来。“大哥，然后你就一直这么消沉么？你应该振作起来呀，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有很多，是不是想要普通下去，全在你一念之间啊。”
　　“算了。”我摇头。“这么久过去了，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什么热血青年了。什么理想啊抱负的，全都跟我没有干系。我现在想做的事情，就是该吃吃该玩玩，过一天少一天啊。”
　　“大哥我要批评你。”小闹严肃地说。“就像你自己说的，你还年轻啊。就算是老了又怎样呢，只要有梦想，就有希望，要是梦想死了，人也就死了啊。”
　　我不想说什么。小闹还是一个小孩子。就像很多一只脚刚刚踏进大学校门的孩子一样，满怀的都是什么理想，什么抱负，总觉得自己有一天可以名垂青史，扬名立万，但是时间早晚会磨平他们的棱角，让他们认识到这个世界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有回报。
　　这是我内心深处最为消极的思想。这个念头在我的心底埋藏了多久。我假装很开朗，很豁达，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掩盖内心的消极。、
　　但是这又怎么能对小闹说呢？
　　他还年轻。他的路还很美好。
　　我不能毁掉他对美好的憧憬。
　　——或者，我真的是很想让他成为武林盟主。
　　想到这里，我从口袋里取出我的笔和本子。
　　“哪，你看。”我翻出一页。
　　“这是什么？”小闹好奇地凑过来。
　　“这个叫铅笔，这个呢，叫做本子。”我指给他看。“刚才不是告诉你我以前的梦想是作家吗？在我的家乡，作家工作的工具就是这个。”
　　我在纸上很认真地写下第二句话：
　　肖小闹一定会成为武林盟主的。
　　“哎，大哥，这样我的愿望就能实现吗？”听我给他念了一遍后，小闹兴奋地问。
　　“怎么可能。”我笑着敲他脑袋。“这只是一个愿望，很美好的愿望，懂不懂？不过呢，只要你去努力，你就一定会成为武林盟主的。”
　　“真的？”小闹还真是个单纯的孩子，被我这么一忽悠，就兴奋地不得了。
　　“当然是真的啊，不信你看。”我想了一想，继续写：
　　我和小闹一定能赚到很多钱。
　　“哈，这个我喜欢。”写完后，我不禁哈哈一笑。
　　“唔，可是，怎么赚啊？”小闹倒是冷静地很。
　　不过我已经在赚钱的幻想中迷失了，也就没有听到小闹说的话。

　　走了有一会儿，终于见到一个城镇。城门口的牌匾上写着“安佑”。
　　“安佑？”我迅速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这个地名，结果是，没有。
　　一瞬间我又想起小闹说的那个关于“洛神”的传说。
　　——难道，真的有这么一个神祇存在？他并没有创造这个世界，但是却改变了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究竟还是不是当初我脑海中构建的那个世界呢？
　　“唔，肚子有点饿了。”安佑是一个比较大的城镇。周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闻到空气中酒肉的香气，我忍不住摸摸肚子。
　　“我也是啊。”小闹学着我的样子摸肚子。“可是大哥，我只有十文钱了呀。”
　　“十文钱？那能吃什么啊？”我皱眉想着。
　　“反正，是不够我们两个吃了。”小闹继续学我皱眉的样子。“大哥，你不是说我们会赚到很多钱的吗？不如我们去赚钱吧。”
　　“赚钱？”我思考了一下。“怎么赚啊，我们两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
　　“但是我们不能饿死啊。”小闹嘟囔。
　　我四处看看，突然，一家妓院出现在了我的眼帘中。
　　——对呀，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