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倾城》槿狸

4、（四）

　　小闹似乎是终于想起来他的目的是什么了，跳起来就向我冲过来，但是他离我还有三步的时候，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我都来不及大叫一声，就直接掉了下来。
　　——不厚道啊！我才发现自己是被凌空绑起来的！
　　第一次如此痛恨地球引力——好吧不是第一次，之前考试的时候也痛恨来者……不过这不是重点啦，重点是，是谁干的啊？！
　　我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眼角瞟过那个冷了吧唧的家伙——还用猜吗还用猜吗，在这方圆五十里内，我就不相信还有第二个人有这个本事！
　　“大哥，你没事吧？”那个小闹倒还是蛮热情的，凑上来就问。
　　“没事没事。”我活动活动已经酸软的手臂。——慢着，他叫我什么？大哥？我上下看看他，又看看自己，难道我看起来真的很不像一个雌性动物吗？
　　“大哥我叫肖小闹，你叫什么啊？”小闹的热情是有增无减。
　　“哦，我叫洛小北。”我随口说。又转向那个冷冷的家伙。“不知这位兄台？”
　　“小乙。”那人倒是惜字如金，吐出两个字以后就不再出声了。
　　“哎呀好巧啊，我们的名字里都有‘小’唉，不如，我们就来结拜吧！”小闹热情高的不得了，我不好意思去浇他冷水，只好笑笑。
　　“哼，无聊。”小乙倒是不买账。“你们玩吧，不要带上我。”
　　我还来不及反对，就看见小闹去地上插了三根草茎——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插草为香”？呵，呵呵，我倒是很幸运啊……
　　然后呢？
　　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地跟这个肖小闹结拜了，而且，我还是兄长……
　　兄长啊……
　　我几乎就要哀叹了，我的第二性征是弱到了怎样的一个程度啊！不过，看上去像男的也没有什么坏处，至少女扮男装什么的就方便很多了。唉，塞翁失马的故事亘古不衰啊。
　　“喂，小闹，你就这么认我当大哥了，不怕我是坏人么？”我随口问。
　　“不会啊。”小闹一脸无所谓。“大哥，你怎么会是坏人呢？”
　　“为什么不会啊？”我问。
　　“感觉。”小闹干脆地说。“好了大哥，不要跟我开玩笑了。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再说，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坏人啊？”
　　一时间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唉，从小学开始就被教育“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推心置腹”这种词儿也早就成了传说。更别提什么“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坏人”这种说法啊？应该是“哪有那么多好人”吧。
　　“喂大哥，你想去哪里啊？”小闹问。
　　“不知道。”本来是想说“三岔口”的，话到嘴边突然变成了另外三个字。暗暗摇头，我问他：“你呢，你去哪里？”
　　“我去……”小闹还没有说完，就被小乙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
　　“我告辞了。”就这么一句话说完，没等我反应过来，小乙足尖一点，就不知所踪了。
　　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还没有感觉，就不见了。就像从没出现过那样。
　　“喂！”小闹还在不知天高地厚地招手。“你这个人，怎么说走就走啊！”
　　不过他这么喊也是白费，小乙早就无影无踪了。
　　“真是个怪人。”小闹嘟囔着，转头看我。“你说是不是？”
　　“唔。”我略略点头。猛的冲小闹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微笑，“其实我对他的名字很有好感。”
　　“他的名字？”小闹一脸不明白。“他的名字有什么特别吗？”
　　——有什么特别么？我说燕青字小乙你也得知道燕青是谁啊。
　　不过，这个主意更冒出来，我突然想问问他究竟知不知道有这么一本书。
　　“喂，你有没有听说过一本叫做，呃，《水浒传》的书？”犹豫了一下，我问。
　　——也能稍微推断下这个世界跟我那个世界有多少地方是相同的……
　　哪知道我刚问出来，小闹就像看到外星人那样看我：“喂大哥，你家是哪里的？”
　　“我家是……”条件反射地我就要回答，话到嘴边才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说。“呃，我家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很远。”
　　——可是，我家在哪，跟我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喂，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说呢。”我不满意地提醒他。
　　“呲——”这小子竟然倒吸了一口冷气。“你说的那本书，是四大神书之一啊。”
　　“四大神书？”我被他说的糊涂了。“什么四大神书啊？”
　　“大哥，不要告诉我这个你都不知道。”小闹奇怪地看我一眼。“这是传说中洛神看的神书啊。”
　　“洛神？”我更是糊涂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中国古代比较有名的一个神祇，当年念书的时候曹子建那两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不知道让我惊艳了多久，但是怎么跟这个世界扯上关系了？
　　“咳咳，那个，这个洛神，是个女的吧？”我问。
　　“是啊。”小闹点头。“大哥，你的家乡，不信洛神？”
　　——信洛神？信她做什么？要信也是信女娲比较靠谱吧。再说我上学的时候大家为了不挂科都跑去信曾哥了……（好吧大家可以选择忽略我……）
　　“不信。听都没听过。”我摇头。“不是告诉你我家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吗？快告诉我一下这个洛神究竟是什么啊。”
　　“呐，我告诉你吧。”小闹想了想，说。“洛神是我们这里的主神。传说她开天辟地，才有了我们这个世界。”
　　“OK明白了。”我打断他。“就是跟女娲的作用差不多是不是？”
　　看着孩子一脸茫然的样子，我突然想起来他根本不知道“OK”跟“女娲”是什么。
　　“呃，或者，就是说她创造了这个世界是不是？”我重新解释我的意思。
　　“嗯。”这次孩子听懂了，点头。
　　“哼，骗子！”弄清楚了这个“洛神”是什么，我不屑地一扭头儿，说。
　　“嗳？你怎么这么说啊？”小闹明显很奇怪。
　　——当然是骗子了啊，这个世界明明就是我创造的好不好？？！！
　　“呐小闹，我问你，你是不是也很崇拜这个洛神啊？”我问。
　　“唔，有谁不崇拜她么？”小闹用一种无比奇怪的口气问我。
　　“既然你崇拜她，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我强忍着想要大骂这个“洛神”的念头，一来呢，毕竟这个什么洛神是小闹崇拜的对象，毁掉人家的偶像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二来呢，我自己对于状况了解的也不是很清楚，万一搞错了就出笑话儿了。“哎我们走了这么大半天了，要去哪儿啊？”
　　“我要去越溪学堂。”想也不想小闹就这么回答我。
　　“呃……那个……我想问一下，越溪学堂是什么地方啊？”问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啊？越溪学堂你都不知道？”小闹的嘴巴里塞下两个鸡蛋都绰绰有余了。
　　我无辜摇头。
　　——要说知道么……我倒是记得我大学旁边有个镇子叫越溪来着……
　　“越溪学堂可是全武林人都想去的地方啊。”小闹顿时一脸神往。“史上那么多大侠，都是越溪学堂的学生呢。比如说很久以前的大侠叶清雪……”
　　“等一下，这个大侠是女的？”我弱弱地问。顺手捞起小闹的水袋想喝口水。
　　“不是。”小闹鄙视了我一下。“传说中神山上的神侠傅红雪的名字也很像是女的，但他可是男的啊。”
　　“噗——”我一口水喷了出来。“哈？傅红雪？神侠？”
　　“有什么问题么？”小闹连忙跳开，避开我吐出的水。
　　“等等，我有点儿晕。”我以手加额，想要理理思路。先是一个不知所云的洛神，然后《水浒传》莫名其妙的什么神书，现在大侠傅红雪又成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神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慢着，想到这里，一个不怎么靠谱但是多少有点可能性的念头闯进我脑子里，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问小闹：“那么，你有没有听说过李寻欢，花满楼，西门吹雪叶孤城这些人啊？”
　　“这些，都是神侠啊。”小闹无所谓地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哥，你，你该不是神山上下来的吧？还是，你真的是神使？”
　　“呃，不是不是。刚才我是随口胡诌骗那两个家伙的。”我连忙摆手。“只是，我恰好听过这几个名字罢了。”
　　“哦。”嘴巴里这么说着，小闹明显是不怎么相信的表情。
　　“OK OK不用纠结这个事情了，你接着说那个什么，呃，越溪学堂的事情吧。”我一伸手止住了他想继续问下去的意愿，说。
　　“哦。刚才说哪儿了？哦对，叶清雪只是很久之前的大侠，说起来现在的人不认识。不过当世的几个比较有名大侠，比如宋川阁，唐煜之什么的，都是越溪的学生啊。”
　　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喜感的不得了，连大侠都是一个宋一个唐的。唉，他乡遇故知什么的，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我比较喜欢古先生的作品，然后古氏大侠们都成了什么“神侠”，我比较喜欢看唐宋时候的传奇，然后冒出来的大侠奇迹般地一个姓宋一个姓唐。
　　“嗳，那你干嘛一定要去越溪学堂啊？难道，你想成为大侠？”我开他玩笑。
　　“不是。”没想到这小子迅速摇头，之后就是一脸坚毅。“我要当，武林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