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一百一十九）疏离决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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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雪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出莫筇的书房，躲在一边待命的寒嫣猜想莫筇的交待应该已经完毕便迎了上来。沁雪有些灵魂出窍的模样，她独自一人喃喃着听不清具体所指的言辞，愁云遍起的气氛是一发不可收拾。
无法就此无视的寒嫣凑过来来低声询问，沁雪只能无力地摇头，一言不发地往回走。先前发生的事情开始在脑内回旋，一次又一次地敲着她内心那层防线。之前的预感完全没错，莫筇的确没有一点想要成全她和青翾的意思。他本可以随便寻个莫须有的罪名私下了结了她，但沁雪之前在宫内闹出的那些事又让他觉得有些意思，便干脆选择了这种缓慢却循序渐进的方法，一步又一步地分离两人。事实上自从被莫筇认知之后，沁雪或多或少地感到与青翾相处的时间逐渐减少，而这便是莫筇的目的。
“殿下？公主殿下！！！”
被他人的喊声所震猛地回过神来，沁雪惊异地发现自己居然站在心雅苑的门口。寒嫣算是不明所以地跟了一路，但走到这里也不能再憋了，便出声叫住了前面那个魂不守舍的家伙。
苦笑着再度仰望硕大牌匾，沁雪咬着自己的下唇：“寒嫣，你说他在不在里面？”
“您说的是四殿下……？”猜不透沁雪的意思，寒嫣歪起了脑袋。
见状沁雪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绽开了笑颜：“既然想不出两全之策，干脆就交给天意好了！！！”
“天意？您到底……？啊，公主殿下！！！！”还没来得及问个究竟便见沁雪提着纤长的裙摆冲入心雅苑的大门，寒嫣只能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如果说沁雪心中完全没有推测那肯定是骗人的，毕竟这个时间点青翾基本上会在书斋度过，而最近又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事情发生，他在那里的可能性自然是大的。她默默地下定决心——只要在书斋能够见到青翾，这次就拼尽所有的能力拒绝莫筇的要求，不管后果有多严重，她好像都能坚持下来！
想到这里不禁加快了些脚步，沁雪毫不犹豫地绕过几重建筑直奔玄楚阁的书斋。她几乎是急不可耐地推开紧闭的大门，高声喊了一句：“青翾！”
静谧的空气顺着骤开的门框浮动了一阵，终究落回了安宁之中。本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沁雪却也切实地感到了不同寻常的震动。她本是为了寻求一个给予动力的缘由，这一落空难免让人感到手足无措。
是天要她就此接受那个要求吗？这可真是至今为止遇到的最无聊的玩笑，根本连笑的气力都留不下来。不过，更加荒唐的应该是趋向用这种愚蠢的方法决定命途的自己吧？
苦笑着扯着嘴角，沁雪正要转身唤寒嫣，却觉身后陡然多了一个冰凉硬物的触感。
“军师大人近来可好啊？”似曾相识的声线在背后响起，那人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停顿了一阵，忽然浅笑了出来，“啊，刚才失礼了，现在应该是沁祎公主殿下……对吧？”
内心无限感叹自己生不逢时，沁雪头疼地皱起了眉头：“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韩骐将军您不该在天牢么？”
“哎呀，看来公主殿下对我是深恶痛绝，巴不得我死在那又阴又冷的地方吧？”
那人抽肩谄笑了几声，颤抖顺着剑柄传递到沁雪的背上，让她禁不住又流了几身冷汗。
本应在牢中的韩骐会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个偶然，既然他能够逃脱，与他同行的卯赭也肯定被人救出了。只怕现在莫桑皇城内也闹了这么一出吧，就是不知道韩骐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按理说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如若他是替卯赭前来取麒麟玉的话大可直接杀到莫筇的主殿，何苦在青翾的地域等待？
僵直全身的沁雪稍稍偏过些眼，发觉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一个女子，那熟悉的淡色袖摆正是寒嫣今日的着装！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沁雪从齿缝中挤出话语：“你……把寒嫣怎样了？”
“啊，她啊~”韩骐的声线意外地轻快起来，“放心吧，我与那位殿下不同，并没有伤害无关之人的癖好，只是让她稍稍闭嘴一会儿而已。”
此时关于那个让人稍稍闭嘴一会儿的方法就暂且不提，既然韩骐这样说了，想必寒嫣是没有生命危险。寒嫣是无关之人的话，莫非她是有关之人……？来到莫桑之后大大小小的事情经历了无数，沁雪发现自己已然淡定了很多。
深呼吸一次，她闭眼道来：“韩将军，我也不与您多说什么了，看在曾征战于同一战场，您就不能爽快点告知缘由吗？”
在沁雪耳畔轻声落下一句“果断的人我并不讨厌”之后，韩骐面带微笑地绕到了前方。长剑从原先的腰际一路提升到沁雪的脖颈，剑面紧贴在皮肤之上让她感到一阵冰凉。那抹愁云未能瞒过韩骐的眼，他满足地从上眺望着沁雪的神色变化，终究笑道：“我只是想看看那位殿下会怎么选择而已。”
***
“有刺客，保护王上！！！！！！！！！！！”
不知是谁的高喊响彻皇城上空，一瞬间引起了巨大的混乱。端着果盘杯盏的宫人婢女四下逃窜，手握武器的兵士们集聚到了众殿门口警戒地四下张望，气氛紧张得像是绷紧待发的箭，只要随意一拨便能搅乱一切。
青翾讶异地回头盯着主殿的大门，此时依旧是一片风平浪静，让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听力。
莫筇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右手支着下颚瞟视殿下人的神色，缓声问道：“翾儿，怎么了？”
“回父王，许是儿臣近日身体欠佳，有些耳鸣罢了。”
刚才的喊声消失得很快，那一瞬也可能是错觉，青翾不想在这种时候节外生枝，便伏下眼睫谦恭回话。站在一旁的莫伶舟淡淡地盯着自己父王与皇弟之间的对峙，有些难耐地偏开了眼。
今日莫筇鲜少地召集了他们四个兄弟在主殿集合，待所有人都到齐之后却又不说任何关键性的话语，只是若有似无地与人打哈哈。青翾本是一心不乱地回着话，却好像忽然听到了什么似地回头去看大门，这一系列动作更是让莫筇找到了借口顺势将话题带了过去。
莫伶舟有些看不懂今日事情的走向，也不明确莫筇的目的，不过天生强烈的预感正告知着他危险的到来。许是有些紧张，他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腰间的佩剑之上，随即绵长地吁出一口气。
“父王……”上前一步遮过青翾的身形，莫伶舟朝莫筇行了大礼，“儿臣斗胆请问父王，今日召集所为何事？”
不明晰地从鼻尖嗤出笑意，莫筇眯起眼来：“若是朕说越过今日试炼之人便可即朕之位，你们可愿一试？”
一句话如巨石入海，激起了不小的波澜。莫祈知与莫郁笙两人低声讨论着什么，与之相背的是莫伶舟与莫青翾两人并不太惊讶的神情。崔宫人好像也没有在事前听过这一说法，因此有些无措，他的视线游走在莫筇与几位皇子之间，最终回到了原点：“王上，您这是要做什么呐？”
“怎么，朕要做什么还须于你报备不成？”
被这句话所拥堵，崔宫人硬是憋屈地禁声了。青翾静静地注视着龙椅上的父王，弯腰行了个礼：“父王，儿臣着实没有接任大业的才干与豪气，因此先行向您请罪。”
比起最初那个恨铁不成钢的神色，莫筇现在已是缓和不少。他微微抬起一边的眉，淡然地接续道：“就是说无论朕做什么，你都不打算接位？”
“是。”
“为什么？”
“自古人各有志，儿臣不过是不适合罢了。”内敛地道出理由，青翾刻意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莫伶舟，“对于最为合适的人选，父王您早有意象，又何必在这里与儿臣做什么文字游戏？”
“哈哈哈哈哈哈！好，翾儿你真是不给朕留一点余地啊！像极了你母后！！！”不知为何莫筇听到这里忽然龙颜大悦，爽朗地笑出了声。这个场面就连青翾自己都没有想到，不免有些诧异，另外三人更是搞不清楚事情进展到何处，只能盯着龙坐上的老者。
高笑声终于过去，莫筇捋着自己的胡子，双目含笑地接上了话头：“那若是朕说，用即位换沁祎的联姻，你又会怎样？”
“什……？”
想做出一些辩驳，青翾上前一步正欲开口，忽闻门口的人声毫无预兆地沸腾起来，一侧头便看到守门的兵士被挨个儿扔进门来，凄惨地摔在了地上。
一瞬回想起先前的那声错觉一般消逝的音声，青翾警戒地转身面对大门，而其余三人也各自进入了备战的状态，眼中忽闪着截然不同的光环。
冷兵器交战的声线逐渐明晰，似是有一堆兵将正从主殿之下的阶梯缓缓战斗上来。四周的静寂与台下的厮杀形成鲜明对比，时间每过一秒就让人不得不将心提得更高。一阵喧嚣之后，高瘦男子终于出现在了殿堂门前。
他单手提剑卡在怀中女子颈项之间，嘴角绽出最为得意的笑容：
“王上，这几日您可关得我很是无聊啊……”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20章 （一百一十九）疏离决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