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一百一十八）安然不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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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召？又是急召？每次都这样你不厌我还厌呢！
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莫筇这招召见的把戏绝对是百试不爽。沁雪虽说已然下定决心要自己打开局面，可毕竟这种环境下见招拆招已是不易，还谈什么主动出击？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步入莫筇的书房，那位健硕老者果然还是带着满面淡然的神色看着她一步又一步地走向他。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明知道前方有人给你挖了一个陷阱，你却只能傻呵呵地往里跳。
心想这老头儿许是又找到什么事来膈应她了，沁雪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正想给对方过场似的行个礼，却见莫筇很是亲昵地起身走了过来。她一慌神，之前的词句全都噎在了喉头，只剩眼皮不安地跳动起来。
黄鼠狼给鸡拜年，这个人绝对没安好心！！！！
无比确信自己的不祥预感，沁雪屏息凝神，连视线都不敢偏开一刻。好在莫筇没有心思玩什么卖关子的把戏，他执起沁雪的手腕一路走回了案台，语气都是安详和谐的：“朕既然赐予你公主的名分，必然不会加害于你，何须如此惶恐呢？”
你就编吧，鬼才相信你！！！这个人睁眼说瞎话的功力是一日比一日强了，不然就是天降陨石直接把人砸失忆了。您老没忘记吧？给了个御史婢女的名分，招来个文信修；给了个随军军师的名分，招来个蜀毒女王；现在给了个公主的名分，您是又想招来个谁啊？不是都说惹不起还躲不起吗？真抱歉，苦大仇深的人民群众翎沁雪同志她还真就躲不起！
不管怎样眼下是不能直接发飙，沁雪轻咳一声定了定神：“王上多虑了，沁雪对于王上的赏赐从来只有感激，哪有惶恐一说呢？”
若有所思地恩了一声，莫筇浅淡地抿了抿嘴：“那是有多感激呢？”
唔哇，这位大爷，您能去死一下吗？现在立刻马上！什么叫厚颜无耻，什么叫读不懂空气，眼前就有最光鲜的例子啊！！！！好不容易止住内心群马奔腾的咆哮，沁雪却感到自己的脑袋被万千思绪充满，一时半刻还缓不过来。想必这也是一时的话术罢了，她便决定顺着莫筇说下去：“自然是感激涕零，只怕沁雪此生都无以为报。”
“……朕可不认为你无以为报。”极轻地撂下这么一句威力不亚于重磅炸弹的话语，莫筇从案台之下取出一只小盒推上前来，“你看。”
这只小盒做工上乘，周边的纹路雕刻很是精美，更重要的是，沁雪似乎对这个盒子似曾相识。她狐疑地将视线来回在莫筇与小盒之间，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王上，这不是当时大殿下交给……？”
“没错，正是朕交给舟儿的东西。”毫无避讳之意的莫筇爽快地承认，这个小盒便是与蜀毒交战的时候莫伶舟托付给她的东西。本来最近事情堆积得她都快要忘记这档子事了，哪里晓得莫筇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
被对方催促着拾起小盒，沁雪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盒盖缓缓打开，莹润青白勾玉平静地躺在盒底深色绒料上，表面光滑得可以映出人的模样。
“这是……？”不对啊，她那时候明明看到是一把钥匙啊！
“你曾是神器的守器婢女，必然知晓‘麒麟玉’一说吧？”
这句话一出，瞬间拦下了沁雪所有的问题。麒麟玉她当然知道，当年为了莫伶舟一句“麒麟玉至今下落不明”，她可是失落了很长时间呢！但是……等等，为什么那个传说中已然遗失多年的勾玉会出现在这里？莫伶舟知道这件事吗？好不容易才理清的思绪被这块勾玉尽情搅乱，沁雪困惑地将小盒放了下来：“万分抱歉，但沁雪未能参透圣意。”
莫筇也并不意外这个回答，他轻轻招手要沁雪靠近些，随即在她耳边落下言辞。
这块勾玉无论做工还是形状都尽可能与麒麟玉相近，但很遗憾它依旧是一个仿造品。莫桑国的御国洗由于天灾而缺失了麒麟玉这件事并未在国中传开，为了稳定民心国情，当时的国主专程谴人去打造了这么一块伪造的勾玉。每每遇到国家战乱之时，主帅便会将这块玉石带往战场，以求一个形式上的神明庇佑。如此一来，莫伶舟说麒麟玉下落不明便也不算是有意欺瞒了。
不过莫桑之外的人所能听到的传言则是另外的内容。大多数的人都认为那块勾玉是货真价实的麒麟玉，一旦夺取非但可以打开莫桑地库的大门，还可以配合御国洗召唤裨神。也正是因为这样，这次与蜀毒的战役中韩骐和卯赭才会那么在意这个盒子。
事情的缘由已然了解明晰，沁雪猜想莫伶舟说不定是连她一起骗了来了个计中计。亏她还那么上心地去给假宝物偷梁换柱，到头来全在别人手上舞蹈。略微有些猜到莫筇的心思，她不甚确定地抬眼直视对方，终究还是深沉地叹了一口气：“王上，您该不会是要我去找寻麒麟玉的真品吧？”
别开玩笑了，要是那么容易找到的话，那时候她岂不是白苦恼了？况且即便真的要搜寻干嘛不差遣那些能兵勇将，找她这个一没门路二没头绪的人？
莫筇闻言只是笑得古怪：“若你真有那么大本事能找到麒麟玉真品，朕还不知能省多少心。”
在莫桑混了这么久，沁雪当然不会轻易相信面前这个人。见她满目不信的光环，莫筇得意地摇了摇头，缓慢地加了一句：“不过……朕确有事托付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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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沙依旧是风雪遍天的寒冷气候，温度低到让人发指的地步。
大殿四角完备地摆放着精美暖炉，其间散发出的热量让主殿之中的人稍显舒适地放松了原本僵硬的筋肉。端坐在龙座之上的长发男子百无聊赖地盯着下方恭敬行礼的人们，异色双瞳微微地闭了起来。
“后主，您是要这满堂文武眺望着您的寝颜禀报吗？”
文信修难耐地挑着眉，故意抬高声调，这才让殿上之人勉强维持了双目半睁状态。周遭气氛僵了一阵，秦楚拼死憋着笑意走出队列跪在了殿前：“后主，此乃末将从莫桑带回的章约，请后主过目。”
夙沙蓝曜用眼神指使身边的宫人前去接卷轴，待呈到面前之时他慵懒地伸手取来随意摊在案上，快速扫视一番后，方才还一脸倦色的男子此时倒是意外地露出了几分笑意。他在案前支着下颚，血红色的瞳显得异常光鲜：“此番战役收获颇丰，朕绝不会疏漏任何一个有功之人。”
视线幽幽地游走在殿下，最终若有似无地定在了某处，夙沙蓝曜笑得异常轻快：“当然，也绝对不放过那些从中作梗的宵小。”
伴随那句话而来的是那位年轻后主从未显示过的浓重低音，当即让朝堂遁入冰窖，文武百官哪里还敢造次，纷纷跪地叩首请求主上息怒。文信修悠然地半跪在地，顺着夙沙蓝曜的视线看了过去，嘴角也浮现了笑容。一场早朝就这样结束在威严之中，群臣内心皆在猜测后主所指何人，彼此间又多了些防备。
夙沙蓝曜站在边殿看着那些臣子弓着脊背离去，可谓是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见他如此得意，文信修感到有些头疼：“现在并没有关键的证据，您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你自己明明也看得那么爽快，事到如今装什么？”盯着文信修难掩快意的面容，夙沙蓝曜笑道，“对了，那个蔺素丞还被你扣着吗？”
话题转的有些生硬，文信修侧目：“莫非您想放他了？”
“……有必须扣着的理由吗？”蔺素丞本来就是作为外交时节派遣而来，在战争结束的现在将其放回才合乎情理。况且如若不放他回去，又怎么达成另一个目的呢？
看夙沙蓝曜问得心不在焉，文信修靠上一旁的柱子：“后主，您应该明白这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又何必专程放他回去给莫桑增添力量呢？”
“那可是你的师弟，你该不会狠心到这地步吧？”闻言毫不客气地喷笑出来，夙沙蓝曜也靠上自己这边的柱子，“没想到我们夙沙的宰相大人可以为国之利益做到这个地步。”
“就是就是，信修师兄从来都是这样，叫我这个做师弟的情何以堪。”
猝不及防地闪出另一人的声音，两人顺着声源望去，正好看到清秀男子眯眼微笑着从粗重柱子后探出脑袋。文信修不耐烦地蹙眉，沉声道：“原来莫桑的臣子都喜欢偷听他人言谈的吗？”
“师兄何必如此紧张呢，若真不想让他人听到又何须在这种往来之地说呢？”摆出一副“我是真不想听，可那些声音非钻进耳朵来又有什么办法”的无奈表情，素丞耸肩，“我奉劝师兄一句，隔墙有耳啊。”
本来就有些不悦，再加上素丞死皮赖脸的模样着实欠揍，文信修的额角开始迸出几根青筋：“蔺素丞，你假借我的名义调派我军将领的事还没有追究，你就这么急着认罪？”
“我有没有罪也不是你说了算啊~”毫无惧色地凑上前来，素丞将视线定在对面的夙沙蓝曜脸上，“您说是吧，后主殿下？”
夙沙蓝曜从刚才开始就打算作壁上观，没想到素丞这么快就把话头丢了过来。稍微愣了一下神，他静默地打量起对方颈项间的物件：“这是什么？”
素丞也没想到作为一国之主的夙沙蓝曜会在这种时候掉链子，为了照顾人家体面，他只能顺着说下去：“围巾。”末了觉得有些说明不足，便又加了些说明：“是我家师妹赠予的防寒品，可以根据外界温度的不同调节厚度。”
“哦？她亲手做的？”似是有了些兴趣，夙沙蓝曜朝素丞摊开手掌。
这不明显是要他把围巾递过去的意思吗，有没有搞错，这冰天雪地的没有了围巾是要冻死他吗？纵然内心千百个不愿意，但看对方那显然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素丞还是缓缓地解下围巾递了过去。他不甚理解地看着夙沙蓝曜把玩那条深色围巾，用手肘顶了顶身旁的文信修：“你们家主子什么毛病？”
“要围巾还是要命，你自己挑。”极快地还给素丞这样一句，文信修对此嗤之以鼻。
“这么严重？”
“对，就是这么严重。”
盛大地叹息，素丞感到自己颈项间少了庇护之后冷风像是长了眼一般，专门挑着空往他领口里钻。实在受不了冻，他硬生生地打了个寒战，人也下意识地往殿内炉边靠了靠：“后主，您若中意此物，素丞回去与师妹知会一声可好？”
先前一直翻转围巾的动作忽然停下，夙沙蓝曜翩然起身，血红瞳眸中满是惬意的光华：“如此甚好。不过……若是她移居我夙沙，不正好省了你传达的工夫么？”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19章 （一百一十八）安然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