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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现世心灰初入明 ...

  •   周祈是四天后的航班,因为这一次去能去国外出差,她已经兴奋了好几个星期了。她在一家世界前500强的企业工作,所在的广告部,除了写稿,谈业务,编辑,策划琐事之外,偶尔能有出差去国外母公司的美差。

      在这个城市里,来去匆匆的步履已经让所有人都形成习惯,风在夜晚有些起凉了。吹过形形色色的繁华与落寞。在阿木家的阳台上,周祈看着美丽的夜景,不禁有些入神。

      见她看着远方,阿木默默的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说了句:“看什么呢,冷吗?”周祈起初有点受到惊吓,随后温柔一笑,摇了摇头。便躺在男友怀里。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阿木低头搂着她说道

      “要知道,我去了那边会想你的”周祈躺在他怀里撒娇。

      “我们每天要打电话哦。我每天傍晚给你打,那边你刚好凌晨。我们便一同看日落与日出。你说好不好?”又有点起风,男友边说边抱紧她。

      “阿木,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可不能跟别的女孩子出去玩哦,要是被我发现,可饶不了你!”

      “亲爱的,你在说什么傻话了呢。自从遇见了你,我便目不斜视了呀。到是你呀,如果看上了哪个老外帅哥,可不要我了”阿木在一旁亲昵道。

      风又有些大了起来,周祈一身白色卫衣衣角被微微吹起。她扑闪着那双大眼睛,靠着阿木的怀里,慢慢闭上。

      “冷吗?要不早点下去吧,我怕你头又要开始疼了”阿木担心的说道

      “不会,再呆一会,我喜欢,这样静静得和你抱在一起。等我回来的那天,你可要来接我哦。”周祈撒娇。”

      “好,我知道了。你回来我会来接机的”阿木神情似乎有些犹豫。

      周祈伸出小指,那我们拉勾。阿木笑笑:“多大的人了呀,还玩拉勾!”边说边伸出小指,两只手勾到了一起,随后逐渐握到了一起。阿木习惯性的俯下头,寻找那两片嘴唇。
      周祈笑了起来,调皮的躲闪。不一会儿便无处躲闪得被征服了。
      周祈继而又靠在阿木怀里,眼神迷离。

      阿木说道:“为什么我总有总感觉,感觉你这次一去,好像永远见不到你了。”说完便又双手,更紧的抱住她。

      “呸呸呸!你说什么哪~就这么希望离开我啊!”周祈语气有些不悦。

      阿木吻了吻她的眼睛,周祈五官并无太大特色,除了这一双眼睛,时而皎洁时而迷离时而温柔时而不知所措。各种神情,让阿木动心不已。
      嘴巴靠近她的耳边:“无论你离去多久,我一定会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不知从何时开始,周祈便有了偏头痛的毛病,起初只是微微的发热,当时只以为是感冒,并未多加去注意。之后疼痛却越来越难以忍受。越令人不安的事情总是越会发生,拍了CT后,周祈的脑袋里长了一颗东西,性格变得十分的情绪化,也变得非常得嗜睡。常常一睡去,便是两天一夜。每日都昏沉的醒来与睡去。生命如同一个短暂的黄昏。

      这日晚上,周祈回到住处,她想看看住处还有无止痛药。她的头又痛得厉害。这地方对她来说,只是一个住处,很勉强才能称为一个“家”。周祈的母亲在她6岁那年,便带着小周祈,嫁给了一个姓童的男人。这是她妈妈和她嫁的那个男人的家。刚进门,就听见骂声传来

      “贱货,只知道买一堆没用的东西!我要的剃须膏不是这个牌子的!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啪”的一声,一个极清脆的耳光,打在周祈母亲的脸上。童冠礼40岁上下,此时的他喝完了酒回来,满脸通气,不知是火气还是怒气。放在平时,童冠礼是个斯文,知书达礼,待人接物都十分和善的男人。

      周祈母亲瘫倒在地方,几近哭腔的声调大喊:“我买什么了我,我所买的不都是家里需要的吗!”

      童冠礼怒火中烧,一把抓住周祈母亲的衣领。喝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周祈母亲躺在地上就不敢再说话。她从地上试图爬起来,童冠礼狠狠在她胸口揣了一脚,像是揣很仇恨的人,像是揣一样无生命的物体一般,如此的痛下打手,周祈的母亲滑出几步,在地上痛得嗷嗷大哭起来。

      童冠礼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一把拎起周祈母亲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墙上撞。
      周祈见到眼前这一幕,不禁呆住了。虽然她已经习惯每个晚上,母亲房间传来的怒吼声,吵架声。她完全想不到,自己的母亲一心想好好服侍的男人,邻里之间相传的好男人,此时在眼前如此生动得展示着自己的另一面。

      周祈奔跑过去,拼命扯开抓着那把头发的手。立马闻见一股浓烈的酒精味道。她大声喊着,“你不许碰我妈!”说完便用手去锤那男人。可是周祈一弱女子,哪是童冠礼的对手,他一把把周祈推到墙上,她后脑勺重重撞了一下,有些昏厥,仍然去扶地下的母亲,说道:“妈,我们别住这里了,我前几天发了工资了,我们住出去吧,别和他住在一起了。”

      周祈母亲停住了哭声,冷眼地看着她:“□□孩子,你懂什么。别在这里瞎参合。快,快去向你爸爸道歉。

      周祈有些气愤地说道:“妈!你说什么呢,你都已经被他打成这样了,怎么还向这种禽兽不如的家伙服软。
      周祈母亲甩手一个耳光打在周祈脸上:“我是造了什么孽啊,养了你这么个不听话的女儿。”边哭边锤着地板:“你,你不是我生的,我就不应该把你从茅坑里捡来。。才有了你这么没良心的女儿。”

      周祈语气有点软下来:“妈~别这么说,我是您的女儿啊,我一辈子都是你的女儿啊,是你把我拉扯大的,等你老了,我还要报恩你的。”

      “我用不着你报恩,我没你这种女儿,不听话!快向你爸道歉”

      周祈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他不是我爸。”

      周祈母亲身体气的立了起来,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上:“你!你!”气得说不出话来。

      周祈的后脑又是重重一击,她四平八稳躺在地上。开始冷笑,转而放声大笑,眼泪横着流了下来,流在地板上。

      忽然,屋内的传来了婴儿的哭声,周祈母亲急道:“快去看看你弟弟,吵醒了可不好!”

      童冠礼有些急不可耐的往外走,边走边说道:“都是些蠢人,这群蠢人真烦!”转而重重把门带上。

      周祈走了身,无奈地笑笑,走进自己房间,反锁上门。这房间并不能称之为房间,只是一个小仓库改装而成。8,9坪大小,放下一张床后,便显得非常拥挤了。先前她每次进房间都会下意识地把门反锁上,直到变成一个习惯性的反射性动作。人在房间里,若是不锁上门,就会感觉到不安。

      她一下倒在床上,转而趴着,无论何种姿势,都不能阻止眼泪源源不断的溢出。渐渐的,似乎忘记了后脑的疼痛。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她似乎被拉向了一个远方的黑洞,黑洞中,像是穿越了时空隧道一般,周围是五光十色的图案。她仔细一看,是她曾经经历过的岁月:4岁时被气愤的妈妈赶出了门外,门外是下雪的季节。6岁时被人装在一个木桶里,放入漆黑的深井中...10岁,11,岁,12岁,每一岁的景象都在周身回放着。直到飞出了尽头:

      她飞在一座高山顶上,在山边沿的地方降落,她觉得浑身轻盈,边上高山的边上走边边,双手平衡着,夕阳照在脸上,显得异常温暖,是她这辈子都不曾体会过的温暖。周边全都是暖色的调调,天边的浮云像是火烧一般,异常好看。她看着夕阳边上飞过的不知名的鸟儿,成群着,排成规则的形状。她笑了,在夕阳的消融下,想象自己也像鸟儿一样飞起。可她张开双臂,想去拥抱着天边那温暖的一切,可怎样也及不到,直到地心引力把她往下拉,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轰”地一声,她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可她的意识却上上升着,她看着自己摔烂的尸体,心里在发笑。反而觉得是种解脱。顿时,周身觉得轻松了。她可以自由自在的飞翔。飞翔温暖的远方....

      她越飞越远,自己的尸体也是越来越小,她突然看见山脚下一个穿青色衣服的人,急急忙忙地向自己的尸体跑去。跑到自己尸体的周边,抱着自己的尸身,不知在干些什么。

      她已顾不了这么多,感觉自己的灵魂向天边飘去。正想融入远方这温暖的金色光线之中。

      突然,她感到一阵不和谐的震动,她被这震动拉回了那个黑洞。这震动来的是如此的强烈。她觉得,只有到了那个金光之中,才不会被这震动拉回...

      她被拉回黑洞,返回了另一头的出口。她渐渐张开眼睛,意识恢复了回来,她正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门外是自己依然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的哭声。耳边的确是有震动声,原来那震动声是自己的手机传出来的。

      手机来电显示的是阿木

      “喂?”周祈有气无力地说道

      “睡了吗?”阿木磁性的声音传来。

      “嗯,准备睡了。”周祈理了理声音,继续说道。

      “我听你的声音好像不太对哦,哭了?”

      “没呢,只是家里的小烦心事罢了,没什么的。”

      “哦,没事就好。有空来我家吃饭吧。”

      “啊?我不要。我不想再见到你妈的脸色。第一次来你家吃饭,你妈又不待见我。”周祈说道

      “没事的,我妈总是出差,这回是我爸邀请你的。”

      “还是算了吧,跟长辈一起吃饭,总是觉得不太自在。”周祈心里转念一想:“他爸爸如此费心费力的给我找到了工作,我如若不去,好像是对长辈的不礼貌。”

      “那...我还是去吧?”

      “嘿嘿,怎么又改口了呀,刚不是说不去嘛。”阿木说这句话的同时,周祈仿佛听到电话另一端有女人的讪笑声

      “你边上有谁?”周祈问道。

      “哦,没,不认识的。那就先这样吧,到时候别忘记哦”阿木连忙说道。

      “嗯,知道了”周祈挂了电话。

      如果周祈的世界算是一片灰暗的话,阿木就是那唯一的火苗,让她不自觉得想靠近。她是个矛盾的女孩,自卑又带着极端的自尊。所有她不曾得到的物事,她都不屑的表示:“这没什么,我才不想要呢。”阿木是她寒冷的世界里,唯一的温暖。

      “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自私?我应该对他好一点。害怕受伤,就不敢太爱她,不敢对他太好。可能只是自私的我的推脱之辞罢了。他是我唯一的深爱的人,嗯,是的了,我要对他好一点!”

      周祈抱着枕头,还未流干泪水的脸上,重现出温暖的微笑。

      次日,周祈回公司拿签证,从起床后,便一直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在又一次突然间的晕倒过去之后,同事把她送到了医院。随后,阿木赶到。

      偌大的医院,全身检查,核磁共振。忙完一切,已经是黄昏时分了。阿木推着坐上轮椅上的周祈,从城郊医院里走出来。

      “我又没有瘫痪,为什么要坐轮椅?!”周祈抱怨道

      “好端端的,你突然间晕倒过去,我可得担心了。你刚醒来。便吵着要出来走走,还是坐轮椅上放心。你又再晕过去,我可以马上把轮椅掉头,这样也方便。”阿木笑着说道。

      “你昨天说叫我去吃饭,本想今天来的,可你看我这样子,还是等明天吧,后天我就要上飞机了。”

      “要不,出差还是先别去了吧,先请几天假。”

      “不行!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再说了,我从来没去过国外呢。我没事啦,你看,我都能走了。”周祈说着便从轮椅上站起来。但一站,头便觉得十分昏沉。便又坐下。”

      那还是再多观察几天吧,这两天没事的话,你就去。哦~~说不定,你一睡就睡了好几天,也就赶不上飞机了。哈哈”

      “到时候你叫醒我就行了呗,我只是爱睡觉而已。”

      周祈虽然这么说,但和阿木都心照不宣,自己并不只是爱睡觉这么简单。

      阿木心里道:“她吵着要出来走走,说不定是好事。医院病房里只有床,只能一味的睡,并不是很好。指不定她这样多出来呼吸空气,会对病情有好处。以后多加强一些身体锻炼,说不定,身体也就慢慢变好了。”

      这郊区医院靠近铁路,走几步,便到了铁轨边上。此时春寒虽未解,晚风吹过,依然有一丝丝暖意。阿木堆着轮椅在铁轨边上慢慢前行。身边的铁轨一点点往后,远处的天边有好看的火烧云。可是他们并未发现。

      “我多么怕你,这么一睡去,就永远离开我了。”阿木似乎有些伤感。

      “你为何总是说离开离开的呢,这么想咒我死啊!”周祈有些不悦。

      “我不知道是哪个诗人写的,‘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意思就是形容,山里有红花,它静静的开,静静的凋落。从来没有人去过那里。有谁知道它曾经开过呢。从来都没有人见到过的事物,它,真正的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吗?”

      周祈望着他,说道:“木木,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我的样子,喜欢你懂这么多的哲学知识,可是我不懂。我只是按照我希望的样子存活着。就算哪一天,我离开你了,去另外一个世界了,你不用觉得太悲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业障”

      周祈顿了顿,又说道:“至于这边的世界,对我来说,活一天,或是活一百年,都是一样的。我从小就不幸福。没有人爱我。直到遇到了你。如果要说这个世界上唯一让我不舍得的,就只有你了。”

      阿木笑了,温柔的说道:“你说你不懂,可你的话里微微有很深的禅意。我是听不大懂。我们就像那山里的红花一样,虽然也许这个世界,将来也不会有人知道我们曾经来过,但我至少知道你来过。你至少知道我来过。”

      周祈抓着阿木的手臂,头倾斜靠着,说道:“阿木,我总是没安全感,我从小的经历,教着我不要相信任何人。说真的,我虽是你的女朋友,我与你没有血缘关系,非亲非故。你看,你家有大房子,有宠爱你的父母,可是啊,我什么都没有。连我这个工作,也是你爸爸帮我求来的。”
      她有些哽咽,说道:“你凭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如果有一天,情况改变,你变的落魄,你还会爱我吗?或是我变的丑陋,你还会爱我吗?如果有天你离开我,我会难过,也会高兴。”

      阿木安慰她道:“你别多想了,你会没事的。我们还要一起过好日子呢”

      周祈突然有些激动,抓着的手抽了回来:“什么没事!什么没事!为什么你总说没事。我这个月都昏倒第二次了。幸好身边都有你。要不然什么后果都不敢想。我好讨厌自己,也好恨自己。我这个孤儿,我爸在我4岁时,就跟别的女人跑了。后来我妈也改嫁了。我随着我妈,寄住在别人的家里。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是什么,你明白吗?你不明白!”

      阿木有些错愕,抚摸着她的肩膀,想让她平静一些。

      周祈垂着自己的胸口,微微抽泣起来:“我真的好讨厌我自己,我什么都没有,还连累着你。你家里有钱,你可以衣食不愁,可是对我来说,如何活下去,就是最高深的问题了。”

      阿木听她这么讲,走到她面前蹲下来说道:“你为何总是这样?我说过了,我们会好好的生活的,除了你离开我,我不会离开你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我只想和你好好的开心的一起生活,而不是现在这样子看你总是很伤心。”

      周祈说道:“我经常无理取闹。我对你总是索取大于付出,虽然你不计较,可是我计较。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敢真正爱上任何人的,我怕受到伤害,我受到的伤害已经够多了。”周祈边说,边觉得背部有种灼热的疼痛感。

      “你够了哦,又在讲述你那苦难史了。是的,你的经历不是我的经历,我不会真正的懂得和理解。可这又能怎样呢?你苦了这么久,你现在遇到我了,你可以解脱了。你不要总是捆绑在过去,我们一起看看以后,好不好?人总是要朝前看的”

      周祈泪眼婆娑,忍着头痛站起身来,阿木也随着身站了起来,她紧紧抱着阿木:“对不起,木木,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我的生活经历就是这样,我不可能真正的解脱。你对我这么好,不该再来承受我的脾气。”

      阿木抱紧了她:“没事的,没事的。我会让你一点点忘记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完便是一声叹息。

      天边,晚霞的最后一抹色彩映照在他们的周身。

      第二天,周末。阴云密布,随时都会下雨的样子。周祈似乎睡了很久,醒了过来。已经是下午了。窗外还是阴天,一片灰色。窗外的大风吹着电线杆呼呼作响。这种天气本来就使人十分想沉睡的。

      随后,她接了个电话,是阿木爸爸打来的,要她过去吃晚饭。她便不再睡了,起身准备。只是心里有些嘀咕:“为何这事不是阿木来通知,阿木在哪里”转念一想:“哦,可能也在家里忙着欢迎我吧,哈哈。”但也只是念头,一想到去男方家里吃饭见他家人,肯定要好好准备一番,一忙开来,也就没想那么多。

      一路上,果真是糟糕的天气,塑料袋子在空中旋转飞舞着。黑沉沉的云朵映衬着远方的高楼。整个城市毫无生气。本想打电话给阿木叫她过来接,可刚一拿起手机又放下了。一阵狂风吹过。不由裹紧了衣服,快步向前走去。

      到了阿木家门口,门铃按过,出来的是阿木的爸爸,木延真。木延真是大学教授,在一所高校任文学讲师。他一穿正装,个子有些瘦小,头上没几根头发,一副黑框眼镜后的眼睛打量着周祈。转而立马露出笑容:“小祈来啦,快快请。”

      周祈踏入门口,边脱鞋子边笑着说道:“木伯伯好”

      “哟,不用脱鞋不用脱鞋,在我们家没这么多讲究。你不早就应该把这当自己家了吗,是吧,呵呵”木延真笑容满面的说道。

      “那我就不脱了。阿木呢?”周祈左顾右盼。

      “哦,他出去了,知道去哪了,这孩子。等会打个电话给他。”木延真说完,便把周祈往里一推,说道:“不等他了,我们先吃好了。”

      周祈有些错愕这个“一推”但又说不了什么,便向里走去。
      周祈渐渐走到餐桌前,看到餐桌上那一大桌子的菜,两付碗筷,两杯倒好的红酒,红酒的杯子在柔和的灯光映照下,显得晶莹剔透。

      突然,听到身“咚”的一声,是木延真关门的声音。随后又“喀嚓”一声,是把防盗门反锁的声音。伴随着这声音,周祈心里一沉,转身,微笑地说道:“木伯伯,我们还是等阿木回来再吃吧,你把门反锁了,他怎么开的进来。”

      木延真的脸上有些惊讶的神色,转而立马转笑:“哦,是是是,你看,我一忙,我连这都忘记了。”说着便把反锁打开。

      周祈主动在餐位坐下,木延真连忙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小祈啊,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可以啊,不累,谢谢你啊,木伯伯,帮我找到了这个工作。”

      木延真推了推眼镜,面有难色的说道:“是啊,当初为了替你安排这个工作,我一把老骨头了,去求了我那个同学,我想啊,你小祈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豁出去我这张老脸,还是要给你帮忙的。”

      周祈嘴角一弯,说道:“木伯伯真是谢谢你,为了我欠了这么大的人情。以后等我有能力了,我一定会回报您的。我敬您一杯。”说完拿起酒杯,要敬向木延真。

      木延真急忙放下筷子,端起杯子,“噹”得一声,两只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声音。

      木延真说道:“小祈啊,家里还好吧。”

      周祈回道:“嗯,还好。”

      那父母呢,都还行吧。你父亲待你们母女还好吧。”

      周祈心里又回想起那晚的事情,说道:“嗯,还好的。都还好。”

      木延真道:“哦,好就好。”

      两人便这么有一句无一句的说着。

      过了些许时候,周祈说道:“阿木还没回来,我给他打个电话吧。”说着拿出了手机

      木延真急了:“先别...”

      周祈疑惑道:“啊?”

      木延真看了周祈一眼,眼珠子一转,顿了顿,说道:“小祈啊,你看啊,我帮你找了这工作,真的是很辛苦的。欠人人情不说,我这老身体也跑了不少回了。我家啊,也是要什么也都有什么的人家了。并不是想叫你回报点什么。只是...只是...”木延真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你看,现在阿木也不在,如果你想回报我什么的话,就现在好了。”

      待他说出这番话,周祈似乎想明白了进门后疑惑的一切。便说:“木伯伯,我以后会回报您的,我不会欠您的。我先给阿木打电话吧!”说完拿出手机便拨。

      木延真起身,一把夺过手机,放在边上,说道:“先别打了吧,我不想有人破坏我们的二人世界”

      周祈也起了身:“木伯伯,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有事,我也走了。”说完拿走手机便向门口走去。

      “你还走的了吗”木延真一把拉过周祈,拉进自己的怀里。一阵清香袭来。他闻了闻她的头发:“是你的发香,真是香啊”说完便闻了起来。

      手也不自觉的在周祈身上摸索起来。他伸出舌头,在周祈的脸颊上舔了起来。

      周祈有些忍受不了,身体颤抖着,嘴里喊道:“不要这样!我要走了。”说完挣脱了他,便向门口冲去。

      木延真也跑了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拽,周祈险些跌倒。他抓过她肩膀,撕扯着她的衣服,边撕扯边说道:“妈的,老子今天吃定你了。老子给你办这么多事情,你拿什么来回报。世上没有白吃的东西。我要的就是这个。快,快来!”周祈有些吓到,心里头也有些火气:“木伯伯,你别这样,你是阿木的爸爸,被阿木看到了就不好了。

      木延真听了这话,似乎受到了鼓励:“那你就是愿意咯,放心吧,不会让他知道的。”说罢就更加用力撕扯,扯破了周祈的领口,一大截雪白的肩膀便露了出来,木延真头便凑了过去。

      周祈用出了所有的力量,一把把他推开。便转身逃跑,刚打开门,一阵狂风吹进,伴随着雨声,外面已下起了倾盆大雨,周祈鞋子也不穿,连忙跑出去。木延真眼镜也掉了,头发有些凌乱,三步两步的冲出去,一把抓住周祈的后领,发狂的用力往里面拉。周祈没有注意,便向后一倒,倒在了地上,后脑重重的撞在了门把上。她有些晕眩,仍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反抗着。
      她嘴里喊着:“不要啊,不要啊,你这个变态!你不是教师吗。你怎么...”
      不等她说完,木延真便一把把她拉进屋子,用脚把门踢关,顺手一反锁。嘴里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周祈后脑经过一撞,便变得昏沉起来,她卯足力气,用身体把木延真撞开,立即转身又向门口艰难地跑去。

      木延真发起了狂,一把把她又拉了回来,这一把力道不小,把周祈重重的摔在了餐桌上。

      餐桌上的酒杯,餐具便撒落了一地,安好的安好,两截的两截,破碎的破碎,粉碎的粉碎。木延真把周祈按在餐桌上,开始发狂一般的撕扯。周祈无论如何挣扎,也毫无半分作用,她眼见头顶边上半米多远放着红酒瓶,想去抓住却如何也够不着。木延真一只大手把她按住,另一只手撕扯着她的衣服。

      周祈努力地去够那红酒瓶,似乎它是唯一的希望。终于她伸手够到了,却只是三根手指碰到半面的瓶子。她手指一用力,没有抓牢,酒瓶子摇摇晃晃后摔落在地上。

      一地粉碎,红色的液体流出,如血一般......

      许久之后,木延真提起裤子,理好衣服,戴上了那副略显斯文与正直的眼镜,走出了门。只留下全身赤裸的周祈,躺上餐桌上,面无表情,没有眼泪,没有声音。

      她环顾四周,眼睛直盯盯得看着头上那盏豪华且别致的灯,与这个装修气派的客厅。与客厅别处的整齐想比,餐桌周围的凌乱,似乎很不协调。她默默捡起,穿好地那些近乎被撕扯烂的衣服。走出门去。

      外面的雨倾盆而下,远方的乌云时而发出亮光。周祈慢慢地走入雨中。任雨水打撕她的头发,身上的一切,她想用这雨冲洗干净身上的一切。在湿漉漉的头发下,一张原来漂亮的脸,此时显得格外地憔悴与无神。

      待她身上全身湿透,她似乎看见远方有人打着雨伞走过来,是她熟悉的那把雨伞。她冰冷的心似乎有一点点热了起来,她想到那个人的怀抱之中,永世不再醒来。

      她冲向前去想抱住他,可她突然发现了些什么,在那把雨伞下,阿木甜蜜地搂着一个漂亮的女生,有说有笑地走着。周祈欲言又止,顿时呆住了。

      天边的闪电直劈而下,一声沉沉钝钝的雷声,从天边犹如幕色四合般的传下来。

      “阿木!”周祈叫道。
      “啊!”阿木回头看到她,显得十分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周祈看了阿木良久,怔怔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良久之后,她开口说道:“我给你们烧好了一桌子的饭菜,就放在你家的餐桌上,你们去吃吧。”

      说完,她笑笑,摇摇头,笑笑。便继续往回走。她心里绝望的念道:“我到底是怎么了,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让这么多苦难强加在我身上,为什么我的周身感觉不到一丝丝的轻松。为什么永远都是这么灰暗的一切。为什么我要出生在这个苍凉而又失落的世界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仰着头,对着天空仰身大哭,急速落下的雨水立刻冲走她的泪水。

      湿漉漉地回到家中,回想去阿木家所发生的这些事,头经过刚才的重击,又隐隐有些疼痛起来。

      她倒在床上,也不管身上湿成如何,依旧是笑笑,摇摇头。她看见床头那只毛茸玩具象,是阿木送给她的。便伸手抓过,用手抓,牙咬,最终把它撕成粉碎。

      在渐渐多起的眼泪之中,玩具象变得模糊不清,整个忘记变得模糊不清......

      次日下午,虽还艳阳高照,却也有些起风。在候机室,周祈要了一杯柠檬茶,翻动着里面的柠檬片,看着巨大的玻璃窗外空旷的跑道,巨型的飞机在眼前启动,加速,越来越快,突然一跃而起,脱离跑道,直入云端。看着它向天边飞去,周祈不禁感慨其速度与力量。

      她关掉手机,拿了个行李箱,叫醒了正在酣睡的同行,往检票点走去。
      在走上登机车时,她看见机舱门的铁皮已经有些生锈,走完登机车所有的阶梯,走向飞机的那一霎那,她看见阶梯和飞机对接处近忽断裂的铁板,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便大步的走进飞机里面。她觉得自己的不安都是庸人自扰。

      周祈的位置有些中间靠后,靠窗,往窗外一看,可以看见巨大的机翼。外面夕阳已经有些下沉,给这大型的机场染上一层昏黄的色调。外面风渐渐大了起来,吹起远方铁房子薄铁皮屋顶咔咔作响。站在跑道外边的人们,匆匆的往候机室里跑去。

      她看见远方有张报纸一直在高空中飘啊飘,越来越近,“啪”的一声,完全盖住了周祈小小的窗口,她吓一大跳。直到看见贴着她那面的报纸内容:印尼航空客机失事,158人遇难..
      她不禁心里一沉,有些惊恐不安。报纸掉了下去,窗外又露出了昏黄的色调,远方天边微微有些粉红,与这昏黄结合在一起,这景观显得有些绝望,仿佛末日景象。
      周祈暗暗系好安全带,飞机开始启动了,窗外景物都往后走,最终窗外景物都往下走,就这样飞机把所有的人们都拉上了天空

      随着速度的加快与高度的升高,周祈耳鸣,耳内嗡嗡作响,直到后来完全塞住听不见声音.周祈此时隐隐约隐觉得有些头痛,心想,糟糕,头痛病又犯了,也不知是否与坐飞机有关.
      偷偷去了洗手间,吃了止痛药,回到座位,却仍不见好转,反有愈演愈烈之势.

      窗外仍旧是漫步在云端之上的夕阳与晚霞,飞机仿佛在追逐着落日,窗外大片大片的粉色,夕阳映照着下面的云朵是粉红的,天边的晚霞也是粉红的.景色真美.她头转向窗外,带上耳机,想转移注意力缓解痛楚.

      她在欣赏晚霞的同时,却没发现云层的上面还有云层,是大面积的黑色…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到了用晚餐时间,窗外已经漆黑一片.积雨云开始电闪雷鸣,飞机飞上了12200米的高度,往正北偏东方向飞行…

      机舱内,周祈正用着晚餐,忍受着头阵阵撕裂般的疼痛.突然一个巨响的雷,吓的周祈丢掉了手里的餐盒..

      周祈头痛的难以忍受,趴在桌子上抽搐了起来..
      “你怎么了”旁边的坐着的同行担心的说道.
      她双手按着自己的头部,痛的叫出声来.使劲摇晃着头,捶打着身边的东西..
      “你到底怎么了,是头痛吗,你快告诉我怎么了..”同行在一旁,语气也显得焦急起来。
      飞机开始剧烈颠簸起来,座位后的杂志,桌子上的餐盒,上面货架上的行李,都随着颠簸的摇晃掉到地上.
      乘客们开始慌乱起来,有的死死扶着身边能抓的东西,有的解开安全带漫无目地的乱跑.

      窗外电闪雷鸣,高空中的雷声似乎特别大,震的人耳朵嗡嗡作响.闪电却也似乎特别闪眼,那闪起的一瞬间,像相片中的曝光,映亮在每一张惊恐的脸上.

      飞机摇晃的更厉害了,机舱内灯光忽明忽暗,周祈妈一个没站稳,便向前倒去..
      周祈双手使劲捶打着自己的头,忽见同事不在身边,目光便用力搜索,见同事倒在前方地上,便也解开安全带,在摇晃的机舱中努力的爬走过去,想去扶起同事.

      突然,一个巨大的雷打了进来,周祈转头看到那束雷光,很亮,那亮光穿过她的眼睛,
      似乎到达了她的脑袋里,以及灵魂深入…

      隐隐约约中,周祈看见那生锈的舱门被狂风吸着,最终吸了出去…她挡不住这巨大的风力,被吸出了舱门…

      从漆黑的,绝望的万米高空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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