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桤木

1、神殇

　　尘雪笑了,裸露的身体白玉般笼着蒙蒙的光,一抬手，眼前的风景变了再变。
　　这是他的领域，没有人可以进来。神界说大不大，可也不小，放眼看去，能造出领域的也就是四神和伏羲。尘雪不是四神中的任何一个，但他现在也不是伏羲，他还是尘雪，出尘不染的雪。所以他的领域中，总是白雪纷飞。
　　制造领域虽然费神力，尘雪依然乐此不疲。于是他五千年寿辰之前，他一直生活在自己的领域之中。

　　他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伏羲，然后伏羲告诉他，他是下个伏羲。伏羲，众神之神，尘雪不在乎。
　　在成为伏羲之后，他更多的时间是与书为友，沉迷于术法之中。众神满心欢喜还没有些日子，伏羲却不再读书。
　　他迷上花草。瑶池的花草被他折腾够了，神官们正担心他还要做什么，他早就和龙神斗起棋艺来。开始的时候，伏羲赢不过龙神，后来，他再没输过。再后来，和凤神学琴，琴艺独步神界。再后来……
　　用伏羲自己的话来说，厌倦了。
　　天蓝，可是看久了，也不过是块无边的蓝布。云飞，穿梭多了，也不过是水汽的另一种形式。万物生息，山河变化，都是那么普通。生命没有终点，叫他看够了，听够了，也想明白了。
　　神界最美丽的神明是伏羲，可是他没有情。不是无情，是伏羲传承下来的记忆叫他不想有情。不知道哪代的他死了挚爱，然后疯子似的不许别的神有爱。一旦被发现，就要处以极刑。
　　神界的极刑很简单，对于可以忽略掉痛苦的法术而言它没有那般可怕。但是对于永生的神明，它无疑是一种讽刺。极刑下留不住任何东西，身，心，俱毁。
　　伏羲嘲笑着那个疯子，对着永远晴空万里的天呵了口气。
　　片刻，雪花纷飞，给了天界不一样的景色。

　　“大神，魔界出了件怪事。”龙神作为四神之长，向百无聊赖的伏羲禀报。
　　伏羲眼角泛起道光，龙神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伏羲对这些“奇怪”的事情是很感兴趣的。
　　“魔界诞生一个有心的异物。”
　　“噢？”伏羲笑的灿烂，眼眉弯弯地，很好看，“真的很奇怪。”
　　龙神见他很感兴趣，心里松了口气。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报出这个魔的名字，伏羲已经不见了踪影。慌乱中，他不禁有些悔恨自己的积极。隐约觉得要出事了。

　　伏羲来到三界的交汇处，望着那些瑰丽的水晶，轻佻地笑了笑。他伸手付上黄色的水晶，默默念了咒语。水晶灵性被激发出来，它之后慢慢形成一个空间的涡流。紫色的涡流和黄色的芒光相互呼应，顿时压盖了周遭的色泽。
　　手上一个捻指，轻弹，涡流被强大的力量撕开。伏羲缓缓走进他从来没有去过的魔界。

　　原以为魔界是丑陋无比的，挂满腐尸和人骨。看来是自己意淫了。
　　伏羲一边走一边感慨魔界的冰雪，罩了层保护的结界，选了个方向，信步走着。
　　人还真少啊……伏羲走的不快，却一个人都没有看见。他有些闷闷地停下来，蹲在地上，用手比画个圆。加了咒文，他启动了指仙梭。
　　金色的光芒铺成一条路，伏羲拍拍手，站起来，沿着路走了。
　　在他快要怀疑神界的术法在魔界不通时，他终于看到一个人。不自觉地欣喜若狂，提步奔去。

　　那是一个界乎神魔之间的生物。简单的说，美得不得了。伏羲第一次觉得有人可以把自己比下去，有人可以这样纯白。
　　那个人坐在雪地里，雪落不到他身上，周围一圈积雪也始终只有那么深。
　　伏羲蹲到他面前，仔细打量起这个魔。对方浑然不觉。
　　这一蹲，就去了五百年。

　　五百年后，伏羲厌倦了蹲着的姿势，索性有样学样坐在雪里，设了防雪的结界。眼睛依然粘在面前的魔身上。

　　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了，那个人终于张开眼睛。
　　好美！伏羲满脑子里只剩下惊叹。他不知道魔的眼睛可以这样具有魔性，仿佛可以把人的灵魂吸进去一样。
　　对方看着他，眼睛中有他的模样。伏羲也看着看着自己的人，眼睛里是按耐不住的喜悦。
　　“你是谁？”伏羲立刻问他。
　　对方茫然地看着他，冰绿色的眼眸仿佛沾上雾气。
　　“你不知道你是谁？”伏羲有些吃惊了，玩味的笑容扬在脸上。
　　那人摇头，动了动身子，衣领滑落，露出锁骨。上面紫色的花纹勾勒着奇怪的图案。伏羲见了图案，眼神变了再变，笑了。
　　不是简单的图案，是上古的语言。
　　“你叫无华，万物无华的无华。”伏羲坏坏一笑，“我叫尘雪，出尘不染的雪。你可以叫我伏羲。”

　　无华无神地看着繁花似锦的房间，任仕女为他换了衣裳。他乌黑的头发披下来，衬着白皙的脸。他不会笑不会哭，只会茫然地看着一切。
　　冰绿色的眼珠，神界最美丽的宝石。伏羲觉得自己一生都看不够。
　　他想了解更多的无华，可是翻遍神界的书，也没能查到半点。
　　不该知道的东西却被发现。
　　魔界本不该有实体，那些飘舞的雪花，凝结的冰露，涓涓溪流，才是魔界的主人。神口中的魔，就是那样的形态。
　　如果这样，眼前这个生灵是什么呢？伏羲支着脑袋，看房间中央的无华。
　　察觉道这股强烈的视线，无华侧头看向伏羲。
　　“无华，你记得我是谁吗？”伏羲很清楚将要得到的答案，他轻扬嘴角，毫不在意。
　　果然，无华茫然地摇头。
　　在他的眼睛里，什么都是一样的，模糊不清。
　　“你什么时候可以记得我啊。”伏羲走到他身后，支开仕女，亲手为他顺发。
　　青丝在修长的手指间滑过，好象抚摩着上好的丝绸般。伏羲微微眯起眼睛，闻到一股淡淡的冰冷气息。
　　在他回神之前，他已经吻上无华的头发。
　　无华回头，永远沾着雾气的眼睛弯了起来。那片冰绿色上荡起金色的光彩。
　　伏羲怔住了，然后楼上无华的腰，轻轻抱起他。
　　“你笑了。”
　　他这样说，满心欢喜。
　　“我教你术法吧。”

　　媚青之颜。修炼之人必须无欲无求。
　　神界的书上只这样记载。伏羲勾起了嘴角，无声地嘲讽。
　　的确，媚青之颜的先决条件是性冷，可它还有个必要的条件，那就是纯殇的血统。
　　达不到怎么办？若是不具备两者中的前者，也许只是前功尽弃，堕入下界。若是缺了纯殇血统……伏羲不敢尝试。
　　幸好神界还有其他的术法。只不过伏羲心中已深深记下了媚青之颜。

　　“这个术法神、魔、人三界都无传承者，我亦不知其中奥妙。”
　　伏羲举了颗透明的珠子，念了启动的咒文。
　　刹那见，苍绿的气流如洪水决堤般涌现，在株内狭小的空间里翻滚，咆哮。
　　他把珠子递到无华手里。
　　看着眼前的人无神的眼眸，伏羲蹙起了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抚上无华的双眼。

　　龙神与凤神交换了下疑惑的眼神，一起站出来，齐声说道：“大神为何这般高兴？”
　　伏羲按耐不住的笑，满眼的期待，连难得一次的四神议都没放在心上。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如了他的心，否则他早就打呵欠了。
　　“无华。”伏羲邪邪一笑，传唤这个暂时只有他知道的名字。
　　四神在巨大的压力下见到无华。
　　他那么高贵，与生俱来的傲人气质和纯白无暇的动人容貌，几乎超过了众神之神……
　　几人慌忙打住了自己的思绪。怎么能这样想？伏羲大神是不能被超越的，他可是神界的至高。
　　“无华，来。”伏羲张开双臂。无华乖乖地走到他身下，孩子似的依偎在他怀里。
　　好一幅美轮美奂的图画。龙神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种美美得太不自然，有种撕天破地的气势。它是什么？来自哪里？”
　　“它不是神界的，也非魔。只有一种可能。”
　　“难道它是人？”
　　“不无可能。”
　　“大神去过哪里？”
　　“重点不是大神去过哪里，是谁创造了它？”

　　“无华，你什么时候可以跟我说句话啊？”伏羲抱着无华冰冷的身体，用无辜的口气问道。
　　无华仰头看了看伏羲，双唇嚅动，颤巍巍地发声：“……尘…雪…”
　　简单的话，轻到几乎不可闻的呼唤，伏羲搂紧了无华。
　　“只要我说的，你都可以做到，对吗？“
　　无华点头。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对。”
　　无华弯弯的眼睛说不出的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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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的思路堵塞了。。。写8出来~~着急ing ！

作者有话说

　　米完米完。。。偶写不出来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