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柳凌烟》苏洄

29、夜亓

　　我发了疯似的赶路，一旦马的速度慢下来，就拿发簪继续刺，耳中听不见它的哀鸣，只有一个想法，去找夜凉公主，求她救救云墨。快到城门时，马终于体力不支倒地，我落下马，双手蹭破了皮，膝盖也摔得鲜血淋淋。它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我，仿佛在说，对不起，我真的跑不动了。但我不能停，只能爬起来踉跄前进。
　　好在城门已开，一路上，所有的人都好奇的打量着满身狼狈的我，避之不及。我忍着痛，跌跌撞撞终于在好心人的指点下来到宫门外。
　　“什么人？”守门的士兵拦住我。
　　“我有急事要见夜凉公主。”
　　他看着我，讥笑一声，“公主？你是什么身份？要见公主，公主即使你想见就能见的，一边去！”
　　“求求你，进去通报一声。小女子真的有急事要见公主。”我拉着士兵的袖子恳求道。
　　“走走走，一边去。别挡在宫门口，”他一脸厌恶的甩开我的手，用手里的戈远远的支开我，见我还不走，厉声喝道：“快走，再不走就不客气了。”
　　这时又过来一个士兵，严厉的问“怎么回事，宫门口拉拉扯扯的。”
　　“这位大哥，求求你帮帮小女子吧，小女子跟公主是认识的，求求你通报一声吧，小女子给你跪下了。”我无法，只能跪下，扯开了膝盖上的伤口，牵扯着我的心脏使劲的疼，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地大地的往下落，无比绝望。
　　也许是见我实在可怜，他缓和了语气，“这样吧，你可有信物？我帮你上呈给公主，看公主要不要见你。”
　　“有，我有。”得到提醒，像得到了一线希望，我手忙脚乱的取下脖子上的汉白玉牡丹玉坠，这是与夜凉结拜时，她送给我的。他虽不知道这是公主之物，但凭玉的成色极其精美的做工，定足以让他看出此物的不凡。
　　之前要赶我走的那个士兵看到玉坠时，脸色一变，眼神复杂地接过，对我的态度也立刻转变，“姑娘，您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说完，便转身跑进宫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感觉一直支撑着自己的力量全部撤离，身子一软坐在地上。
　　“姑娘，你没事吧。”第二个士兵关心道。
　　我无力的摇摇头，眼睛一直看向宫门里，只是眼皮好重，好想睡一觉。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有两个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们怎走的那么匆忙？我开始恍惚起来，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走在前面的那个人，怎么那么像蝉羽？他一脸焦急，嘴里在说什么呢？夜凉，后面是夜凉公主，我终于……
　　“烟儿……”在一个熟悉的呼喊声中，我陷入一片黑暗。
　　让我休息一会，好累。

　　迷迷糊糊中，我的手一直被一股温暖紧紧包围着。我慢慢睁开眼睛，满目奢华，蝉羽柔和的侧脸就近在咫尺，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如羽扇，薄厚适中的嘴唇不点而朱。
　　终于又见到你。我微笑着，伸出没有被他握着的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眉，他直挺的鼻……
　　羽扇轻扇，蝉羽张开眼睛，朦胧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铺天盖地的欣喜在他眼里弥漫开来，他情不自禁的吻着我的手，“烟儿，你醒来了。”
　　我微微动了动腿，撑起手，想要坐起来，只觉得手心，膝盖传来一阵刺痛，“嘶。”
　　“小心，”蝉羽紧张的扶住我，“你的腿上，手上都有伤，我已经帮你上了药，你不要乱动。”
　　提到伤，云墨！我急忙抓住蝉羽的胳膊，“夜凉公主，我要见夜凉公主。”
　　蝉羽安抚着我的情绪，“好好好，你先不要激动，我这就找凉儿来。”说完，便朝身后吩咐：“去找公主过来。”我这才注意到，屋里除了我和蝉羽，还有两个侍女守在一旁。
　　“是，四皇子。”一个侍女行礼而出。
　　四皇子？我被这个称呼惊到。蝉羽是四皇子，就是那个一路上人人称道的四皇子夜亓？我难以置信的看着蝉羽，想听到他的解释。这些年，他不是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的么，怎么就突然成了魏国半步都未踏出过寝宫的体弱多病的四皇子了呢？
　　“烟儿，你怎么会到魏国，还受了伤？”蝉羽若无其事的问道。
　　“四皇子，夜亓？”我没有回答他的话。
　　蝉羽一愣，面露歉意，慢慢说道：“是，我是魏国的四皇子夜亓，魏国的王后是我的母后，凉儿，她是我的亲妹妹。我自出身，一直孱弱多病，父皇一直为我寻求良药，直到四岁那年天玄老人出现，说可以治好我，但要我拜他为师，并跟随他云游四方。从此，我便跟在师傅的身边，偶尔回一趟魏国，探望父皇母后。这次是因为大皇兄耳闻父皇有意将皇位传于我，起兵造反，我才回来的。”
　　我越听越觉得心凉，目光越过他看着墙边的屏风，白白的绢绸上面空无一物。蝉羽他竟然一直瞒着我，在他看来，我是不值得信任的吗？我突然想起初次见夜凉，她扑向蝉羽时嘴里说的那句话，怕不是“死”，而是“四”吧，是因为见到有我在场，才改的口。怪不得，会有消息传到天元，说蝉羽下落不明，这再正常不过了，因为蝉羽这个人本身就是虚构的啊。他说的等回去便娶我的话只怕也只是随便说说的吧，他再清楚不过，这次回来对他意味着什么，怎么还可能回得去？一想到这，再见他时的喜悦瞬间化为乌有。
　　蝉羽，不，夜亓看到我飘忽的眼神，紧紧将我抱在怀中，“烟儿，别这么看着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只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爷爷呢？他也在王宫里吗？”我乖乖的任由他抱着，平静的问道。
　　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问起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师父他老人家前日就回去了。烟儿……”他还要说什么，却被风风火火冲进来的夜凉打断。无奈，他放开我，站起身让夜凉坐在了床边。
　　“烟儿，你感觉怎么样？”她一脸关切的问着我。
　　“烟儿很好，让姐姐担心了。”看到夜凉，我想起了我来这里的目的。本来是要找她，求她救救云墨，但现在，有了更有实力的对象。
　　“四皇子，”我恳求道，话一出口，就看到夜亓的身形一颤，眼神悲伤仿佛在问我为什么，“求四皇子救救云墨。”我终于知道，常贵为什么要抓我们，不，云墨是受我连累的，常贵要抓的人是我，他是要以我为人质，以保他主子的平安。
　　“什么意思？”夜亓皱眉。
　　我道出实情，告诉他，我们是为何来的魏国，是如何被常贵劫了去，又是怎么从哪里逃出来，最后为何就剩我一人，一字一句详详细细的说给他听，看到他眼里越来越深的歉疚，我也没有得到半丝快感。

作者有话说

　　蝉羽终于出现了，嘿嘿。
话说，晋江打算什么时候恢复正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