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暮杉

10、某日

　　据陆浅说，这家房子的主人是她的好友，因为出门探亲几个月都没人住，便让如一临时作为居所。

　　院子不大，屋檐下的藤椅被如一拖到了院子里。

　　四四方方的小院子，只有棵很大的冬青树。

　　天气晴朗，偶有浮云。

　　吃完早饭，如一便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晒太阳，一碗窝在她脚边打盹。

　　如一整个上午时而闭上眼睛小眯一会儿晒太阳，时而盯着冬青树下的阴影里看着。

　　等一碗用爪子拉她的衣摆时，已然是正午了。

　　随便弄了点东西吃，如一只觉得无事，便带着一碗上街了。

　　上街没走几步，一拨人便急匆匆从如一身边走了过去。如一没多想。可是渐渐地人群涌动，貌似是有什么轰动的事情要发生了。

　　如一觉得反正也没什么事情，不妨就去看看。

　　可是如一被拦在了门外，如一对门口的大汉说道，“我就进去看一下，就好。”

　　大汉看都不看如一，“小姑娘，赶紧走，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没等如一再说话，一碗哧地一下跑进去了，果断抛弃了如一。

　　如一是不进也得进了。

　　如一见人来人往，独独自己不让进，心下懊恼不已。

　　忽想起，临行前孟七和她说的话：除非逼不得已，不要施展武功。事情做不成的时候，换男装。不知道该去哪儿的时候，去人多的地方。

　　如一迅速去了附近的一家卖衣服的店铺，挑了件小号的景泰蓝长衫。

　　如一换好衣服后，又将头发挽成一个小鬏，再用玉簪固定住。

　　店主看着如一但笑不语，如一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这样会不会很奇怪？”如一问道。

　　“不会。”店主摇头，轻轻敲打手中的扇子，“挺不错的，再过几年定能迷倒一堆姑娘。”

　　如一脸红了，说不出话来。

　　“你的那个簪子很特别。”店主忽然开口。

　　如一摸了摸露在外面的玉，“是吗？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就是摸起来暖暖的。”

　　“这是你父母给的吗？”

　　“不是，一个朋友送的。”如一说道，“我这几件衣服可以先放你这儿吗？我过会儿会回来取。”

　　店主点头，“我会帮你放好的。”

　　“姑娘留步。”

　　如一回头，“还有事吗？”

　　“姑娘这是要去隔壁的‘碧玉轩’吗？”

　　如一应道，“是啊，怎么了？”

　　店主淡淡一笑，“没事。今天你正好是本店的第一位客人，这把扇子送你。”

　　如一连忙道谢收下了，然后火速奔出店铺。

　　再见到那个大汉的时候，如一心里有点发怵，紧紧地捏着扇柄。如一这时将扇子打开，遮着脸随着人流步履匆匆地进去了。

　　里面热闹极了，比大街上热闹多了。

　　人来人往，阁楼上，过往道路上站着许多装扮妖娆妩媚的姑娘。嬉笑声、谈笑声不绝于耳。

　　从门口到正堂要走好长一段路，如一将扇子收好，打量着这里。许许多多的阁楼交错开来，像是迷宫般。

　　如一想，一碗不知跑到哪个地方去了。不过没关系，既然这里是迷宫，那就慢慢找好了。孟七画过那么多个千奇百怪的迷宫，她照样能找到出路。

　　不知不觉，如一走到正堂了，这间房子极大，好像要有平安村那么大。中间正对着门的是一个很宽大的平台，上面有人在跳舞。

　　众星捧月，一人徐徐走了出来。

　　如一只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她的脸被一块白纱遮住了。这个念头闪了几下就灭了。

　　如一将视线投向别处，对前面的声色犬马并不感兴趣。

　　只是看过去的每张脸都很陌生，人们脸上是如一并不喜欢的笑，看着就有点难受。有的人笑得太开，有的人只抿着嘴轻笑。

　　如一突然觉得好孤单。

　　丝乐之声不绝于耳，周围是热闹的人群，可是就是觉得彻骨的冷，有点站不稳。

　　如一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如一转过身来，是个长相姣好的女子。她用帕子捂着嘴，吃吃在笑，“陆公子好兴致啊，楼上有雅座，怎么不上去？”

　　“我不是什么陆公子，姐姐你认错人了吧。”如一解释道。

　　“哎呀，陆公子，快别说了，嬷嬷要是看见我没照顾好你，指不定怎么说我呢。”她挽住如一，带着如一作势要走。

　　如一想甩开，可是刚一甩开，她又缠过来，怎么甩也甩不开。

　　如一有些着急，“姐姐，你真的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什么陆公子！”

　　“陆公子，你放心，我红凤眼神错不了，您一看就是贵人模样。”

　　如一是怎么说也没用，就这样，两人走到二楼一个包厢前。

　　红凤敲了一长一短，便推开门。站在门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语气是格外地恭敬，“陆公子，请。”

　　如一刚想走，便被屋内一团白茸茸吸引住了，好像……

　　如一顾不得其他，便迈进屋内了。

　　刚一进来，门吱呀就关上了。

　　如一径直走到那儿，蹲下身子，摸着它茸茸的毛。

　　喵呜一声，它回过头来，黑亮亮的眼睛里满是邪气。

　　它一下子就打开了如一的手，站起来，抖了抖毛，傲气十足地走至那人身边。

　　如一愣愣地收回手，蹲在那儿。不是一碗，那一碗在哪儿呢？

　　那人脾气极为暴躁，见如一半天不起身，便快步走上前去，将如一提了起来，抵在墙上。

　　如一回神，一眼便看见他脸上的面具，这么特别狰狞的图案，如一怎么可能会忘。与那日花灯节的面具一模一样！这也未免太巧了！

　　那人的手掠过如一的脸，一下子就拔出那根玉簪。青丝散开，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看了那个玉簪好一会，而后是邪魅地一笑，“想不到孟七失踪两年口味竟然也变了。”

　　“你认识孟七？”如一问道。

　　他把玩着手上的玉簪，而后方向一转，抵着如一的脖子，如一仿佛可以感觉到玉簪发出的点点暖意。

　　“孟七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