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番外·贺新春·上 ...
-
明日就是新春佳节了，今晚便是除夕了。
宋江应允了众兄弟会在夜间举行盛宴来庆祝新春。
当然也是吴用默认允许之下的。
规矩也是有的，比如说三人一缸酒，不易醉的可以多喝，但若是醉了惹事就必须接受惩罚。这些自然是吴用定下的，所谓是无规矩不成方圆。而因是新春，所以众将的家人也可以参加，所以连带了我。我自然是不介意去不去，但花荣都开口了，又不好拒绝，只好从橱柜中找出了最好的一件服饰，大红上衣，大红儒裙上绣着大朵大朵的金花，曲裾为整幅的山水风光，耳上一对金花，坠马髻上插进几支金步摇后踩着步步生莲出了门。
我也不想打扮的，结果一打听才晓得北宋和二十一世纪一样，出席宴会是必定要竭尽奢华，做到最好的才可出现，不这么打扮那花荣也不知道是会有多恼怒。
到北宋这么多年还是不习惯这么繁重的服饰啊。
要是穿越到北魏去不是挺好的，大袖翩翩。
身边的花荣也是难得穿得如此正式。一身玄黑，袖上金边，曲裾绛红，发冠整齐。
这下可好，黑红搭配不知道梁山那些将领会有什么感想啊……我暗自吐槽，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到了张清院前。张清则是内衬淡蓝，外披浅绿，好一副清新淡雅的模样。怎么都是受，穿衣品味差这么多呢？正巧遇见，就同行了。一路过去，发现着实是没有谁穿得像花荣这般庄重。我好好思考了很久还是没有得出答案。倒是张清看了花荣的穿着，那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玄黑，有什么不对吗？
接着，遇见了秦明和花宝燕。
秦明穿着一向素朴，这下便不说了。倒是花宝燕上衣嫩黄，裙子青绿，曲裾浅紫，头上珠翠繁多，在月色下栩栩生辉。难不成，这是花家的特色？我眉毛一跳一跳的，但着实不方便询问花宝燕这是为何，只好按捺下好奇，一行人继续向忠义堂走去。
到了忠义堂口，便遇到了军师吴用。
吴用一袭青衣，长曲裾上绣着大片大片清雅的翠竹，和他清冷的性子甚搭。他走在最前边，把我们一行人领进了忠义堂，里边的人还并不是很多，但宋江和卢俊义都已经坐在上头了。我转了转头，却没看到忠心的燕青，这是怎么回事？没和卢俊义一同来？
坐到了席位上，便发现左侧边的是秦明、花宝燕，右边是董平、程婉儿，对面还没有人来。顺便一说，程婉儿病愈之后更加柔弱，脸色苍白，但却不失美貌。耳垂下一对罕见的二等南珠更为她增辉，只是看不清她的装束有些可惜。
一柱香后，燕青踏进了忠义堂。
他也是一袭玄黑，袖上金边，曲裾绛红，与花荣的装束一致。而他身后则跟着带着李师师容貌的兮梦，她盘着凌云髻，底端插入了一朵翠花，连着许多的珠翠缠绕在发髻上，耳上则也是两朵明媚的翠花，上衣儒裙皆是大红，儒裙上只是点点翠花，曲裾则是一大片的大雁南归图。若非知晓他们并非夫妻，真会觉得他们十分搭配。
他直径来到我们这一桌，坐在了花荣对面。
兮梦朝我轻轻一笑，撩起裙摆，风姿妩媚地安坐在我的对面。
这……是巧合吗？
我悄悄瞄了一下不远处的张清，他自从看到了燕青的服饰之后神色更加怪异了。
玄黑……记得以前大学时期修学历史的时候教授是有说过的。
可是现在，居然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宴会，正式开始。”宋江一声高呼，下边回应热烈。
这些严肃的气氛全被破坏了，只有一种大排档的感觉。总有那么些人穿梭来去地敬酒，
“花知寨，花夫人，秦将军，秦夫人，燕将军，李姑娘，董将军，董夫人。”朱武恭谨地一鞠躬，“这是在下敬的。”他举杯。我们几人也举杯，双方痛饮。虽说我不知道这具身体的酒力如何，但这酒的的确确是正宗的烈酒，恐怕像程婉儿几杯就……啊，原来她面前的不是烈酒只是普通的普洱茶而已。花宝燕……看她的表情，一缸大约不在话下。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微醉，场面更加混乱了。
饭菜都是吃完了的，兮梦索性踏上木桌，跳起了舞，踩着的舞步时而欢快时而沉重，最后一个双袖飞舞得了满堂喝彩。而扈三娘身上难得大红大紫，在中堂来了场剑舞。虽然李逵十分想耍次大斧，被吴用一瞪马上消停下去了。而后是戴宗被差使地来了段无影无踪。兮梦甚是不服，用她新炼出来的药洒出了一团一团的烟火，触碰上去冰冷，被围绕之时却倍感温暖，张清便在这个环境下表演了番飞石打悬梁。董平在张清的威逼下以双枪与卢俊义来了段对打，结果当然是败得很惨。最后是燕青的弩箭对阵花荣的弓箭，双箭相对成灰，众人便是彻底地放开了，开始了他们的灌酒亦或是带色的笑话。
花宝燕喝得醉醺醺的和隔壁桌的将领划拳。
兮梦可就不一样了，划拳屡战屡胜，除了李逵就真没人傻到和她划拳。她朝我眨眨眼，温婉地笑了笑，说道：“看来今夜安道全是忙得很啊。醒酒茶之类的……”忽然发现，李师师的皮相套在她的身上竟然有说不出的协调。
我轻轻一笑，“也是，看来明日会有不少人起不来。”
她的神色也是说不出的怪异，好似会有什么事发生似的，可惜我却完全看不懂她眉间那一丝喜悦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叹了口气，到这里这么久居然还是融不进这个世界，从小在新现代世纪长大的我，说来说去，还是个现代人啊……我忽然觉得喉中的酒水有些苦涩，滑进去的时候有些痛苦。我合上眼，再次睁开之时，兮梦已然到了中堂。
她不是打算再献一次舞吧？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她的声音清澈柔亮，忠义堂中安静了下来，只是看着她那飞舞的水袖如同凤凰一般。
这词一入花荣的耳，他脸色就变了，但却不是看向兮梦，而是瞪了燕青一眼。
兮梦的舞姿甚美，最后的一个折腰更是令人折服，这大约原本是李师师的本事吧。
接着她的水袖徒然伸长，分别挂在了左右侧的悬梁上，她往上一跃，大约是放出了些药粉，半空中居然有淡淡的迷雾包围了她。我的周围全是喝彩声。这就是……古人的智慧啊。我轻轻一笑，说道：“好，果然好舞。”约莫是也醉了，竟然踏上了桌子，借着力道够到了那垂下的水袖也翻上了悬梁，我是会舞的，既然她都献出了技巧……我的功力自然不必她，但我的民族舞在半空的中梁上也是别有风味的。
我下来后，花荣的表情更古怪了。
“你居然会这么古怪的舞？你从未说过。”
“人嘛，总要藏些绝招来应付不是？”我笑了笑。
悠扬的箫声徒然传进了我的耳朵。原来是燕青的独秀。
吹的曲子我听不懂，但显然是欢快的那个类型，大部分的将领似乎都开始纠结了。
一曲终了，吴用站起来，“今日庆贺新春，梁山众将领皆大欢喜，还剩半个时辰便要度过今年了，大家先前已然不拘束，那小生不再多提了。”他又坐下。气氛又活跃了起来，只是现在大部分人被灌下了安道全的独家秘方，都不再喝酒，只是开始吃些小点心了。要说起来只是我撺掇着安道全配制之时的口味有些古怪罢了。若是再喝醉了，定是要再品尝一次那古怪的秘方了呢……
“今日……还是要醉的……”董平桃花眼一瞥不远处的张清，“酒不醉人，人醉人。”
我听了这话差点把嘴中的烈酒喷出来，怎么以前不晓得董平肉麻至此？
兮梦一笑，举杯，神秘兮兮地说道：“先别说这些了，我们来为燕家夫妻干杯？”
燕青挑眉，“燕家夫妻？”
我一扫花荣铁青的脸色，顿时明了这妻指的是哪一个了。忽然脑海里浮现出教授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一抽一抽地道：‘姑娘小伙们啊，不要被电视剧给误解了啊，这成亲可不是在正午哟，至少这个北宋是在夜间晨昏交接，在深夜行夫妻之礼，这衣服……谁跟你们扯的说是大红的？明明就是玄黑的！这样下去你们各个只能拿个D！要怎么毕业啊！’我再看了看燕青和花荣那一身玄色的衣服，才晓得原来是预谋的。而且我个人还认为，他们这一金一银绝对是很搭配的，怪不得张清见了他们的装束神色怪异……我不禁扶额，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起来，真不晓得那时候是怎么拿到毕业证书的，看来大学就是个坑爹的地方……
我装作神机妙算，早已知晓，“对啊，我们举杯吧。”
花宝燕笑嘻嘻地说道，“哥哥啊，你现在晓得为何妹妹舍得给你做件新衣裳了？”
“诶，这么说来，花夫人和师师姑娘的衣服也很统一嘛。”程婉儿撑着下颚。
我下意识往下一看，大红，金花，坠马髻，没错啊。再抬头看看对面有些错愕的兮梦，大红，翠花，凌云髻……我僵硬着脖颈转向程婉儿那边，“董夫人，大过年的能不能别说这么惊悚的话？”
她摆摆手，“哎呀，随便说说而已。”
“没办法给你们办太正式的婚宴，所以这次的宴会只能掩护一下我们吧，希望安道全的醒酒秘方真的能让他们昏昏沉沉。”兮梦眨眨眼，“花知寨不用担心，此次行动可是知会过吴用军师的，所以嘛……待会的礼节可都是必不可少的呢。”
这时候周围喝了醒酒秘方的人都趴到了桌子上。
似乎只留下些知情的人。
燕青起身，拉起花荣，“夫人可是准备好了？”
花荣撇过头，“既然你都计划好了，随你去吧。”
“你们皆是男子，自然就不需要定情信物十件了，只需要一件来过过场子。但拜天地、对拜、结发、合卺都是必要的，洞房么……”吴用看着花宝燕夸张的口型，半晌才说道，“我想，你们该做的应当做过了吧？那就不需要耗费时间看你们放帷幕洞房了。”
说实在话，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一直都在看卢俊义那副“啊，小乙居然这么快就娶媳妇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养了这么多年，居然要娶媳妇了！”的表情，感到深深的震撼。
燕青取出一支箭，递给花荣，“还记得它吗？”
“当然……记得。”花荣轻笑，“怎么会忘呢？”
定情信物啊，古代人真是浪漫呢。我有些郁郁寡欢，也是，像我这种在二十一世纪都完全没有谈过恋爱的腐女大概是不会懂他们现在的心情吧。那支箭啊，完全没有见到过呢，看来我对他们的了解真的不够……我更加郁闷了。宋江哈哈一笑，说道：“一拜天地。”他们跪下对着门外的天地星空一拜。
“二拜高堂。”这次他们拜的其实是卢俊义。
“夫妻对拜。”我周围的人一起喊道。他们两个面对面，对视甚久，才磕头对拜。
“结发就拜托李姑娘和花夫人了。”
兮梦和我一齐走到他们身边，为他们解下了他们原本整齐的束发，长发披散，兮梦和我互换位置，这是第一重的缠绕；我们两人同时抬手，交换了手中的发丝，这是第二重的缠绕；第三重的缠绕便是将他们末端的发丝打成结，他们的结发仪式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
最后的合卺仪式必须在新房中完成。
但兮梦说并不是新房，只是燕青的房间而已。我们也不跟过去了，就让他们享受这一晚上吧。目送他们离开忠义堂，消失在夜色中，我的心情是有些复杂了，从没有这种感觉，我第一次撮合了一对有情人，这感觉居然这么地微妙，这到底是历史的轨迹，还是因为我这只蝴蝶扇动翅膀产生的效应呢？谁晓得……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番外·贺新春·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