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与处男》沉默治愈系

24、爱要争取

　　又迈出一大步，才收住身形，关昊慢慢转回头，眉宇半挑，讶异看住他。
　　“傅轻衣那个视频，是我从资料数据库里拷给关悦的。”惭愧笑着认完错，停在原地的关海垂下头，望着自己的衣裤，等待对方处置。

　　许久，关昊只是安静看着他，不说话，也并不惊讶。
　　一时摸不透他的反应，掀起眼帘，关海不敢再轻慢，他收敛笑容慢慢抬起头，自己主动求罚，“我知道犯了帮规，我愿意接受处罚。”

　　见他如此，关昊远远地用手指点住他，神色威严地瞪住关海，大步走到他身前。
　　“阿海，”他蹙紧面容狠狠一点，才收回手指，“既然我已经把这个情报安防组织交给你打理，那我就不会再干涉你。你又何必再说这种话！”

　　长吐一口郁气，望着已经微笑释然的兄弟，他也平静下来，将自己先前深沉的反应解释给对方听：“虽然如此，但是作为你们两个人的兄长——”
　　他再度拉开椅子坐下，偏头组织一下措辞，这才语调严肃地开口：“你从小喜欢电脑，所以你就去做情报。阿悦喜欢读书，那就去做律师。我希望你们以后能走自己的路，尽可能不要再碰我这些偏门。这些事，有我就够了。”

　　关海脸上惯常温和的笑容退却，安静望他一阵，终于垂低眼，轻轻点头，“是，大哥。”
　　很久没见到他如此乖顺的模样，关昊不觉微笑出声，眨眨眼，目光随意看一看四周，转开话题，“你昨天从家里出来的时候，阿悦有没有闹你？”
　　目光撇走，关海想了想，微笑摇头，“听管家说，她每天都很乖地去罚站。”

　　嗯，一下下点着头，关昊沉吟片刻，忽然又立起身，轻锤一下对方肩膀，笑着告别：“两兄弟……”
　　阖眼微笑回应，关海抿着脸上酒窝，轻轻转头，再一次目送他的离开。
　　这一次，关昊走出两步，似乎忽然想起，于是随口交待：“嗯，找人看住方怡宝。”
　　关海眨了眨眼，同样平静地想了一下，“监视还是保护？”
　　背对着他沉默片刻，关昊不带情绪地回答：“保护。”

　　直直望住他的背影，静了几秒，关海才微笑试探，“那，要不要我帮她在这次赌王大赛赢得冠军？”
　　眨了眨眼，关昊转头看他片刻，才轻笑耸肩，快速摇几下头，“不用，会被她骂死。”

　　机房的门轻轻阖上。
　　室内顿时静下来。

　　“方怡宝是谁？”一道清冷的女声蓦然响起。
　　听到这人声音，关海双手揉一会疲累的脸面，这才转回头看着从机房里出来的女孩，微笑着无奈叹息，“不是叫人送你回去了吗？”
　　不置可否地对他的为难挑一挑眉，关悦冷着脸走近他身旁，继续追问：“刚才你们说的方怡宝是谁？”
　　发觉她的焦点所在，关海自然收起无奈，侧头微笑望住她，戏弄地轻轻摇头。
　　原本就对他余怒未消，此时又被他明显刁难，关悦蹙起眉头，瞪着他，一时却想不出办法。

　　关海不觉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第一时间告诉你，但你要乖乖回去，好不好？”
　　转头避开他温柔退让的面容，关悦语调漠然，“不用你管。”
　　知道她仍在生气，关海苦笑着，做出愁苦的表情，“姐，你也听见了，大哥已经怀疑我了。”
　　淡淡瞥他一眼，关悦对他这招无动于衷。

　　垂眸眨眼想了想，关海仰起头望她一会，忽然浅笑着伸出手拉住她的右手，拇指若有似无地摩挲着柔嫩的手背，然后轻拽。
　　明白这是要她蹲下说话，关悦昂首无视，轻挣一下被他温暖拽住的手，却并未用力甩脱。
　　被她一再冷漠拒绝，关海苦笑着重重吁出一口气，一点点松开她的手，沉默地低头望向别处，不再主动。
　　二人一坐一立，只僵滞无语。

　　良久，关悦猛地自己蹲下，语气却冷硬地仍不肯退让，“我不回去。”
　　慢慢转回头，关海望一会身前傻傻与他平齐的女人，颊畔酒窝慢慢盛放。

　　重整思绪，他语调温和地将话说开，“姐，上一次，我叫管家谎报你自杀骗大哥回来，是我不对。但是，我听说你自己也顺势真自杀了一回？”
　　预想不到他会知道当时的情形，关悦不自在地转开头，勉强表现冷静，“你听错了，我是一时失足掉下去，大哥紧急救了我。”

　　如此欲盖弥彰，如此笨拙，仿似情窦初开的娇嫩少女，关海噙着笑意，淡淡看着她，并不接口。
　　不一会，关悦若无其事地又抬起头，“你——”
　　她想要反守为攻，开口继续指责，却不自觉地已经没有了底气。

　　看着她眨了眨眼，关海伸手仿似无意地触一下她的面颊，又轻轻缩回，然后微笑劝说：“自己喜欢的东西，你不去努力争取，怎么可能得到？”
　　自己幽沉狂妄的心事，除了那个人之外，她并不想被人知道，却被这个弟弟一口说破，关悦不禁变色，眸光冰冷瞪着他，做出怒状，坚决否认，“你在说什么？！”
　　见她依然在自己面前逞强，关海不觉笑着摇头，“你不争取，如果被别人抢走了——”
　　蓦然被他说出心里的焦虑，仿佛不仅是在说她那不可告人的暗恋，而且在同情她得不到对方回应的可悲与可怜，恼羞成怒的关悦再不能多想，已经迅疾做出反击，“那你想要你的腿复原，你能争取回来吗？”

　　听到这句尖刻攻击，关海眨眨眼，安静地看着她，只是恬然微笑，仿似全无所谓。
　　说完已知后悔，又见到一向包容自己的阿海依然那样温柔地看着自己，情绪已然激动的关悦抿唇忍住喉咙里不知是为了关海还是为自己泛起的酸意，低头不敢看他。
　　见到她隐约委屈的模样，关海的笑容愈发温柔，轻声将话题带转，“你想知道什么就来问我好了，何必要自己偷偷上船来？”

　　那女孩听了他的话，却只是嚼咬着自己的唇瓣，依然不能释怀。
　　这个样子，真像是她刚刚来到关家，那表面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别扭少女。
　　每次却只要他主动上前去哄她，立即，冰冷的外壳融化，春暖花开，他这个半路来的姐姐又变作一个最柔软、最贴心的乖女孩。
　　笑着拢一拢她的肩，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一些，关海煞有介事地挑起话题，“嗯——关于傅轻衣，你想不想知道这一次你失败在哪里？为什么大哥成功将他请来而你却失败了？”

　　听到他这明显是逗弄小孩的语气，关悦也只是看他一眼，并不抗议或是接话。
　　明白她的心事，关海眨了眨眼，拉长语调，“嗯，那么，方怡宝——”
　　果然，这一次关悦立即警醒地看住他，目光再不移开。

　　清晨，碧空如洗，海鸟低翔。
　　星级女王号驶回蜃城码头，接入新一批的表演嘉宾，以及接受媒体采访。
　　顶层泳池旁，嗡嗡闹闹，聚集着一圈圈的人群，间接暗示出当前新闻热点人物的所在。
　　而相隔几十米的底层船尾，则愈显出寥落冷清。
　　在两名休憩的船员之外，一个扎着马尾的黑衣女孩背靠船舷，盘腿坐在偏僻角落里，低头专心打电脑。
　　海风无声吹过，安安静静的一小片天地，只偶尔划过几声鸟鸣。
　　仍有几许清凉的甲板上，忽然传来脚步声的震动，越来越近，最后停下，再无动静。

　　方怡宝慢慢抬起眼眸，盯住男人那一对休闲鞋的目光，无声滑向上方。
　　湛蓝晴空为底，那人穿着一袭简单的白棉短袖，明净的眸光不冷不热，正一言不发地观察着她。

　　晨风之中，黑色短发轻拂，衬得那一张淡褐色容颜愈发俊秀干净。
　　而他结实的胸膛贴着平坦的白衣现出挺括的轮廓，白色大袖口裹着臂膀的线条随风荡漾，风流清丽，活生生一幅玉树临风的男色图，叫人瞬间迷了眼。

　　方怡宝眸光一滞，眨了眨眼，随即恍若无视，垂低眼帘，继续自己的工作。
　　被她忽视的傅轻衣，随着她的动作，看一眼乌沉沉对住自己的笔记本背盖，再抬眼望向她凝神工作的高手模样，知道自己就算在这再看上她几天，再怎样用目光用身体做无形的骚扰，这心口不一的姑娘也能够沉得住气，只当他是隐形，不予理睬。
　　想了想，他自己俯首屈低，在她身前几乎膝头抵膝头地盘腿坐下。
　　继续望了一会没反应的她，傅轻衣抿起唇角，微笑招呼：“今天天气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