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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暗之花 ...

  •   树边的繁枝像擎天的柱子一样伸向天空,拼命得吸收着空气,吸收着阳光,吸吮着脚下大地的泥土,仿佛生在地底的花初次破土而出般,每一条叶脉都在热情中沸腾着。
      看够了路边的风景,苏格罗放下了车窗的窗帘,当初顺着这条相同的路前往银莲谷时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已经想不清楚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无论爱与恨,都是那样炽烈,如今她却早已漠然。所以当亚伽要求她回到赛纳格时,她会如此不知所措,一半是因为她隐藏起来的秘密,更多的是因为她忽然发现,过去的一切早已那样遥远,那样模糊,让她无从抓起。为什么亚伽这样的人,可以在看不见尽头的道路上执着一生,而苏格罗自己的人生却在与银莲谷那群“男□□隶”们放荡的日子里慢慢消沉、慢慢扭曲,当初的一个手段何时变成自然而然的消磨了?这是男人与女人的天生区别,还是只是她自己的懦弱无能?
      “苏格罗夫人,你累了吗?再过一会就到大本营了”
      萨竭罗隔着纱障眉开眼笑的报告着,几天前当苏格罗问他能否参观他的营地的时候,萨竭罗欣喜若狂,他一直像憧憬女神般仰望苏格罗,所以不敢相信女神会主动要降临自己的世界。一路上萨竭罗不知道朝苏格罗的马车里望了多少眼,已确定它真实的存在在那里。
      虽然自知自己有太多不如加纳沙的地方,但萨竭罗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我喜欢苏格罗夫人的心意是不输给任何人的,总有一天,我要她认同这份心情,成为伽兰的王后!”
      “不,我不累,殿下”
      苏格罗虚应着,目关转向骑行在萨竭罗斜前方的加纳沙。在那次谈话中亚伽问过她认不认识伽兰皇子身边的加纳沙,看的出来亚伽很警惕这个人,也告诫苏格罗自己要小心,但苏格罗却没有说真话。她没说自己认识他,更没有说自己正打算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为什么第一反应是跟亚伽撒谎,苏格罗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她就是不想让亚伽知道,不愿意加纳沙也成为亚伽的棋子,为什么呢?
      “也许因为他是我的东西,别人不能来打扰我”苏格罗想到,但是这个理由依然不能让让她安心。

      随着队伍的前进,丛林地带已渐渐落在了身后,眼前的平原渐渐开始展露战场上独特的空旷与肃穆的气氛。望着窗外浩瀚的原野,苏格罗心中开始联想着自己的另一种人生:骑在快马上,奔驰在任何她想去的土地上,做任何一件她想做的事情,耀眼的、自由的、富有生命力的光辉……而现在,她只是支空有其表的黄金孔雀,日复一日得虚度着年华,等到容颜老去的那一天,她便再无价值。
      就在这么漫无目的地深陷惆怅中时,马车的纱障被外面的山达尔挑开了,隐约看见前方军营的苏格罗知道,目的地到了。
      随着萨迦罗的带领,一行人来到了军营中一座显眼的巨大营帐面前,而另一个主人早已在门口恭候多时了。萨竭罗在友好的与他握手之后忙不失时宜的向苏格罗招呼道
      “夫人,我来介绍下,这位是赛纳格王,雅尔纳拉陛下!”
      “雅尔纳拉……”
      随着苏格罗低语的那一瞬间,原本端庄的生气忽然被从脸上抹去了,这个名字像一只锋利的箭弩,从苏格罗的耳朵贯穿到她的心脏。
      匀称的身材、俊逸的脸庞、微微上扬的又大又亮的眼睛……面对这个有着让人愉悦的存在感的年青人,苏格罗心中毒蛇般的火焰却已越烧越旺。
      怨恨!快要无法隐藏的怨恨!之前已经被时间模糊的怨恨再次轮廓鲜明起来,如果说溺水的人会拼命抓住他所看见的任何一根稻草的话,那么拿着剑的士兵也会疯狂的憎恨他所看见的任何一个的敌人。雅尔纳拉现在就是苏格罗在未来的浓雾中唯一看见的一个“敌人”,也自然成为了她所有无凭的寂寞、悲伤、恐惧、愤怒依附的对象。
      这种发泄不在于对方是否有错,只在于需要发泄的人是否能找到别的目标……
      “苏格罗夫人,你真是比传闻中还要美丽,很欢迎你来这里,希望我们这些粗俗的军人不会让你太乏味啊”
      虽然对苏格罗这样身份的客人根本没有必要,但雅尔纳拉却态度谦恭。
      雅尔纳拉客气的欢迎把苏格罗乱了阵脚的思绪又拉回了现实中,此时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使刚刚剧烈的情感波动在职业技能的作用下,又换回了那一贯迷惑男人的神情。
      “哪里,哪里,能见到大名鼎鼎的雅尔纳拉陛下本人才是我的荣幸”

      “大家别站在营帐外面吹风啊,进来吧!”
      萨竭罗一声不大不小的招呼此时正好打破这稍稍有些微妙的气氛。

      军队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日复一日得看着那些满身汗臭、体格粗壮的将士们出出入入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但是苏格罗却没有一丝不满的感觉,反而是一种在银莲谷里所没有的自由与活力慢慢地注入了她单调的精神世界。
      苏格罗找不到太多机会接近加纳沙,如今战势已定,北方的婆罗奈见毫无胜算,已经开始撤军,在处理战后事宜的这个阶段,加纳沙自然是被一大堆文件和部下包围着。尽管他看起来是那么没有效率的一个人,但是连苏格罗也感觉得出来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指挥官。这些“才能”不仅表现在苏格罗不熟悉的那些领域里,在苏格罗看来,还表现在加纳沙那不管喜怒哀乐都只挂着一张玩笑似的脸上,好像单纯的什么都没想,却又感到深处藏着许多抓不住的东西——一些仿佛是关键的东西,而不了解它们,也就无法在加纳沙身上达到苏格罗的欲望。
      但是现在也确实不是在加纳沙身上花时间的时候,此时苏格罗更多的是注意如何完成亚伽的计划。在见到真实的雅尔纳拉的那一刻,苏格罗那股一直处在“温水”阶段的报复心理终于沸腾起来了,如果这也包括在亚伽让她有此一行的计划图中的话,那么这种“挑衅”的目的无疑是达到了,雅尔纳拉的一切正面因素都深深地刺激了苏格罗的神经,确实,如果让赛纳格毁在雅尔纳拉的手里,那将是多么令她兴奋的事啊!如果地下之人有知的话,苏格罗几乎可以听见那个下贱女人哭泣的声音了。
      然而就在苏格罗苦思着如何找机会使萨竭罗与自己能进入赛纳格的时候,意外的幸运却降临了。
      刚吃完早饭后,萨竭罗一路兴奋地走进了苏格罗的帐篷。
      “夫人!你有兴趣与我一道去赛纳格一趟吗?不,请你务必与我同行啊!”
      自己还不得其门而入的事被对方主动提出了,苏格罗即惊喜又奇怪,但是她仍然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
      “怎么了?萨竭罗殿下,有什么要紧事吗?”
      “不!啊,是的……啊,不是要紧事,是喜事!雅尔纳拉陛下要结婚了,他邀请我去参加婚礼,我想邀请你一起去,陛下已经同意了,请你也一定要同意啊!”
      “结婚?!”
      “是……是啊,怎么了?”萨竭罗感到苏格罗的语气有点不对劲
      “啊……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吃惊……我这样的人竟然也能参加王族的婚礼”
      “没有这样的事!夫人一定只会增添宴会的光辉的!”
      “那么……谢谢您的邀请,殿下,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得到了苏格罗的同意,萨竭罗又兴奋地一阵风似的出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苏格罗阴晴不定的表情。
      结婚?!这个占尽世上荣耀的人这回又要结婚了?难道就没有一件可悲的事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吗?好吧,如果上天非要眷顾你的话,我也一定要让你知道痛苦的滋味!苏格罗在心中暗暗地埋下誓言,开始准备前往赛纳格的行程。

      穿越辽远的战场,高大的山脉,经过不知几天几夜的行程,地势渐渐变得平坦,道路两边开始出现枣儿、椰子的树林与葡萄园,两边劳作的人都纷纷聚到路边欢迎凯旋归来的军队,将现成采到的鲜花与农作物洒在士兵的头上。
      耕种地的出现预示着城市的出现,不多时,在地平线上已经能看见被高大的建筑物所包围的城市了,那便是赛纳格的王都——瓦萨婆达多。在当地的古语中意为“太阳之角”的这座都城,也确实称得上是西方的太阳之城,见证着一国几百年的强盛,俯视着臣服于它的外邦。
      还没过城门就听见嘹亮的笛子声,同时应和着像海螺般的乐器声,乍听之下虽然感觉不出什么音调,但是听久了,便自然而然得体会出了它的庄严,无形中有一种受它压迫似得感觉。军队进入城市后音乐中又响起了铜锣的声音,路两边站成一排的神官们端着香炉加入了行列之中,左右跟随着。队首与队尾也加入了五十匹装饰得极为华美的马车,无数的鲜花从几乎能看见得所有窗口中喷涌而出。
      “不愧是赛纳格,都城真是壮观啊!”
      坐在苏格罗的马车中的山达尔不停得赞叹着,但是苏格罗只是以无声的冷笑回应。若是许多年前,这也同样是她的骄傲,但现在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在大马路的尽头,堆砌着仿佛是神殿式建筑的石阶,上面耸立着的,便是赛纳格的王宫。护送着将领们的行列像蚂蚁一般地爬着有几百级高的石阶。
      石阶之上的广场已经远离了地面的城市,在仿佛空中花园一般的广场前方矗立着宫殿正门,门的两边有着高达十五米的彩色神怪巨像,而宫殿里面的建筑与装饰,其高度与宽广则是十五米的巨像看起来反而像玩具般渺小。这里所有的是与银莲谷迥然不同的风格,如果说银莲谷是女人娇小的风情万种的话,这座王宫则代表着男人傲视天下的气魄。
      一番恭贺与服侍之后,一行人总算是站在了大厅的地面上。雅尔纳拉热情地尽着地主之仪,向他的臣下们介绍着贵宾。而令苏格罗松一口气的是,确实没人露出对她似曾相识的神情,但这同时又令她愤愤不平——已经没人记得她了吗!

      “王!您回来了!”
      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朝雅尔纳拉小步奔了过来,她用左手提着她那过长的群摆,穿过人群,扑在了雅尔纳拉的怀里。
      “您终于回来了,我好担心啊!”
      女孩子的声音中充满了温暖的颤抖的感情,像是会发出声音的春日暖阳一般。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生活的快乐,一种幸福的光辉;她的白皙的略带金黄色的皮肤仿佛也发着亮光,让人感到她生在世上就是为了温暖身边的人。
      雅尔纳拉给了女孩一个温柔的吻,接着向萨竭罗等人介绍道
      “她是恭蒂,我不久之后的妻子”
      萨竭罗、加纳沙都有礼得亲吻着恭蒂的手背,苏格罗也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但是之后却小声嘀咕着
      “选这种小猫一样的女人,雅尔纳拉陛下的眼光也不过如此嘛”
      “夫人好像对女性就没有对男性那么大的兴趣了啊”
      恰巧站在一旁的加纳沙笑着悄悄说道
      “她哪里比得上我!”
      “……那要看怎么比了”
      加纳沙话里有话得接道,换来了苏格罗不客气的一记冷眼。
      转过头凝视着不远处被人群包围的一对男女,苏格罗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在她看来绝妙的好主意。在此之前,她对如何向赛纳格宣泄她的愤怒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措施,在这方面,她只是亦步亦趋得听从亚伽的计划而已,因为亚伽所做的事一定也能达到她的目的。但是现在,苏格罗也生出了自己的计划——去引诱雅尔纳拉。是的,引诱男人,这本是苏格罗最在行的事情,但是在面对雅尔纳拉的时候,她把全部的感情都放在了怨恨上,反而忘了这一点。现在忽然想了起来,苏格罗立刻被一种危险的喜悦包围着,如果这件事情成功了,不仅可以毁坏雅尔纳拉的名声、赛纳格的脸面,没准还能把婚事搅黄,最重要的,是能让雅尔纳拉背负更加严重的罪孽。当然,苏格罗本人也将成为这个罪孽的承担者,但是跟让那个人沦入世所不容的地狱相比,这些在苏格罗眼里已经不值一提了。
      注视着雅尔纳拉与恭蒂的苏格罗,并没有注意到加纳沙也在注视她。让加纳沙在意的是,自从进入赛纳格之后,苏格罗似乎更加带有“攻击性”了——一种与以往她那漠然的魅力不同的,更加主动的气息。这种气息是针对谁的呢?经过一番排除后,加纳沙觉得“攻击”的矛头是指向雅尔纳拉的,虽然苏格罗没有任何言语或行动上的表示,但是加纳沙那“摆不上台面”的直觉却接受到了弥漫于苏格罗和雅尔纳拉之间的不寻常的粒子,但是更进一步的事情加纳沙也无从推断了,他也不是先知。这个时候加纳沙能猜测的,也只是雅尔纳拉成为了苏格罗觉得更盛于他或萨竭罗的“猎物”了,否则这个女人还会干什么呢?
      要不要事先提醒一下赛纳格王呢?加纳沙沿着苏格罗的视线望着她所注目的人,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要不要上人家的钩这是当事人自己的问题,他哪是管这种闲事的人。
      这么想着,加纳沙忽然又注意到了另一个问题——闲事——他何时关心起苏格罗的闲事了?对方现在转移了注意力,这不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吗?自己怎么反倒操起多余的心了?

      当深夜降于这巨大城市的时候,月亮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苍白的魔术师,万物仿佛皆被魔化一般,笼罩上了一层神秘的美。赛纳格的王宫在月亮妩媚的照射下露出巨大的轮廓,与阳光下的富丽堂皇比,现在更像是一个庞大的魔物,吞噬着其中千万生灵的命运。大多数的人都已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进入梦乡,偶尔能看见的只有值晚班的守卫与那些唯独爱在幽暗中穿梭的人。
      雅尔纳拉的房间此时还亮着灯光,对于统治者来说可没有所谓“规定作息时间”这种事情,不过他倒没想到今晚还会有“没有规定作息时间”的人来找他。
      此时站在雅尔纳拉房间中的另一个人正是苏格罗,她在麻烦守卫通报之后就意外容易地进来了,前来打扰的理由似乎也被雅尔纳拉毫不怀疑的接受了。坐在客位上的苏格罗一边看似漫无目的得闲聊着,一边用心观察着雅尔纳拉。
      以苏格罗的眼光来看,雅尔纳拉属于那种看似好相处实际上难以真正亲近的人。他的所有客气、热情、温和所反映出来的恰恰是对方的无关紧要,对于真正的界限却不会跨越半步。不过这并没有让苏格罗有所退却,除了萨竭罗那种不经世事的天真少年,凡是为侯为宰的人,哪有一个是好接近的,现在需要弄清楚的只是雅尔纳拉对于“女人”的界限在哪里。
      不过老实说,雅尔纳拉的态度并没有苏格罗原先想的那么强硬,在苏格罗不着痕迹的接近问题核心的过程中,他一直都以一种默认的或是模棱两可的态度来回应……然后,她觉得自己已经跨过那条界限了。
      “陛下在看什么呢?”
      苏格罗离开座位自然地靠近雅尔纳拉的书桌
      “经书?”
      “是啊,这也是我个人的兴趣之一”
      “教义上可是反对杀生的呦,陛下不会觉得为难吗?”
      “我并不是信徒,只是纯粹的研究而已”
      “我想也是啊,那些戒律都是那么无聊,连谈情说爱都不允许,这样的话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看来,对夫人来说,谈情说爱是人生的第一要务啊”
      “真是惭愧啊,我正是以此为生的人,难道陛下不喜欢这些吗?”
      苏格罗娇媚地注视着对方,在她向对方发起“进攻”的时候,她总是喜欢这样毫不遮掩地直视着对方。在她的世界里,男人的眼睛总是透漏他们情欲的地方,不管平时掩盖的有多深,苏格罗总是能在那瞳仁的幽暗处寻觅到令她满意的答案。或者应该说,至今为止没有多少男人能面对她那充满流光异彩的眼睛而不动心,就算是加纳沙,他其实也只能避免直接接触这种诱惑而已。
      雅尔纳拉正面回应了苏格罗的目光,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似乎也在考虑着问题。就在这个时候,意外的访客来了。
      “陛下,恭蒂小姐带着夜宵来了”
      当门外的卫兵这样通报的时候,苏格罗差点没笑出来,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她自觉得退回原来的座位上,一边暗自打量雅尔纳拉的反应。
      眼前的客人显然出乎恭蒂意料之外,她有点不自然的打过招呼之后,把侍女手中的药膳端到了雅尔纳拉面前。
      “没想到苏格罗夫人也在这啊,早知道我就再做一碗了”
      对方仍然很有礼貌,所以苏格罗坏心眼的决定小小挑逗一下
      “谢谢了,小姐,我从不吃这些的”
      “咦,为什么?”
      “您不觉得味道很怪吗?尤其是那些手艺不佳的下人做的,我怀疑那味道反而对身体的危害更大”
      “这……这样啊……”
      恭蒂微微红着脸,似乎多少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但是她的教养不可能对这样的话语有什么态度上的变化,只是在不说话的时候会有点拘束的一直低着头,不知道该看哪比较好。
      苏格罗暗暗在心里将恭蒂划进了萨竭罗那类人的范畴。
      待对方走了以后,苏格罗笑着对雅尔纳拉说“恭蒂小姐真是可爱啊!只要稍微刺激一下就会有让人怜爱的反应,陛下大概也是看上她这一点了吧”
      “我并不以挑逗她为乐,我喜欢的是恭蒂的简单,而不是心机与谋算”
      难道生气了?
      “那么您看我是哪种人呢?陛下” 苏格罗察觉到雅尔纳拉口气中意有所指的味道,小心得应对着。
      “夫人嘛……”
      雅尔纳拉从书桌边走到了窗户低下,拉开了距离打量着苏格罗,忽然露出了一种好像知道什么本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似的不祥的笑容。
      “夫人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我感兴趣的那种女人吗?”
      “……”
      苏格罗有点僵硬地点了点头
      “可惜我对评价夫人是哪种人一点兴趣也没有,因为我决不会为了夫人去背□□的罪名”
      苏格罗一动不动地呆了几秒钟,好像不知道该不该去领会雅尔纳拉话中的意思,随后她的脸忽然的变青了,就像黑色的眼眸扩散到整个脸部似的,她浑身哆嗦,仿佛准备求得宽恕似的,要不然就是大发雷霆。
      “……我不懂您的意思”
      雅尔纳拉对苏格罗的反应好像非常满意,他褪去了那张温文尔雅的表情,用一种俯视者的傲慢口吻说道
      “你可能只是还没反应过来而已吧,苏格罗,或者我该叫你王姐,虽然你也许不承认,而我也不情愿”
      “……你……你知道?”
      “应该比你以为的要多”
      “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格罗这个时候完全可以用“六神无主”来形容,最没有料想到的人知道了她的秘密,她已经不知道该干什么,该说些什么了,只是依照本能,思想混乱的问一些显然无济于事的问题
      “只要需要,就没有赛纳格找不到的人。没有去惊动你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其实,我本人根本没兴趣寻找你的下落,但这是父王的遗愿”
      “……父……父王……?”
      “是啊,你这个做女儿的可以绝情绝义,但是父王却没有”
      提到“绝情绝义”这四个字,不知怎的,反而激起苏格罗一股子陈年旧恨的怒火,现在她所有的惊讶与不安都变成了恼怒,就像是领地受到侵犯的猛兽一样,混合着模糊的恐惧与愤怒无所顾忌的咆哮起来。
      “你知道什么!少在这装着悲天悯人的样子!要不是你那下贱的母亲我们也不会这样!你现在的一切,权力、财富……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我哥哥的,你根本不配跟我说这些!”
      雅尔纳拉的表情依然波澜不惊,但是他的语气却下降到了冰点以下,因为苏格罗侮辱了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真是会随便推卸责任啊,王兄的事暂且不说,你又有什么资格装出受害者的样子在这哭诉啊?你该不会已经忘了自己干过些什么吧……”
      “我做过什么!……”
      苏格罗用一双饱含愤怒的黑眼睛瞅着雅尔纳拉,但是话说到一半却被她硬生生地吞了回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雅尔纳拉。
      不会吧!难道那件事他也知道?那个时候他根本还……
      “怎么?想起来啦?你在想我怎么会知道吧”
      “……”
      “与其说是查不出来,不如说是被某个人故意隐藏了起来……你猜那个人是谁?”
      然而苏格罗说不出任何答案
      “应该是父王吧,我都能知道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苏格罗像被雷电击中的树木一样,身体和心灵都剧烈地摇晃起来。
      “你胡说!不可能!如果父王知道的话,我怎么可能一点事也没有!”
      “所以说就凭这一点,你就该在父王面前羞愧而死!”
      “不可能的!你骗我!这么劣质的谎言我会相信吗!”
      “我只是告诉你事实,信不信随便你……”雅尔纳拉用嘲讽的口气对苏格罗进行总结陈词“看来跟我想的差不多,你就总是一副自艾自怜的样子,总是自欺欺人比看清现实来的容易。很抱歉,你是我最看不惯的那种人,所以我无法像对待亲人那样对待你,不过既然你机缘巧合的来到这里,就请像一般客人一样安安静静地呆到结束吧……”
      并没有等雅尔纳拉说完,苏格罗已奔出门外,关门的声音之大让门外的士兵以为屋里出了什么意外。

      “主人!你怎么了?”
      看见惊惶失措的主人仿佛走投无路似的撞进房里,山达尔吃惊得问道,不过却换来苏格罗歇斯底里的命令
      “出去!都给我出去!”
      今天晚上的遭遇对苏格罗来说太过意外,太过猛烈了,以致她完全来不及考虑,也难以恢复平静。剧本脱离了她的控制不说,还完全朝着另一条她没有任何准备的路线进行下去,雅尔纳拉知道了几乎所有的事,或许不是所有,但已完全超出了苏格罗的预料。在这一回合的较量中苏格罗毫无胜算,因为她对对方根本没有的何的了解,“雅尔纳拉”之前只是一个空洞的仇恨的代名词而已。与亚伽不同,苏格罗所秉持的只是一种感性的怨恨,她没有具体措施,更谈不上什么长期规划,只是出于几个她由以往的经验那得来的设想以及一股激情。
      “夫人,你怎么了?”
      在漆黑的房间里忽然响起的清脆声音让苏格罗吓了一跳,她仔细看了看来人,原来是阿达朗提。
      “我不是叫所有人都出去了嘛!”
      “但我觉得有必要进来看看,夫人,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跟你没有关系!”
      “那么跟老师交代的事有没有关系呢?”
      阿达朗提平静而冷漠的话语倒是多少将苏格罗由越陷越深的胡思乱想中拉了出来。
      “亚伽……”
      对了!雅尔纳拉知道自己跟亚伽的关系吗——不,应该说他知道亚伽的存在吗?知道亚伽与商耶图的关系吗?
      应该还不知道吧,否则怎么会简简单单地只是嘲讽她一通便了事,那可是通敌的死罪啊,不过,至少情况已经不像她当初所想象的那么乐观了,所以不能说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能联系到亚伽吗?情况可能有点变化”
      “现在无法联系到老师,王都的警戒很难找到破绽,以前只有一条管道能往外发出信息,但是负责监督的人不久前暴露了,所以我这次也要负起暗中监督的任务”
      “什么管道?”
      阿达朗提有点犹豫,考虑着要不要告诉苏格罗,看出他的犹豫的苏格罗不免催促道
      “难道对我也要保密吗!我可是亚伽重要的同盟啊!”
      “并不是对夫人不放心,只是希望您不要胡乱使用,那个管道就是……”
      听完阿达朗提在自己耳边的轻声诉说后,苏格罗的表情由震惊变得怀疑,由怀疑变得诧异,由诧异变得兴奋,她此时的心情已经完全由刚刚还挥之不去的那种狼狈变得简直乐不可支。
      “竟然是那个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快忘了这回事了
    忽然一日在移动硬盘里看见了没完的文章
    于是……
    但似乎后续的修改又是遥遥无期的事
    因为可最近总忙着赚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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