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始之于三，剑道 ...
-
你会害怕吗？
自己、将来的样子会是如何？
我可是，一直都在害怕啊。因为十年后，我会死掉。
或者躺进棺材，或者在火焰里燃烧殆尽，或者，或者啊，我会在某个角落腐烂也说不定。
没有色彩，没有思想，没有阳光和空气，只有，真正的孤独。
所以才害怕啊，坠入真正的黑暗。
**
躺在床上，柔软的棉被上满满的都是阳光的味道。
莫凉风翻了个身，眼睛直直的望着那个方向出神。嘴巴没有了平时的弧度抿成一条直线，那双眼睛看起来雾蒙蒙的。此刻的她看起来冷漠而抑郁，一种拒人万里之外的气息。对面就是镜子，只需抬眼就能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我也说不定。]
忽然感觉到疲惫，她闭上了眼睛。
待奶奶轻敲门后进来，只能听到轻浅的呼吸声。垂下的发丝遮住了莫凉风的眼睛，整个人蜷成一团缩在最里面。
奶奶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把棉被盖上去。隔着被子拥抱了她，轻声说：“做个好梦，风。”
被子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又归于静。
**
早上五点半起床，穿好衣服洗把脸，轻轻走出屋子深吸一口气，混合着凉意的空气瞬间就让大脑清醒了过来。
天边灰蒙蒙，只有红色掩映在其中，离太阳升起来还需要一段时间。莫凉风伸了一个懒腰，按照既定了路线开始晨练。
也许是太早了，街道冷清的很，甚至连两边的居民宅里也没几盏灯亮着。雾气迷迷蒙蒙的萦绕在周围。这样似真似幻的景色，让莫凉风的思绪慢慢跑了开来。
日记里的我自己从小就是个电脑技术宅，跟着老爸学了很多，还有了不起的黑客技术，简直就是现实中的尼奥救世主。要不是因为有这样的本钱，彭格列肯定不会让自己这么一个阴郁普通的小人物加入的。
【咦，千夏也要一起去吗，不错哇。】山本武一如既往的天然，只是对熟悉的同学会一起前往感到欣喜。
狱寺隼人没有朝这边看一眼，只是说的话里却带着某种刺人的东西，【啊……这个女人。】
即使听出了什么也不做声，千夏咬住嘴，拽了拽自己的一角，然后偷偷抬头看对面那个人：【阿纲……】
那个叫[阿纲]的人，眉头一直都是皱着的：【千夏，其实，你不用这么做。真的不用。】
【我想一直跟着阿纲……】
【可是……】
什么声音隐在了最后的叹息中，然后回转着掉落在地上。
虽然看起来加入前后的处境也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让人讨厌。绕过一个街角，抬头瞟见了一个探头，莫凉风跑得很悠闲。
我现在既不会编程也不会黑客，超级玛丽连第二关也闯不过，这种水平的话，根本就不会引起那个鬼畜教师的一米米注意吧？
只要和往常一样日常的度过每一天，然后一年后回到中国，日常的做个高中生参加高考就可以了。只要安稳的度过这一年，我就能和彭格列彻底划清距离了。管他是德川茂茂还是沢田纲吉，大名还是□□老大，反正都和我没关系。
这么想着莫凉风激动的快步往前跑，可也就在转弯口，她的眼前闪过一个黑影，完全没想到这种时候会有和自己一样的人，她顿时愣住了。
糟糕！要撞上去了！
这么想着冲过去，却惊奇的看到那个人以一种神奇的反应偏到自己的一侧，恰好绕了过去。
“呼！好危险啊，你没事吧？”
很熟悉的声音，莫凉风转过头去，呃，脸也很眼熟。
“这不是千夏吗，”山本武很自来熟的凑过来，结果看见自己的新同学一脸狐疑，顿时脸垮了下来，“你不会没记得我吧，我是山本武。”
然后果然莫凉风一脸恍然大悟：“你是那个棒球小子。”
“嘛，算是。”山本一脸被打败了，“你也是来晨跑的吗？”
莫凉风点点头。
“要一起来跑吗？”
“不用了，”果断的拒绝这个貌似会成为彭格列人的棒球小子，莫凉风一脸的义正言辞，“我已经跑完了，准备买早餐后就回家。”
“这样吗，那待会再见了。”山本武满脸遗憾的准备离开。
忽然想到了什么，莫凉风犹豫了一下还是喊道：“等一下！”
山本奇怪的回过头。
“那个…你知道附近哪里有道场吗…我才刚搬来，不是很熟悉。”莫凉风组织着自己的语言，习惯性的朝天上看，“我从小就练剑道，现在搬家了还没有找到适合的地方。”
山本武问：“道场？你需要老师吗？”
“不……我只需要一个地方能练习就行了，你知道吗？”莫凉风看过去，就看到山本武一脸灿烂的笑着，手指还指着自己。
“那要不要来我家，我家以前就是道馆。”
诶，这个自家日记本君可没讲过啊。
**
山本家的道场，该怎么说呢，真是好大好有排场啊！跟这比起来，以前山上的那个小平房算神马啊那什么也不是，看这锃亮的木板，看这坚固的窗户，看这华丽的刀架，再想以前坑坑洼洼的石板地，框架腐烂的窗户，万年不变的冬冷夏热，简直就是穷酸、庶民、渣滓啊！！
山本武站在莫凉风的身后，对于某人看见自家道场就握拳热泪的模样，他也只能摸着自己的头哈哈傻笑，然后被自己老爹敲后脑勺。
“臭小子，还不快点去准备早饭。”
“知道了，老爸。”转身离开的山本武，并没有看到自己老爸看着自己新同学深思的目光。
“大叔，以后我真的可以来这里练习吗？”回头，莫凉风亮着眼睛闪闪发光。
山本刚皱起了眉头：“小姑娘，你学的是哪一派？”
莫凉风回头看他，然后说：“武当。大叔把山本武支开，是想问我为什么身上有杀气吧。不过大叔想错了，我的杀气并不是因为刀而染上的，恰恰相反，在我进入武当之前，我身上的杀气更加浓重。”
“怎么会……”
“因为，梦啊。”
**
五岁生日。我从睡梦中惊醒，整只枕头都浸湿了眼泪，床边站着满脸担忧的爸爸和妈妈。
从那一天以后，每晚的每晚，我都在重复着同一个梦境。
血流成河的城堡里，我身不由己的来回走动，仿佛是依附在了一个身体之上，我被迫着看着这一切。惨叫的人声，从窗户斜挂下来的手，脚边不肯闭上狰狞的眼睛。还有那永不停息的耳语，死，死，死，死，大家都一起死掉不就好了。
从害怕到无视，再到冷漠。整整一年。
这一年来，我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那时候的我，因为这重复不休的梦境，不愿意同任何人说话。我理解身边的每一个人在说些什么，可是我不能开口，我怕一开口，那些可怕的东西就会从我的大脑里跑出来。因为我知道，它们都是真实存在的。
爸爸妈妈很着急，找了很多医生，可是都没有办法。
我听到过，躲在门背后的时候，我听到他们再说我是个有病的小孩。
没有人能理解我。
直到遇到他，那个胖胖的身影，伸出的圆鼓鼓的手搁在我的头上轻抚：“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呢，放心吧，即使开口也不会有可怕的小人跑出来的啊。”
许久不曾有的温暖触碰让我留恋，我盯着他说：“真的吗？”
“当然，”他把一把木制小刀放进了我的手里，“要不要跟我来，学会一样可以保护自己也能保护别人的东西。”
“那是什么？”
“把真实紧握在手里，然后挥下去，就这么简单，可怕的小人就消失不见被打败了。”
就那么轻轻巧巧的挥下去，我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发酸。然后，扑到他的怀里，开始久别了一年的号啕大哭。
**
抽出一直放在口袋中的木制小刀，因为年代的久远它看起来泛黑。把它的尖端指向山本刚：“真实，虚幻，正确，错误，墙的正面和反面，我不知道什么才是路。但是我知道，手里握着的，就是真实。我所希望的，就能变成世界。”
一把竹刀飞了过来。莫凉风一愣，然后赶紧接住。抬头就看见山本刚往门外走，木屐敲地的声音嗒嗒响。
“大叔……”
“用这个吧，反正武那个小子也用不上。闲着也是闲着，就先给你用着让它发挥真正的作用吧，小姑娘。”
“唔，谢谢，大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