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魅传之梁上尘》晏蓠

1、序

　　旧居好时光早去。梁上生尘，凄凄的，恹恹无力。
　　度夕漫朝，骨销形立，一日一尘为食，只留一力生念，无淡无忘。
　　以观晏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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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购，古屋梁上尘二钱。重金五贯，须指明地点，先取后酬。桂坊三五莫宅。”
　　字迹峻峭倨傲，挥洒如鹰欲飞展翅，却在“五”字上留墨颇多，想来是极费思量的。纸非好纸，街角半文一沓糊窗纸便是，吃墨不住，洇了墙灰浆糊，越发晕得粗壮了。
　　自有那街坊小儿传了讯，满城皆知五贯买药之事。然而尘虽贱，梁上尘却难求，不洁处不得取，须得多年建屋、且冷且静的古宅梁上收者，才得最佳之功效。遍觅城中古旧屋宇，居室无不洁净。若要应此求贴，非去邻城外县不可，因而五贯之数实不算高。
　　然熟识莫氏者都知，五贯实已出莫家之力。莫宅不过广四仞薄地，并一口旧井，作价尚且不及。莫宅有人四口：莫家主莫彰字漱练，为市井小酒肆簿记；莫夫人丹氏，坊邻少见其人；两女，六岁者名姚，二岁者名婕。一家以家主薄财艰难度日，丹氏似乎出身大家，耕田植树力所不能，连洗衣浆补亦是不做，每日闭门不出。莫彰也不以为意，操持内外，尽心劳力。
　　坊邻多有传言，言那丹氏本是高门掌珠，因情离家，颇得同情。丹姓极为罕见，朝中江湖皆无此姓者扬名，或有言乃是女子闺名转音，不可为外人知也。
　　一连几日，纸在小城门边墙根上削得越发薄，却无人应约。人自知这赏忒也寒酸，“重金”二字未免好笑，一时为市井笑谈。清明时节正雨，再过几日，连纸也不存。
　　只留一条沾粘浆的黄纸，变了色，萧瑟地欲言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