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已老》影洛幕

5、第五章

　　这一天，鸣人觉得自己睡得特别的安稳。

　　第二天早上起来，床边空荡荡的，佐助还是像往常一样已经上班去了。

　　刚吃完佐助做的早餐，他就打了电话回来，警告他今天哪里都不许去，保存体力下午要去医院做例行检查。

　　鸣人也只是反驳了几句，说自己没什么病，不想去医院。但是在佐助不予理会的挂掉电话之后，鸣人还是不敢有什么出格动作的呆在家里。

　　知道自己昨天的行为让自己的儿子很担心，他不想再无形的增加他的负担。

　　在后花园里浇浇花，晒晒太阳，看看书，看看电视，时间也是过得很快。一个午睡起来，也差不多到了佐助下班的时间。

　　到医院的例行检查还是一样，从头部开始到五脏，到四肢的全身检查。差不多两个半小时才全部做完。
　　“啊……累死了累死了……什么时候才可以不要再来了啊……”回家的路上鸣人一直不停的哀嚎。

　　佐助还是一样对着他笑笑，带着轻松而戏谑的语气说道，“只要你乖乖的听话，好了就不用来了。”

　　然而他转头看向前方的路时，脸上的笑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手紧紧地抓住了方向盘，五指在力道不断地挤压下渐渐地扭曲。

　　“癌细胞已经开始扩散了……目前没有办法动手术……就算动手术，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十……如果再发病就要接受住院治疗……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视线慢慢地，模糊了……

　　回到公寓楼下，还没有刹车，鸣人就用虚弱的声音兴奋的指着前面穿着一套黑白相间职业装的人影大叫，“咦？！看那个！那个不是你的助理麼！”

　　佐助停下车，看到对他们招手致笑的人，礼貌而冷淡的点了一下头作为回应。

　　倒是鸣人督促他快点下车，然后走向井野热情的开始嘘寒问暖。

　　“你怎么来了？等很久了吧？”

　　“伯父，我是送明天开会要用的文件过来给总经理的。才刚到而已。”井野带着淡淡的笑意，善解人意又端庄的回答马上俘获了鸣人的心。

　　“下班忙着送文件过来，你一定还没有吃饭吧？不介意的话进来跟我们一起用晚餐吧。告诉你，佐助的厨艺超一流的！”鸣人一边热情的向井野做邀请进屋状，看到井野对着佐助羞涩而试探的神情就使劲的向佐助使眼色。

　　佐助平静的点了点头，井野如释重负的随着鸣人进了屋里。

　　就算家里多了一个人，佐助也还是像往常一样换上家居衣服就进了厨房，很坦然的没有什么遮掩行为。

　　只有一点让佐助觉得不爽的是，鸣人从他进去厨房开始一直到晚饭准备好，对井野都是类似一种调查户口的行为。

　　但是，很久没看到他这么高兴了……佐助板着一张脸，在井野想帮忙第N次被鸣人阻止后，饭菜终于都上桌了。

　　整个晚饭过程中，佐助都是沉默不语。井野已经习惯了他的脾性，加上鸣人开朗的性格，井野也渐渐放松了下来，整个晚饭下来倒也不觉得尴尬。

　　用完了晚饭，井野起身要告辞。佐助随口道了一下别，刚想收拾东西，就被鸣人挡了下来，然后转头对井野笑道：“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回去多不安全，不介意的话让佐助送送你。”

　　井野连忙摆手，不好意思的笑笑婉拒，“这怎么好意思麻烦，我一个人就可以回去的。”

　　“让他开车送你，不麻烦的不麻烦的。”鸣人看到佐助手上还拿着碗筷，没有任何表态，更加靠近了他一点，在井野看不到的角度里偷偷的用手肘撞了撞佐助，“儿子，你说是吧？”

　　佐助还是一动不动。

　　鸣人索性接过他手上的碗筷，然后把他往外推了推，“快去吧快去吧。晚点回来也没关系，我会谅解的。”

　　听到这话，井野脸上浮起一抹红云。鸣人嘿嘿的笑了两声，然后拍拍佐助的肩膀以示鼓励。

　　大概半个小时不到，在鸣人终于和厨房里的碗筷奋斗完毕的时候，佐助刚好回到家。一脸阴沉的打开门，然后死死的盯着刚从厨房出来的鸣人，猛的一下关上门。

　　鸣人再怎么迟钝也知道儿子生气了，但是就是不知道他在气什么。本来想问他为什么回来这么快也不敢开口，只好还以疑惑的眼神看向他。

　　这样的对视持续了一会，佐助终于疲惫的撇开眼，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你对她很满意，是麼？”口中的气流飘向了别的方向，更像在自言自语。

　　鸣人不知道佐助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实的回答，“我是真的觉得她蛮不错的，跟你也很相配啊……”

　　被佐助突然转头的瞪了一眼，鸣人还想继续往下说的话咽了回去，安静的低下头。从来没有与儿子这样的相处过，一种奇怪的气氛蔓延开来。

　　晚风吹了进来，卷起窗帘，以一种曼妙的姿势在旋舞，风透过缝隙带来的呼啸，打破了这样的寂静。
　　“……我知道了。”佐助道，然后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好像停顿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的关上了房门。

　　那天晚上，鸣人失眠了。到凌晨三点多终于才抵挡不住睡意，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起床时已经日晒三竿。鸣人盯着餐桌上已经凉了的早餐，发了一会呆，才拿起来去厨房加热。

　　时间还是跟往常一样流逝，鸣人也跟往常一样在房子里做自己的事情。只是到下午的时间，就频频的看向房门，耳朵对外面的刹车声也特别的敏感。

　　终于在五点钟的时候，一抹黑色掠过，一声熟悉的刹车声响起。鸣人兴奋的尽量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移动到门外，在钥匙还没有转动以前打开了门。

　　“佐助你回来了！”

　　“伯父，你好。”

　　笑容瞬间有点僵硬。

　　淡漠的佐助身边，站着的是带着端庄的笑容的井野。

　　鸣人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缓过神来连忙笑道，“井野是你啊，怎么来之前也不说一声，我好准备一下。”

　　“没什么需要准备的。”佐助淡淡的说道。

　　“也对……”鸣人低声低喃，有一瞬间佐助好像看到了他垂下的眼帘中闪过一丝失落，但是当他再抬起头，脸上绽放的是幸福的色彩，那样的真挚而耀眼，“井野你可以把这里当做你家，随意一点！”

　　佐助胸口一滞，终于确定，自己刚才，真的看错了……呵呵，这是他希望的。而只要是他所希望的，他从来就学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