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卸磨杀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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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那位挑头的大人，负手而立，眼神肃杀，如利箭般投射过来。我顿感针芒在背，不自觉扯了下寒非卿的衣摆。
“可是兰姑娘，在下早有耳闻，寒府的兰姑娘可是文武双全的标致女子，厉害妖艳的很，哈哈”。“非也，非也，那兰姑娘我有幸遥遥见过一面，确是一绝色女子，生了双勾人心的桃花眼，可你瞧这姑娘眉目清洌，虽未施粉黛，但瑶瑶欲仙，那一舞亦是如鹤在天，清冷孤傲的很呢”。台下一群自诩文人雅士，已然讨论开了。
“如此仙女是？”前面这锦衣官人，已然换了副神情，饶有兴味的样子，问着寒非卿却盯着我。
“此乃舍妹”，龚盛已踱到台上，护我在身后，微一抱拳。
“哦，原来是龚壮士的妹子呀，墨白公子真是好福气，寻得如此佳人，怪不得深居简出”，那厮笑的甚是暧昧、猖狂。
“自是，得此佳人，夫复何求？王大人及诸位，今日寒某做东，请尽兴。”寒非卿不怒反笑。难道他是听不出此人的挖苦么。
我已然被龚盛从台上引了下去，出得集来，一路走过，一张张饮醉的脸吐着酒气在我眼前晃动，摇摇晃晃伸手来抓。走到外廊，龚盛在我耳畔低诉：好妹妹，先找个地方躲躲，待会儿酒席散了，爷自会来寻你。说完，将门一关。留我一人驻足在冬日下，抬头望了眼正午当空的太阳，顿觉火辣辣的闷热，一身清汗。
觉得有人轻轻叩门、开门复又阖门，可又困的紧，不愿抬头。直到凉凉的，好像甚物爬上我的脖项，突的惊醒，抬头，正对上一副看不清的眸子，如古井般没有波澜，但也甚是柔和。他是逢场作戏完了？有空来寻我了？我端坐着，想起轻触他脸庞的感觉，手已伸到半空中，复又尴尬的收回。
“怎么趴着睡着了呢？再有半晌就开晚饭了。”他淡笑着，眼底没有戏弄，却平添几分怜惜。是我自作多情了吧。忙收起神思，踱到窗沿而坐，“他们散了吗？”。“散了”。我也再未看他，望着窗外冬季的河道，夕阳映着波光粼粼，无限放大。水鸟掠过水面，打散那无暇的倒影，应是急着归家吧。小船儿在河岸停靠，升起催烟袅袅，渔家也开始准备晚餐了。
我自呆呆的望着，觉得生无可依，恰如那一叶扁舟，漂流在那不知名的河道里，貌似一阵风掀一阵浪就能将我覆灭。而却无那飞鸟的翅膀，带我回家。自从莫名跌入这个异世界，我从未问过时间、朝代、地点、国情，因总觉这些都是梦幻，问了也等于是空。先是为了熬过这冬季，跟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如今看来此人深不可测，他从未告诉我他是谁、是做什么的，除了那一个称呼。寒宅的人也个个谨慎，除了亮儿无人在我身边主动絮叨。
“发什么呆呢？”。我回头，他似对我满眶热泪甚是不知所措，寻了我身侧的位子坐下，左手执扇，轻挑我的下巴：想知道吗？。“不想，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哈哈”，他似没料到会有如此的答案，竟笑的爽朗。“你怕死么？”。“怕”，我就灼灼的盯着他，坦然告诉他我有多么惜命。
他却伸手一揽，将我匡进怀里，轻轻的搂着，低低的说：亲儿，不怕，有爷在呢。似是在好声好气的哄个不愿意吃饭的小娃娃。
被他抱着，轻轻晃着，竟不知不觉又跌进了梦乡。再睁眼时，房里已多了一桌菜肴。他看我醒了，道：是我移动步伐把你惊醒了？“没有，刚好睡饱了”，我诺诺的答着，“这酒菜是何人端进来的？”。“呵呵”，他只轻笑并不作答，似将我看的透透的。我正在懊恼被他抱着的情形不知被谁看了去，如若店内的小二，那本掌柜所有的英名就毁于一旦了。
他总是自己夹了菜吃过才给我吃，我愤愤的想挣脱他的怀抱自己拿着筷子吃，可他却越收越紧：亲儿乖，爷尝过了好吃的再给你吃。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啊，难不成我还要千恩万谢你的那份体贴了去，哼，我以眼神杀死你。
总是被喂饱了，红烛摇曳，印的他的脸庞粉粉的，甚是惹人怜。自从冬至过后，我每日忙着打理开张，虽是住在一个院子里，奈何早出晚归，甚久未见过他了，依旧清雅的矜贵。而相比，我每日出入奔波，花尽心思挣银子，是不是更像世俗的市侩女子。而临了，所有的功劳风光都被他一人得了去。望着我质问、拷问、审问的眼光，他只淡淡说了句：爷已和齐叔说了，许你在账上支些零散银子花花。
啊？这样就把我打发了么？我紧紧拽着他的袖角。可又想了想。将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我怕他待会儿把我扔在了地上去。
“爷，亲儿怎么说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是不是？”不等他回话，接着道：爷，现在磨拉好了，留着这匹小毛驴还能给你拉更多的磨的，过些时日亲儿给爷经营些新鲜玩意儿……
他用扇抬起我的头，逼我与我对视：亲儿是怕爷卸磨杀驴？
我是如此弱势，被逼与他对视，遮不去眼底满满的恐慌、低落，须知在这个世界，就算是哥哥也是他给的，我没有其他的路可选，没有其他的门可投，至少在我还未强大前，他是我唯一可以攀附的枝头，我是如此努力的巴结着，希望不要被抖落下来，落在尘埃里，被践踏。他似是有些微怒，但也不说话，只静静的将我环的更紧。我甚至可以感受他传来的体温，灼热。轻闻他递来的呼吸，微喘。恍惚感知他散发的情绪，一丝似有似无的害怕。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卸磨杀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