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白汐尘

15、第十四章 离开的代价

　　宫殿之中，妖罗突然召集了全部的深海妖姬，主要还是为了天音的事。
　　“王，依照天音最近修炼的速度，恐怕最终有一天会完全停止下来，果然不完整的圣体带来的后果……”妖梨进言。
　　“你们有什么办法？”妖罗巡视着周围的族人。
　　“王，我早就说过了，那孩子根本不能留，即使是半圣，但是也只是一个卑贱的半妖而已。”有的海妖趁着这机会想把这心头大患除掉。
　　妖罗凌厉地望了那海妖一眼，带着警告，“本王自有分寸，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
　　那海妖退下了，不敢再多说。
　　“王，也许是修炼的方法不对。”妖泠随意地看着那些神色各样的同族们。
　　“哦，妖泠，你说说看？”妖罗臃懒地靠在那玉塌上。
　　“既然是半圣，既然不完整，我想就如同那些半妖一样，一半是人，一半是妖，那么绝对不能单独在这水中修炼，我想，有海妖的形态，必定也有人类的形态，也许是那海中修炼已经到了极限，最主要的是回到陆地……”
　　“你这猜测是不错，但是放那个孩子回到陆地？妖泠，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妖遥不屑地冷哼。
　　“王，我也觉得可行，以以往半妖的情况来看，确实有这种可能，况且那孩子本是人，所以应该以人的形态为主，现在修炼越来越慢大概也是这个原因。”资历最深的妖梨表示了赞同。
　　“王，您放那孩子出去又不能管束，若是她逃了，一切不就前功尽弃？”妖遥坚持反对。
　　妖罗的眼闪烁着，也略有挣扎，“让本王想想……”
　　“王，也许可以烙下印记，您本来就是想让天音去做那事，在人类之中成长，也更好去执行不是吗？况且人类之中，不是也有我们的亲信，可让他们代为管束。”妖梨提议，“也许在无尽深渊之外也能找到让那孩子完整的方法？”
　　“万一那脆弱的孩子死了呢？妖梨大人，你能负责吗？你能负起让王计划失败的责任吗？”妖遥嘲讽着。“我们这些人都因为制约的存在而不能擅自离开，那些外面的东西能信任吗？”
　　“好了！”妖罗出言制止那些不必要的争吵，她心中已经有数了，“妖梨的话没错，但妖遥的话也是有道理。”她的手抚摩着那水晶长杖，“九天之中我们设下的棋子是可以信任的。那孩子若是仍旧这个样子，那本王要她也没用，也只有试试看了。”
　　“王！”妖遥还想说什么。
　　“本王明白。”妖罗看着妖遥，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那孩子是绝对逃不开本王的手心的，只要，只要下了那个诅咒。”
　　海妖们都露出了惊容。
　　“我会给她任务，给她时间，但是她必须完成，否则只能，死！”妖罗仿佛下定了决心，“本王已经不能再等了，本王已经等了太久了。”
　　“王，您说的诅咒？一旦下了诅咒，那孩子在人类的领土，该怎么立足？”妖梨有些不忍。
　　“妖梨，作为只是教导那孩子的老师，你关心得太多了，不要忘记了，她只是卑贱的半妖！”妖罗的决定不容置否，“好了，妖遥，你让人去联系海雪，几百年了，也该让她动一动了。”
　　“是。”妖遥领命，心情很是复杂。

　　“让我离开这里，让我回到九天之中？”当天音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以为自己在做梦？“我真的可以离开这里？我真的可以？”她激动地拉着妖梨的袖子。
　　“对，但是这是有代价的，”妖梨看着天音，眼中有怜悯，“王让你出去是为了你的修炼，但也是为了任务。”
　　“任务？”天音不明白。
　　“对，你必须在两百年之内完成的任务，只有完成了任务，你才能真正地脱离这深渊的掌控，真正地自由。”妖泠也过来了。
　　“什么任务？”天音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但是她快被喜悦给冲昏头了。
　　“去七重天偷一样东西。”
　　“七重天？偷东西？”天音听到那七重天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对，七重天，去偷天光神匙，然后把它扔进无尽深渊。”妖梨转述着妖罗的话。“一般随着境界的提高，那生命力也会随之提高，寿命也相对较长，人类只是三重天便可活一百五十岁，海妖的话可活一千岁，但是天音，因为你是半妖，所以你的寿命甚至都比人类要低，要到七重天至少要有六重天的实力，所以你即使到了九天之中你也必须加紧修炼，不然等待你的就是死亡。”
　　“可这里便不是七重天吗？”天音突然觉得压力很大。
　　“虽然这是位于七重天的无尽深渊，但是到达九天内也是必须有相应的实力，况且以你现在的力量也很难说，王打算将你放置在三重天之中，她会找人来照看你的，你必须在两百年之内到达至少是六重天，并且攀上七重天，顺利拿到那东西。”妖梨也觉得这不太可能，即使天赋再好的人到达六重天至少也要五百年的时间，而且天音不完整，那难度更大。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境界，去偷到那东西的可能性也是太渺小了。
　　“可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任务，为什么要我去？”天音觉得这应该不止是为了考验她。
　　“我们不能离开这里。”妖泠告诉天音，“你也只有这条路可以选择。”
　　“王等一下会召见你，到时候你什么也不要反抗，知道吗？”妖梨交代着。
　　“可我的样子？”天音突然想到一个现实。
　　“如果根据以往半妖的情况，你应该能在陆地上变为人身，但是那是有限制的，具体的我和妖梨会给你做个测试。”妖泠眼中也有些担忧，“还有你的那个朋友，”她指着那小扇贝，“境界太低，恐怕离开深海也不能在人类之中存活，你最好还是把它放在这里。”
　　天音脸色煞白，”拉拉它不能跟我离开吗？“
　　“它毕竟是深海之物，目前也只到了第一层蜕变，虽然已经有了第二层蜕变的迹象，但除非它到了第四层蜕变，不然它是离不开深海的。”妖梨点点头，她也有些诧异这九彩天贝进化的速度。
　　“拉拉不能跟我走？”天音有些失魂落魄，她突然害怕了，那九天之行，未知的风险，孤独的路途，那压在脖子上的刀如此锋利，害得她喘不过气来。
　　一切都是为了自由，一切都是为了回家。
　　她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这致命的诱惑，即使是死，她也要搏一搏，七重天不仅仅有妖罗的任务，最重要的是还有她的亲人，她的家在那里。

　　妖梨和妖泠所说的测试方法只直接将水抽干一部分，让天音在无水的情况下蜕变。
　　测试出来的结果以及妖梨凭借以往的经验所推出的结论：
　　天音在陆地上的确能变成人类，但是每一年必须回海中一次呆足十天，她出水后一个时辰才能恢复双腿，同样进水后却是只有半个时辰就变回双尾，因为不是在真正的陆地上测试，所以也不能完全地准确。
　　半妖的可能性与独特性显然是要靠天音自己去摸索的。

　　天音在妖梨她们的带领下来到了妖罗的面前，这个深海妖姬的女王，这个为了爱女而用尽一切手段的母亲，这个害得她九死一生的存在。
　　天音第一次用那么复杂的眼光去看这个海妖之王。
　　“该说的妖梨都已经说了，”妖罗眯起了眼，“不要试图逃脱我的手掌心，你会发现这只是徒劳，让你回到九天之中是有代价的，本王只给了你两条路，一便是完成任务，二，便是死！”
　　她缓缓地向天音‘走’来，她的手放在天音的脸颊，那深蓝色的眼直直地盯着天音，“七年了，已经七年了，你应该明白这七年来本王抚养你是为了什么！是本王救了你，是本王给予你生命，你必须因此付出代价！本王将给予你‘海妖王的诅咒’，以后你会明白它是做什么的。”妖罗露出了奇怪的笑，她的眼中看着天音仿佛看到了谁，脸色狰狞。但是一面，她又仿佛看到了她的女儿，眼神柔和。
　　这样交错的情感在妖罗的眼中闪现，变为了疯狂。
　　妖罗的手在发热，她那几乎是半身的妖娆纹路开始发亮，甚至开始透过手臂蔓延到天音的脸上，天音惊恐着，她感觉有什么入侵了她的灵魂，留下了烙印，她不能阻止那冰冷的东西把她的灵魂都缠绕起来。
　　她左小半边脸颊连同那一侧的脖颈都被那种奇怪的纹路占据。
　　她茫然地站在那里，颤抖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此一生，除非妖罗亲自解开那诅咒，否则天音将永远地带着这个烙印。

　　“哈哈哈哈——”妖罗狂天大笑，似乎疯了，她声嘶力竭地大喊：“天旋无，本王说过，我会回来的，即使那万年前的浩劫杀不了你，但是现在，你会为此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