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白汐尘

10、第九章 寂静之地

　　“拉拉，你要睡多久？”抚摸着自己发丝上缠绕着的小扇贝，天音微叹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当她醒来，自己体内的力量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感觉，是妖梨所说的二重天吗？
　　身体中蕴涵着充沛的力量，那九个‘天节’都被打通，现在天力的运转到了一种极至。
　　当她再过那七十二个岩洞的时候，因为知道了规律，竟然也能一次性地通过了，以前的她即使知道规律，但是身体的锤炼度和柔软度跟不上，但是，现在她的水像幻身法竟也突然小成了。
　　妖泠当时也是点点头，只是说必须去弄下一个阶段的东西，然后叫她这段时间继续熟练，基础的动作是最重要的。她似乎丝毫都没有对她的进阶感到奇怪。
　　天音总觉得当她醒来后，所有的人的态度都很奇怪，特别是在她身边最久的妖梨，似乎更愿意亲近她了，天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眼中的疏离淡了很多，眼中有关心，也含着一丝尊敬之意。
　　连同她醒来握在手中的银色泪珠也被妖梨好心地用一根特殊的蓝绳子串起，然后挂在了天音脖子上。
　　那天，那天她只记得似乎唱了一首歌，那是母亲的摇篮曲，然后天音，天音做了一个好梦，梦中有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头上。
　　她醒来，拉拉就这么缠绕在她发丝上，仿佛睡着了，她本来很害怕很惊恐，以为是妖泠或是妖罗发现了拉拉的存在，然后让拉拉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后面妖梨告诉她，拉拉只是因为进化才会睡着，而且妖罗她们似乎没有赶走拉拉的意思，她才放下心来。
　　天音发现她自从那次过后，她的歌竟然能找得到调了，声音柔柔带着些空灵的味道，那就是属于深海妖姬的真正的声音吗？
　　但是妖遥却并没有打算教她，她的态度似乎和以前一样，却多了一分什么。
　　以前的她多是嘲讽，但是现在的她用漠视，这算是一种进步？还是一种恶化？
　　奇怪的是最近的一节妖遥的课，妖遥让天音试了很多属于海妖的歌，但是都没有任何用处，即使找得到调了，天音的声音没有任何力量。
　　除了唱那首‘摇篮曲’，那微微有些波动的音色。
　　天音总觉得那天一定发生了什么，只是周围的人只愿意告诉她一点，听说她唱出了‘天音’，但是仅此一生，她只能唱这么一次。

　　妖遥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后她的课再没有教授任何东西，她仍旧是叫天音去做一些危险的事，但是天音也是习惯了，她不反抗，只是默默承受。
　　她感觉到了心中的温暖，仿佛那把剑还在心中，让她充满了信心，充满了活下去的勇气。
　　天音在进步，已经到二重天了，那么离家的路是不是又近了？

　　引魂草？
　　当天音再次听到妖遥的差遣时，她要求她去找一种海底生存的植物，这种植物长在岩缝中，很容易摘采，但是数量却十分稀少。
　　当天音看到画像时，她才发现，所谓的引魂草竟然是她以前常常帮拉拉摘的那种四叶草。
　　妖遥并没有说要几株，只是要求天音把它摘来就算完成任务。
　　天音游到了遇到拉拉的地方，她仔细地搜寻着那些岩缝，很是用心，她想多采摘一些送给拉拉，如果拉拉醒来，看见了一定很高兴的。
　　可惜的是，天音不知道，在这里仅有的几十根引魂草已经被进化中的拉拉吞进扇贝中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消化了，还是怎么了。
　　所以当她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后，她显得有些沮丧，为什么？以前见拉拉总是能很快地找到。
　　“拉拉，要是你现在清醒的话，就应该能马上找到吧。”天音微笑着带着怀念抚摸着那小扇贝。
　　就在天音话刚落的时候，小扇贝上的金色竟然蔓延开来，仿佛是为了回应天音的话，那光茫幽幽地指向某个方向。
　　“难道那个方向有引魂草？”天音犹豫了片刻，那个方向她从未去过，但，她咬咬牙，为了拉拉，只能闯一闯了。
　　银色的鱼尾摆动，那水蓝色的波纹荡开，天音向那个方向前行。

　　章鱼！足足有一座山大的章鱼，分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只触角。
　　天音狼狈地用尽全力逃跑，她走了不远就遇到了这么恐怖的怪物！虽然这只巨大的章鱼刚开始没有发现她，但是等它发觉，天音也没逃出多远，因为那只章鱼很快地就接近了，速度和力量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天音再一次感觉到死亡地威胁，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顺着光芒的方向用尽全身的力气游动。
　　当她终于被追上，狠狠地摔在地上时，惊恐地看着那巨大的触角向她伸过来。
　　但是刹那，那章鱼似乎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整只开始剧烈地颤抖，似乎很是痛苦，换成它想要死命地逃窜，跑出了没多远，竟然就这么毫无生机地垂落在海底，似乎是死了。
　　天音迷茫地爬起身，她的手触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她看向身后，那是一块巨大的石碑，“寂静之地？”天音念出这碑上的文字，虽然文字古怪极了，不属于海妖，但是天音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这文字什么念，仿佛天生就会。
　　那文字上有股莫明的力量。
　　看到那章鱼的下场，天音知道自己不该再进去了，但是拉拉身上的光芒越来越浓，似乎引魂草就在里面。
　　不能半途而废，天音壮了壮胆子小心翼翼地游了进去。

　　从未见过的植物，从未见过的矿物满地都是，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
　　天音捡起了一个类似手环的东西，上面布满了细碎的铃铛，摇起来十分地动听。还有一些断了的剑，奇怪的玉佩……
　　她最后还是把东西都放下了，虽然她很喜欢，但是这里的东西还是不要随便乱拿的好。

　　再向着光芒的方向向前游动，穿过一个岩洞，场景突然变得开阔起来。
　　天音睁大了眼，她的面前竟然有一大片的引魂草，放眼望去似乎没有尽头，而且这些引魂草比起之前见过的颜色深邃很多，形状了大了很多，更是有些竟然长成了五片六片，上面似乎有彩虹的光泽。
　　“拉拉见到了一定很高兴！”天音扑到了那草丛中，刚想摘采，但是想想了，向着周围的空气，深深地一鞠躬，“对不起，天音只要一些‘引魂草’，其他的东西绝对不会乱拿。”她总觉得在这寂静之地有人存在，这只是直觉。擅入人家的领地，拿取别人的东西，天音觉得有必要告知一声。
　　天音的话刚说完，那地就开始震动，地动山摇，那黑暗的深处，那虚空之中似乎张开了一双眼，那眼望着天音，天音丝毫不能动弹。
　　这种感觉，比起妖罗，比起那天遇到的那只巨大的鱼，都要强太多太多了。
　　“半圣？不完整的圣体，蓝色天姬已经消失太久太久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动着。“小娃娃，那天的歌声是你唱的？”
　　“歌声？”天音的记忆并不清晰，僵硬着身体的她只能乖乖地回答。
　　“拿走引魂草也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那声音似乎没有杀她的意思。
　　“要求？什么要求？”天音绷紧了皮肤询问。
　　“每年来到这里，进到这门中，到深渊与乱海的交界，唱起那首歌，那首‘摇篮曲’。”
　　“我？唱歌？”天音重复着它的话，但是眼神刹时有些失落，“我的歌声并没有力量，我听说，那一次只是意外，不我能再发出那天的‘天音’了，对不起，老爷爷，不能帮你。”
　　“孩子，我需要的并不是那个力量，我需要的是你的‘感情’……”那苍老的声音沉默了半响，才缓缓地答道。
　　一扇闪着水色的石门出现在天音面前，“这是界门，虽然它能通向深渊与乱海的交界，但是你也不能从这里完全地出去，你可以先去看看，再来告诉我你的答复……”
　　天音抬头望去，一惊，浑身开始发抖，因为一瞬间她在门内看到了天空，那是天空？那是……
　　她飞快地毫不迟疑地钻进那门中，神秘的影子交换着她的视野，等她睁开眼时她发现她到了一个地方，也是海底，但是她却看得到光芒，那刺眼的光芒，她用全部的力气游上去，她第一次钻出了海底，她钻出了海面，她看到了天空，看到了白云，看到了太阳，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那尽头，仿佛，仿佛能看到陆地，仿佛能看到她的家。
　　天音快不能控制自己的冲动，她想冲过去，她想游过去，她想回家！全部的念头支配着她的身体，她快要疯狂了！
　　但是，不行！她的身体仿佛有什么束缚着，她的鱼尾摆动着，挣扎着，她一瞬间清醒了，现在的天音，不再是以前的神音了。
　　她泪流满面，望着那天空许久许久……
　　她又重新钻回了海中，回到了那界门之中，回到了无尽深渊之中，回到了那个牢笼之中。
　　“你考虑得如何？”那声音响在她耳边。
　　“我接受。”天音答应了，即使只是不能触摸到的东西，但是能够看着，也是一种幸福。
　　“它会指引每次你到的时间，同时也会保护你安全到达这里。”那声音没有丝毫波动，曾被天音捡起来过的那只手环漂浮起来，然后一股光芒融合了进去，那环上多了神秘的花纹，变得更加有灵性了，不停地响动着，然后套进了天音银色尾巴的尾部，“当然你可以带走这里的任何东西，它们对我都没有意义。”那声音越来越小，就这么沉寂了下去，没有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