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姬月影》赤夜

4、夜探留香楼

　　估摸着肚子已经恢复正常运作不再和我作对了。我提了裤子飞奔入巫芳草房中。忿忿不平地将睡的正甜的巫芳草从床上揪醒：“同样用了留香楼的糕点，却为何你的肚子毫无动静，却睡得这么香？”
　　巫芳草揉着他睡眼惺忪的眼睛，一脸不解地看着我：“拉肚子？我是一神仙拉什么肚子。神仙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我愕然！我很愕然！原来他每日与我争食竟全然为了兴趣半分进不到肚中去？！
　　我把牙齿磨得霍霍作响：“明天一天的吃食都归我了。还有，既然不用吃那一定也不用睡了吧。别装困顿了，快起来陪我去捉奸。”
　　巫芳草嘿嘿一笑，果然双眼立刻神采万分：“小丫头脑子转得挺快嘛。上哪捉奸啊？捉谁的奸？”
　　我把脸对着窗外的弯月，无比哀怨状：“自然，是捉我那该死的负心人的奸。他丢下我与他未来的孩儿，与那狐媚女子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好不风流快活。”
　　作势，就要抹泪。
　　巫芳草搓着脚丫一针见血地拆穿：“你是拉肚子拉得腹中空空，想去留香楼偷一把吃的吧？你就不怕再拉？”
　　我果断从怀中掏出刚刚在他桌上顺的一只包子咬了一口气愤道：“我袁小夕如此烈性女子，竟被你想得如此不堪？你不了解我。。。不了解我呀。。。我只是。。。”
　　从怀中又掏出一包药粉在他面前打开。
　　“这是什么？”
　　“巴豆。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娘自小教我好姑娘都是懂礼貌的。”
　　“。。。。。。”
　　有神仙当朋友果然好处多多，虽然只是一个半吊子。巫芳草带着我只是念了个诀便转瞬到了留香楼。
　　我俩蹑手蹑脚地偷溜到厨房顺便洒了些调料到水缸里，然后便开始着手于正事。
　　“怎样？看到什么没？”我趴在屋顶上拼命往下瞧，却因为不敢惊动下面只能从缝隙里看到半扇绣满百花图的艳丽屏风。“你确定，这是月天珏的那间房吗？你真有透视眼能看到他在哪间房？”
　　巫芳草幽怨地斜睨我一眼：“就如此不相信我？”
　　我鄙夷道：“真有透视眼我们还何须躲在这屋顶偷看。”
　　巫芳草露出一脸欣慰，道：“我果然没有白交你这个朋友，知我者莫过袁小夕也。”
　　我摆摆手要他别装感动，表示我为人和善，朋友遍京城。就连街尾摆酱油摊的李二都与我有不浅的交情。如此人物我都能够结交，妄想和我攀关系，明显是打了买酱油可以打折的歪主意。
　　他见此，只好放弃讹我。正经道：“这是与不是月天珏的房又有何关系，想偷听墙角哪一间都可以。最重要的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听白不听。”
　　我扶着下巴掂量了一番，顿觉他说的话很有道理。便也不再有异议，专心地趴下身子侧耳聆听。希望至少可以捕捉到一些动听的声音。
　　过了半响，却听到屋内一声惊疑传上屋顶。“你是女子？！”
　　我和巫芳草对看了一眼，均是一愣。不明白这又唱的是哪一出。顷刻，我们又很有默契地换上一脸兴奋之色。对屋内可能出现的女女肉搏大战表示了万分的看好和期待。
　　只不过，世事总难如人愿。
　　接下去的那一句对白却很无情地幻灭了我们的猜想。
　　声音清脆，却能听出十分的自信：“女子又如何？只要能杀了你不就行了。
　　“好狂的口气。老娘我风光的时候你这黄毛丫头可还没出生呢。”
　　“哦？不过两三百年的道行，却道自己是什么宝贝么？这若是人野不过是个啼哭讨奶的娃娃吧？乳臭未干。”
　　“哼！人？！在我眼中不过一顿吃食。”
　　听了半天，我都替她们汗颜起来。敢情是来唠嗑的？我与巫芳草闲来无事，便索性打起赌来。看她们究竟还有多久才肯动手。巫芳草猜至少要大半夜，我却猜是马上。
　　果然，我们才刚刚押上明天的宵夜为赌注。隔壁走道里便凭空闪现两个人，正是月天珏和他的银衣同伴。
　　他们二人均手持铁剑，神色如常。相比那位银衣男子的一身肃杀之气，月天珏还是却是一副潇洒飘逸，从容不迫。仿佛来这只为闲庭信步。周身竟无半分杀气。
　　那银衣男子一个破空踢腿就将我们身下的房门踢了个尸骨不全。
　　先是传来一声窘迫的女声道：“哥哥。。。”
　　紧接着，房内传来一声凄厉惨叫，然后我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焦臭味。实在是刚才那声惨叫太过骇人。我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发现，给巫芳草打了个眼色后掀起一角青瓦。赫然看见下方站着的两男一女，以及一地黑灰还冒着青烟。
　　月天珏和那银衣男子立刻察觉到了什么，双双猛抬起头。却也只能看到一点从青瓦处投进去的少许月光。
　　好在我没估错巫芳草的秉性。他往日虽然吊儿郎当，关键时刻却是极为好用。特别是他屡次施展的瞬间转移，更是出神入化。不然我们刚才一定无法及时脱身。
　　回到房中，惊魂未定地给自己倒茶安神，然后逼着巫芳草打了欠条写明那顿宵夜必须得上食景阁去吃。才开始给心痛不已的他解释我赢得这顿的思路。好让他下次也能知己知彼，输得更惨。
　　其实很简单，无非不就连我这普通人一个，都能将屋内那俩聊天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那想当然身为高手高高手的月天珏和他同伴也能听到了。既然这里出岔子了，他们当然得来解决了。
　　而且听刚才那女子的两声称呼，定是与他们本就认识的。本来，有三只鬼要对付。月家不能只出动两人吧。据我看遍各种小人书的丰富经验判定。这女子定是掉包了本该上场的另一名男子，想要学那军中木兰，一发雌威。却没想到，事到关头还是掉链子了。惊动得原先各有任务的另外两人赶来救场，而原先她们还有聊天的多余时间，定是他们还未解决完自己的目标。一旦完成后，便匆匆赶来了。由此可见，我原先见过的那三只美女鬼都已经香消玉殒了。并且死状应该都如我后来看到的一般，烧成一滩黑灰，徒留一缕青烟而已。
　　只可惜了我忙活了一晚，捉奸不成，倒是实实在在地看到一出命案发生现场。你倒是先干正事再毁尸灭迹嘛。真是暴餮天物啊暴餮天物。唉，红颜薄命，令人不免唏嘘。
　　巫芳草听完了我的论调，爱心泛滥地关切起我道：“不怕不怕。以后这样的生鲜场所，我们还是不去就好。”
　　我眨巴了下眼睛，奇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怕啦？”
　　他立刻指证连连：“你一听到惨叫声就给我眼色要我带你跑路。回来后还又是喝茶又是拍胸口的，不是怕是什么？”
　　我不屑道：“看来你还不知道什么是最可怕的。连尸体都保不住的受害者怎么会有活生生的凶手可怕，我自然是怕被月天珏发现了我们。要是被他抓住，非要我给他清理现场。你说那有多恐怖，我最怕拖地了。特别是那摊黑灰，你说该有多难擦啊。”
　　巫芳草听到这里，马上求知心切地发问道：“那为什么月公子二人到最后才发现我们？”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你一神仙都不知道我知道个屁啊。
　　巫芳草嘻嘻一笑，自问自答道：“因为我今日施了新练的隐身法，怎样？功效不错吧？”
　　我立刻给了他一个爆栗，不齿道：“邀功也不能这么拐弯抹角。实在显得窝囊，以后出去别提我教导过你，连自吹自擂这种传统美德都能忘记。”
　　停了一瞬，又马上意识到他刚才说了什么，道：“那这么说以后我们在月天珏面前都可以横行霸道咯？”
　　巫芳草吹着胡子努力将气往红肿的额头传送，垂头丧气地回我：“这法子只能维持半刻钟。”
　　我连白眼都懒得翻了。果然，不能对他有太高期待。
　　“不过话说回来，你那什么瞬间转移法术这么高明。当初被我发现在偷吃的时候干嘛不转走啊？”
　　“彼时我才刚吃了前菜你就出现了，叫老巫我如何舍得那一桌美味。呜呜呜呜。。。你家的东西真好吃，实在害人不浅。”
　　我继续在他头上再补上一记粉拳。要哭找我家厨娘哭去，她的手艺太好关我屁事。哭哭哭。姑娘我最看不惯娘炮了。有本事断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