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姬月影》赤夜

3、是泡妞，还是泡妞?这是一个谜。

　　与他相反的是他身边的那位银衣男子，用一双冷眸饶有兴味地紧盯着我。那面孔却果然与我猜想的一样。是位冷玉公子，俊朗而刚毅的脸孔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微寒的气息，疏离而致命。
　　我悠悠然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往嘴里塞了个水晶饺子囫囵吞下，这才开口回道：“是啊，三人都有啊。小小的，很可爱嘛。回去我让我爹也给我定做一对戴着，我估计着今日过后定会在京城里掀起角角佩戴热潮。我可得比隔壁王老爷的闺女快一步。”
　　银衣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过去与月天珏交换了一个眼神。巫芳草则一反常态地安静于一旁。
　　“怎么啦？难道你们不觉得会流行吗？姑娘我眼光可向来准得很哪。”
　　他二人默默无语，一致转身用背影无视我。只有巫芳草陪着我坐在桌旁，却也没有开口与我说话，就连他平日里最爱吃的水晶饺子快被我吃完了也没抗议。
　　我耸耸肩，只能感叹男孩的心思女孩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不明白。
　　歌舞轮番过后，便是整场的重头戏码上演。
　　据说，是由莉莉，小鱼，艳红三位歌舞坊的花旦红牌上场。从场内报名的众人里选出三位心意相通者，与她们共度一个美好良宵。吹笛弹琴，吟诗作画。如若能够令了她们倾心，就是鱼水之欢也不在话下。
　　更有意思的是，她们有权漫天要价，即使你只是与她对看一夜什么也不做。她也有可能分文不取，即使她将玉体托付。
　　只可惜我是临时得到消息才赶来凑热闹的。没来得及排号报名，不然倒是也想到美人的香闺去参观参观。就是不能肯定她们会不会喜欢女的。
　　在众人无比激动和狂野的尖叫声，欢呼声里。三名人选终于确定了。由那位徐娘半老的歌舞坊坊主出来对众人宣布。
　　她睨着一双媚眼扫了一遍热潮涌动的场面，百般风情道：“恭喜李岩，方志，王立这三位公子。我们会派人到你们的位子上去带你们到后台。请在原位耐心等待。今日，就谢谢各位公子的赏脸了。我们歌舞坊还会在京城停留五日。请各位明儿准时再来吧。”
　　顿时，场下嘘声连成一片。纷纷不甘就此离去。还是莉莉姑娘又出来哄劝了一番，保证明日再来必定有惊喜才恋恋不舍地逐渐散场。
　　我歪着脑袋看着同样还未离开的月天珏：“你怎么还不走啊？你也不满没选中你啊？”
　　月天珏看了我一眼淡淡笑问：“袁姑娘又是何故还未散去呢？”
　　我指了指自己，道：“我啊？我自然在等着看，是哪三个被选中了啊。这种八卦本姑娘哪有错过的道理。奇怪了，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怎么还没有三个人要去后台啊。”
　　话音未落，我面前便飘现了两位身穿碧绿纱衣的小侍女。对着月天珏二人拘了一礼后，朝着她们来的方向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随即，月天珏便同我与巫芳草二人告了一声罪，从从容容地随两位小侍女踏步而去。
　　剩下我和巫芳草大眼瞪小眼，两人眨巴眨巴半天明白过来了。原来他们就是所谓李岩，方志，王立三人中的其中两位啊。这年头，敢情泡妞都是用化名啊？只是这名字起得未免落于俗气，我听着实在不如二牛，王五来得朗朗上口。
　　巫芳草围着我转了一圈，最后停下，戳了戳我：“难过吗？伤心吗？想落泪吗？没事，女人哭吧哭吧不是罪。肩膀借你靠，只要你把昨晚偷藏的那只叫花鸡给我就行。”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不语。
　　“半只？”
　　我继续沉默。
　　“算了。”他气馁地投降：“你留着吃吧。把悲愤化为食欲也是对的。”
　　我看了他一眼，再看他一眼。终于疑惑道：“我为什么要悲愤啊？”
　　巫芳草也疑惑回我：“你不是喜欢他吗？你的心上人去幽会佳人。难道你不伤心不难过？不觉得食不知味想把叫花鸡送给爷爷吃吗？”
　　原来还是在觊觎我的叫花鸡。此等名为关心实为敲诈的行为实为我辈不齿也。
　　我懒洋洋地转动了下脖子，起脚就往门外走：“现在可没什么人了，小巫。”
　　占便宜是个好习惯，应该大力提倡，以我占别人便宜的前提下。
　　大概是我的一声小巫勾起了他的悲惨回忆，让他想起我们初次遇见的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的表情愁苦了着实有三秒。
　　愁苦完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我：“为何你当时可以看到我啊？我当时也施法隐身了。”
　　我仔细琢磨了一遍，猜测到：“也许是你吃得太忘怀，不甚露陷了？”
　　巫芳草马上点头同意自己的无能：“倒是有这个可能。”
　　随后他又有了一个新疑问：“为何你看得到那三只鬼的犄角？”
　　“恩？”我愣了一楞：“什么鬼？犄角？”
　　巫芳草嘿嘿一笑，还是那吊儿郎当样：“不然你以为月家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样的风月之地。自然，是为了抓鬼。”
　　我大骇：“你是说，那三位美人竟然是鬼？”
　　是了是了，如此销魂美人。人间何处寻几遭。若说是鬼，倒也合情合理。
　　不过转念一想：“那你还盯着三只鬼流口水？”
　　巫芳草理直气壮道：“虽说是鬼，也是美女鬼。岂有不垂涎之理。”
　　我听着觉得很有道理，便不再细究了。顿了片刻又恍然道：“那他们是去捉鬼不是去泡妞了？”
　　巫芳草鄙视了我一眼：“刚才不是告诉你了。是你自己抓错重点。”
　　我挠挠额角，干笑两声：“嘿嘿，色心起了，色心起了。一听到美人就昏了脑袋。”
　　“对了，那女鬼究竟是怎么回事哪来，给姐姐说说嘛小巫。”
　　“叫爷爷！”
　　“哦，爷爷快说。”
　　巫芳草被我的毫无坚持闪了一下腰半天才恢复过来。
　　直到我清了清嗓子打算收回那两个字，他才识相地边摇头晃脑地边把他从四处收集起来的秘辛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说到这鬼啊，分两种。其中一种本是镇守四方的四大家族之首青龙族的族人。话说这上古时候青龙族因为天帝的青睐被奉为神族迁往天庭。其中却有许多族人不满其他三大族瓜分青龙族原封地而滋事血斗。结果被天帝驱逐下凡，削去神籍逐渐演变成的苍鬼。而另外一种，便是这人死了以后冤魂不散不愿下地府投胎的厉鬼。前者法力高强且在鬼族的地位也更高一等，而后者则属于低等鬼族。这低等鬼要是想提升法力便只能吸食人气，其中这女鬼更甚，向来便是吸收男人的精元为食的。而苍鬼若是要修成大法也有一些会用吸食人类精元的方法加速修炼。这白虎家虽说是专门捉鬼的，可听说却出现过一位爱上女鬼的弟子。传说他也算是位道行了得的高手，最后却栽在一只他对付的千年女鬼手上。据说最后的下场很惨，活活被那女鬼吸光了精元，连具尸体都没留下。”
　　我插嘴到：“说了半天，这白虎家就像官兵抓小偷一样是个公职吗？衙门发不发粮饷的？月银丰厚吗？”
　　巫芳草一拍额头，道：“是了，忘了告诉你。这白虎月家。虽然不是公职，可是却自古便是专门对付鬼的名门望族。有着战神之美名。在上古时候白虎族和鬼族还只是互相牵制着，不像现在一样赶尽杀绝。可到了上几千年的时候，本与鬼族同属一源的青龙神族不知何因也与鬼族彻底决裂。至此，鬼族便在人间大肆作恶起来。所以自恃正义之道的白虎一族才逐渐与鬼族势不两立起来。。。。。。”
　　我点着头敷衍巫芳草的絮絮叨叨。很确定我有听到名门望族四个字，别的不说，名门望族那奏是有钱人的代表。这说明啥这说明咱嫁过去一天吃五顿六顿也不会把他家吃穷。
　　一路上，巫芳草和我边探讨着鬼神之事。边吃吃喝喝地游荡。直到快要入夜才回到府中。
　　子夜时分，明月高挂，万籁俱静。
　　人人都在榻上好睡正酣时，可怜如我却皱着一张小脸坐在恭桶上诅咒留香楼的厨师没有职业道德。准是因为今日生意太好，便将平日累积下的一些不新鲜食材浑水摸鱼了。
　　哎呦！我的肚子哟。这可是今天第三次了。
　　不行不行，我不起来了。我就这么坐着吧。
　　唉。。。我相当无奈地单手托腮靠在后墙上垂首认命
　　这漫漫出恭路何时是个头啊。该想些什么来打发打发时间呢？
　　就从我娘小时候给我做的肉丸子开始吧？恩恩，还有胭脂做的杏仁饼。那明天又早上该吃什么？还有我的心上人月天珏，他家的厨娘手艺如何咧。
　　哎，对！月天珏？
　　我猛然想起在留香楼时巫芳草问我的问题。我不是喜欢他吗？我应该会难过才对。可是为什么我没有半分难过？
　　不行，这样不行。这和隔壁王家闺女和我描述过的小恋情可一点都不同呀。我应该不满，我应该生气，我应该很愤怒才是。
　　虽然知道他是去捉鬼，不是泡妞。可是难免他不会假公济私，又吃又拿。
　　王闺女怎么说来的？但凡一个男的喜欢一个女的，必定会死缠烂打穷追不舍。要是发现那女的与别人幽会，还得去闹闹场破坏破坏才显得情深。
　　虽然说吧，我是一女的。可世上的道理总是相通的。所以现在绝不是我坐以待毙的时候。
　　娘从小就教育我，凡事贵在坚持。既然我已经把月天珏列为心上人，那就不能半途而废。我一定要被再拒绝，被拒绝个十次八次就差不多了。王闺女说过，要是一个男的被一个女的拒绝了十次八次再果断放弃。那别人不仅不会笑话他，还会赞美他是一个痴情种。这名声嘛，就刷刷刷地往上爬了。
　　人生在世，无非为了名利。
　　钱嘛，我爹有很多。就是名声这东西我还没玩过。对！说来就来，说试就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