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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人各有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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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休憩一夜的我在床上打坐,排毒的时候动用真气护身,基本没受什么内伤,内力收缩自如,吐纳深入浅出,真气游走一刻后,人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从床上下来,我一边活动手腕腿骨一边从怀里掏出几颗固本培元的药丸化水冲服。
着小二送进热水后,重新洗去身上的黏腻,人更是精神了几分,换了身新的白衣,看看时间不早了,决定到大堂等常枫他们一起用早餐。
下楼的时候,桌边只坐着常枫一人,他眼神焦急的一直瞧门口,关庆此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环顾整个大堂也没见人影,我在常枫身边坐下,小二已将油条包子等送上桌。
“师妹,你下来了,早餐上来了就先吃吧。”常枫一边招呼我吃早餐一边瞧门口,似乎正在等什么人。
我拿了个包子也顺着常枫的视线撇门口:“你在等人?”
常枫回过神喝了口茶,视线放回我身上:“昨夜我去钟师弟房里,想问问他侯师兄信里的内容,顺便再聊聊关于柳无心的事,谁想竟然没人,我在他房里呆了一夜,早起又找了关师弟,他现在出去寻了,不知道能不能找见。”份属同门,这才刚走了一程就丢了一个师弟,让常枫很是焦急。
我啃了一口包子并不多言。
不一会儿,关庆拉着一位背着药箱的老大夫风风火火的从门口窜进来,没来得及和桌边的常枫打招呼就拉了大夫往楼上跑,钟良跟在他们身后,还是着昨天那件青衫,俊美的脸庞低垂着,发髻有些歪,神色灰白。
常枫来不及抓住关庆,一抬手抓住了也准备往楼上冲的钟良:“钟师弟,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常枫询问,钟良才猛然抬头刚想回答,却惊讶的瞥见了我:“师姐昨日发病,现在身体好些了吗?”声音带着一丝恳切。
常枫愣了愣,用眼睛瞄了瞄我:“师妹昨天发病了?”
“我身体已经大好了,昨日可能是水土不服吧”我用筷子搅和着碗里的稀饭有一口每一口的吞咽着。
钟良凝眉望了我片刻,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唇紧紧的抿着。
楼上的动静渐渐大了起来,关庆又旋风似的从楼上跑下来,望见了座位上的我才一屁股坐在我旁边大口的喘气:“钟师兄说师姐旧病复发了,师姐怎么不在屋里歇着?”
我还没开口,关庆又拉了常枫:“大夫还在楼上,既然师姐没发病,师兄你送大夫回去吧!累死我们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钟师兄翻了一座大山才请到这个大夫。”
常枫套了马车送大夫回去,关庆嚷嚷着起的太早要补眠,随意的吃了两个包子喝了半碗稀饭就耸拉着脑袋回房了,钟良梳洗好才从楼上下来,我坐在大堂靠窗的位置,要了一壶茶边喝边发呆。
钟良就近坐在我身边,自动自发的给我添满茶水,也给自己倒了杯小口小口的抿着,半响无语,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喝完再蓄,蓄满再喝。
“这是茶,不是酒,酒喝多了能吐真言,茶喝的再多,能有什么用?”手环住茶杯,不住的用指尖轻轻拨动漂在茶面上的叶片儿。
“属下的确是为了大小姐的病着想才去请的大夫。”钟良低垂下头,眉微微蹙着,听到我的话睫毛微微抖动,唇边笑意不在。
我用食指勾抬起钟良的下颌,看着他风情的眼里倒映出我的样子才轻巧的用食指一寸寸摩挲他的眉眼笑了笑:“你在想我是不是真的旧病复发?因为不确定所以临时起意去请大夫?”
钟良似是很不习惯别人的碰触,每当我的食指摩挲到他的眼睑便下意识的低垂下头想躲过去,对我的问话却再也不愿意回答,只是在意识到躲不过时才鼓足勇气攥了我的手进掌心,我抽了抽,他却攥的更紧了些。
此时,忽然驿站外响起了纷杂的吵闹声,有女子的也有男子的,听着那嘈杂的声音渐渐近了,钟良从座位上站起拉了我的手转头就往楼上走,我好奇的从楼梯口的缝隙窥视:
一个高壮的大汉手里像拎小鸡一样拎着个小巧的女子进门,女子手脚均被缚住,脸上青肿一片,嘴角犹有清晰的血痕,眼里有泪滴滚落,身上的粗布衣又旧又脏,已然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她的嘴一开一和似是已没有了力气挣扎只能小声的表达愤恨,大汉一巴掌扇在女子的脸上,女子便像飞舞的蝴蝶般狠狠撞在了墙上,最终无力的倚倒在墙角一动不动。
被钟良攥住的手一紧,他应该也看见了刚才那一幕,愣在一边,大堂里一时鸦雀无声,片刻后大堂又恢复了推杯过盏和稀稀疏疏的酒杯撞击声和人声,大汉吆喝着小二上大坛的酒大碗的肉,对刚刚撞晕过去的女子视而不见。
我抽出手拉了钟良的袖子进了房间,将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个人有个命。”我一直很坚定自己的立场,在阎杀门的时候看多了外面的打打杀杀,渐渐的心变的坚硬似铁。
钟良走近我,双手圈抱住我的腰将我揽进怀里闷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论你是谁,我都会一直保护你。”
下午关庆从外面拎着个包袱进门,寻小二找来几个碟子,将包袱里的精美糕点规规矩矩的放了几碟子,兴高采烈的端进我房里:“师姐,我给你送好吃的来了,快点来吃。”边说边从碟子里捏了块绿豆糕放在我嘴边,亮晶晶的眼眨呀眨的满含期待。
我笑笑刚准备咬上去,钟良就伸手拿走了那块绿豆糕送进了自己嘴里,嚼的很是满意:“还是师弟好,知道我最喜欢吃绿豆糕。”
关庆拿起一碟绿豆糕狠狠的塞进钟良的怀里,大嗓门一扬:“吃、吃,都给你,一边吃去。”手还嫌弃的使劲在钟良崭新的衣衫上抹去手上沾上的糕点残渣。
钟良不甚在意的笑,瞧着我的眸子里风情流转,仿佛蕴藏了千言万语。
我拿起一块云片糕递给关庆:“小庆,是喜欢吃云片糕的吧!”
关庆欣喜的抬起小脸,春光明媚的望着我:“师姐,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云片糕?”接着将我递的云片糕咬了一口,捡了个离我最近的位置坐了吃的很是香甜。
“你以前说你娘做云片糕做的很好吃,我想应该是你喜欢吃,所以你娘才会做的特别好吃是吗?”关庆很单纯,没事的时候就属他和我聊的最多,很多自己的喜好,师兄弟的喜好他都知道,别看他年纪小,很多事情他都会放在心上,总是给人很体贴的感觉。
关庆点着小脑袋,笑容越发灿烂,眼睛晶亮晶亮的。
起身走近钟良,从他手上的碟子里捏出一块绿豆糕细细品味,钟良咀嚼的动作忽然顿住,抬眼温柔的望住我,唇角扬起一个美丽的弧度。
用晚饭的时候,侯方派来的人还没走,来人带话大致是说丰城发现了柳无心的踪迹,但是否是柳无心本人却不得而知,恰巧常枫在追击柳无心的时候发现了些柳无心的特征以及习惯,所以侯方的意思是常枫和关庆先启程去丰城,钟良随后护送我前往丰城汇合。
入夜后,三匹快马从驿站出发日夜兼程前往丰城。
钟良陪着我坐在驿站大堂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聊天,天气有些闷,钟良说夜里会下雨,起风的时候有人进了驿站:
进来的是个男子,浓眉狐狸眼,高鼻薄唇,给人第一印象是一种冷冷地清俊,我撇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很危险,钟良也在暗暗的观察那个男人,他凝眉看了一会儿就伸手从桌下攥了我的手,唇边的笑也越发灿烂了。
上楼的时候我又看了那男子一眼,他的眼也正好望过来,轻轻的一笑,眉眼弯弯,容貌霎时变的妖娆而美丽,眼眸里星光璀璨,非常迷人。
进了房打开窗,一股湿气迎风吹进来,房里的闷热立马清减许多,我靠在窗棂边眺望天上的月亮,月的清辉在雨幕里变的毛毛的,朦朦胧胧让人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有人叩响我的门,钟良将一件斗篷披在我的身上,漆黑的眸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深情。
窗外有响声,隔着雨幕那声音也很清晰的传进我的耳朵,好像是有人在雨里奔跑,后面还有人在追,脚踏在雨里的声音特别大,混乱无章,渐渐的还能听见粗喘,还有大声的咆哮。
我的窗外是一个空巷,前面是死路,被一堵墙围死了,那奔跑的声音到了巷子里便停止了,我和钟良都勾着头望向雨幕中的空巷:
是那个女子,那天客栈里被一个大汉打晕的女子,我对她印象深刻仅仅是因为她的柔弱无依,一种总是会让人忍不住去欺负的柔弱和一种无可奈何般的无依,以前在阎杀门的时候首要克服的就是弱,弱肉强食谁都懂,所以李昌训练我们怎么面对强大的对手,怎么正视自己的弱小同时克服它,所以在我的字典里根本没有绝对的弱者,有的只是不想活下去的心而已。
不出所料,追击女子的就是那天客栈里的大汉,从身材上看,女子没有丝毫反抗的资本,很快的大汉将女子再次打倒在地,挥舞的拳头每次击打的速度基本都是毫无章法的打出,那女子转瞬便倒在血泊里,脸庞嘴角都是伤,在拉扯中,女子的衣袖从肩胛处被撕裂,那大汉似乎一下便红了眼,他兴奋的抓住那女子的肩膀大力的撕扯女子身上的衣服,女子奋力的反抗,用手不停的抓挠大汉的脸颊和手臂,那双眼穿过雨幕望见了我,几乎是同时她看着我的方向歇斯底里的呼喊:“救我,救我。”
钟良在女子发现我们的时候就已经从腰里抽出软剑,准备跳出窗营救那个女子,被我身子一挡,他纳闷的望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阻止他救人。
我拽住钟良的衣袖,淡漠的眼望着被大汉侵犯的女子凝聚内力往那个方向喊道:“你的手和脚今天都是自由的,人的身体很柔软,处处都可作为反抗的武器。”
刚说完,大汉就抱着命根子跳将起来,女子很瘦,虽然劲小了点,但膝盖骨头的棱角却狠狠的磕上大汉的胯部。紧接着大力的踩踏在大汉的脚上,但力气太小,大汉几乎是纹丝不动,因为疼痛他狰狞了面部表情又冲向了女子,几乎是在一瞬,女子又被压在了大汉身下。
“想活下去,你只能靠自己,利用你身边的一切去反抗。”我真的很想教会一个弱小怎么才能摆脱被欺压的命运,因为我知道,如果今天救了她,下次遇到这样危险的时候,她还会希冀有人能救她,这样永远脱离不了依靠别人,想活着就只能依靠自己。我继续冷酷的看着那个弱小的女子在雨中痛苦的挣扎,用话语去影响她求生的意志。
女子的衣服被剥光,大汉正奋力的撕扯她的裤子,雨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她整个人已经看不出原样,手渐渐失力,望着我的眼里有一种心如死灰般的决绝,忽然手腕一转“扑哧”一声,大汉趴倒在她身上,一根竹筷子插进了他的咽喉,大汉抽搐着,用手掩住脖颈,殷红的血一股股留下来混进旁边湿漉漉的水沟。
女子推开大汉,将身上的破布拢了拢,被打肿的脸高高的昂起,透过雨幕望了我一眼,转身跑走。
一根白色丝带从窗台探下,翻转中抽出大汉咽喉上的竹筷子又回到我的手中。
钟良静立一旁,当眼光瞄上我到手的竹筷子时愣住片刻,神色有些不渝。
“呵,多大的内力才能把这样一根未削尖的竹筷子插进人的咽喉,钟良你还相信你自己看见的吗?”我手腕轻转,这根竹筷子很脆弱,稍微使劲就能折断,头是圆的,但刚刚那个弱小的女子手下微微使力,那大汉便一命呜呼了。
“她需不需要救!一目了然。”我冲钟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关了窗将手中的竹筷子捏成木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