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骸纲]Blood Shadow》鸣弦

8、Blood shadow 07

　　“不行！”棕眸里闪动着焦急，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拒绝。纲吉攥紧拳头，努力让语气显得坚决。
　　“不行？”西泽尔面无表情地反问道，带着一点嘲讽，“为什么，因为他是你的守护者？还是说，因为私情。”

　　那样的话语被男人以毫无波澜的语气平铺直叙地讲出来，就好像长久以来生长在暗处的苔藓一下子被摊开了暴晒在阳光下，迅速枯萎干涸，那些灰暗潮湿的心事全都无处遁形。少年一瞬间涨红了脸，他难堪地低下头，旁边的银发青年似乎按耐不住地想要站起来，可是被Reborn制止了。
　　“不是这样的，西泽尔先生。”他在一片静默中有些艰难地张开口，强迫自己直视那道混合了嘲讽和不以为然的目光，脸色安静而苍白，“我的私人感情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你应该清楚造成特里斯特罗家族事件的原因在于轮回之眼的暴走，这并非骸一个人的过错。”

　　“对于这点我并不怀疑，否则复仇者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而我也不会允许那个男人再次踏入彭格列。”西泽尔语气生硬，“可是说到底，那还是六道骸亲手犯下的杀戮，难道一句被魔眼控制，就能够抹消掉所有的罪孽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纲吉慌忙道，手指不安地绞着，“我会努力做好善后处理，将事件经过调查清楚，尽量避免对家族声誉造成影响，所以，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免除对六道骸的责罚？”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仿佛能一直看透他内心深处，西泽尔冷冷开口：“如果首领执意如此我当然只能遵循，可是您要如何保证那个男人有朝一日不会对彭格列同样倒戈相向——如果他甚至都不肯对你宣誓效忠的话。”

　　如果他甚至都不肯对你宣誓效忠的话。
　　记忆的风掠过眼前，纲吉还清楚地记得发生在那一天的事情。在九代首领宣布自己继承彭格列十代之后，那个男人用着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的语气说：“让我对彭格列宣誓效忠？除非黑手党被毁灭，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兀自扬长而去。
　　他能够感受得到那话语中深切的恨意，却天真的以为自己或许可以改变这个骸所憎恨着的充满罪恶的黑手党世界，直到终于发现，在更为巨大的金钱与利益的驱使下，自己那些理想化的念头其实是多么的可笑和无能为力。

　　“即便这次你袒护了他又能怎么样？”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过于言重，西泽尔的口气略作缓和，“我们都清楚六道骸心里有多痛恨黑手党，事实上有没有特里斯特罗或者说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事件结局都一样，只要他心中的死结一天无法解开，我便一天不承认他是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西泽尔淡淡撇向对面的小婴儿，“门外顾问不也是出于同样的考虑，才特意派六道骸前去处理这件事，以至于差一点无法收场的吗？”
　　“这么说你对我的做法并不满意了。”Reborn随意地问道，习惯性地伸手卷了卷鬓角。
　　“棋行险招，一直都是你的作风。”西泽尔直截了当地回答，“只不过这一次，似乎并没有达到你预期的目标啊，Reborn。”

　　“现在说这些是不是为时过早了一点，骸还没有醒过来，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向着什么地步发展。”Reborn看了眼身旁明显已经不知所措的少年，索性继续帮他说下去：“至于守护者的身份，你应该知道合适的幻术师有多难找，这也是家光当初不惜和复仇者交涉，也要选择六道骸作为雾守的原因之一。”
　　“就能力而言现阶段确实尚未发现可以和六道骸比肩的幻术师，但我认为对于家族来说，忠诚更重要。”西泽尔固执地不肯让步。
　　“在新的人选确定下来之前，我也不认为撤掉骸是合适的做法。”Reborn摊开手，“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各退一步，等外部舆论平息下来之后，再来决定雾守的问题如何。”
　　西泽尔左右权衡了一下，点点头表示同意。

　　※※※

　　匆匆赶回医疗室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了，纲吉在病房里找到毫无形象呼呼大睡的夏马尔，费力地把他摇醒，少年着急地大声询问着骸的情况。
　　一但和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脱离关系夏马尔便又故态复萌，打着哈欠啰哩罗嗦地嘟囔着我可是连续做了三小时的手术真是不人道的小鬼，脸上显而易见的疲惫倒不是假装的。

　　“那家伙的身体没有太大问题，等麻醉的效果一过，自然就会醒过来。”中年大叔抓了抓头发，伸手指着隔着帘子病床上毫无知觉的男人，“但他强行脱离魔眼的控制，精神方面或许不太稳定。至于会不会出现后遗症，很抱歉，那不是我的范畴，我也无法为你保证。”
　　“后遗症……是指什么？”纲吉担心地问。
　　“这个要等他醒过来之后才能确定，目前还不好说。至于那只右眼，因为受伤太过严重，恐怕短时间内都不能再使用能力了。不过当然，”夏马尔耸耸肩，“如果他一定要使用我也没有办法，只是如果再一次被魔眼控制，恐怕就不会像这次一样走运了，这点我相信他自己最清楚。”

　　“这件事可以暂时不要说出去吗？”纲吉有点踌躇地低下头，“西泽尔先生这次打定主意要撤掉骸的雾守身份，如果被他知道骸无法使用能力，一定会更加无所顾忌的。”
　　“怎么，又被那群人为难了吗？真是软弱的小鬼，明明已经是首领了，还总是被别人欺负，啧，”中年大叔摇摇头，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难得体贴地说，“算了算了，我答应你就是。我去隔壁房间补觉了，你进去好好看着那家伙吧，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别来打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