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骸纲]Blood Shadow》鸣弦

3、Blood Shadow 02

　　大约两个钟头以后，Pagani在一条逼仄的小巷旁停下来，天色已经大亮，初升的日光下，围墙之后被损毁的建筑物若隐若现。
　　“泽田大人，根据定位系统来看就是这里了，”巴吉尔一边解下安全带一边扭过头来向他解释道：“为了赶时间，我抄近路从后门绕进去，但是这里道路太窄，车子开不过去，只能麻烦您下来了。”
　　“好的。”纲吉点点头，推开车门朝着巷子深处跑去。

　　铁制的栅栏半开着，不大的院落里空无一人，正中一栋三层高的别墅式建筑像是被火焰猛烈地灼烧过一般呈现出一片焦黑的颜色，左半边似乎因为爆炸而整个向下塌陷，在这个安静的早晨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纲吉快步绕到建筑正面，台阶之上，棕色的木门紧闭着。他用双手握住门把，超知觉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叫嚣起来，提醒他即将面临的危险。
　　“准备好了吗？”Reborn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旁边是表情紧张的巴吉尔。小婴儿望着踟蹰不安的少年，沉声提醒道：“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不管接下来将要看到什么，都不要动摇。”
　　“嗯。”纲吉简短地应答了一声——不管什么都好，只要骸没有事——他在心里这么想着，然后用力推开门。

　　浸淫着血腥味的空气扑上面颊，幽暗的光线里，建筑内部诺大的空间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废墟。
　　砖石木屑的残骸堆积在地面上，从中露出人类的四肢和骨骼，他们青白的脸上还保持着死前最后的表情。暗红的颜色如同泼墨一样喷洒在墙壁四周，纲吉心中一窒，随即惊恐地捂住嘴，强迫自己忍住呕吐的欲望，将那些还没来得及发出的惊叫全部咽下去。
　　“骸……”
　　寂静的空间里忽然传来铁链摩擦的声响，几乎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同时响起。“骸，”他连忙将视线投向大门左后方，试着叫他的名字：“骸，是你吗？”

　　“彭格列家族的第十代首领。”身穿黑衣的执法者无声息地从墙壁拐角处走出，缠绕的绷带遮盖住面孔，只露出两只漆黑的像是某种兽类一样没有感情的眼睛。手中握着的铁链连着身后被缚住双手和脖颈的男人。
　　“骸！”纲吉惊呼，那个男人的脸上还残留着杀戮之后的疯狂，一身黑色的风衣几乎被鲜血染尽。深蓝的眸子里透出一股奇怪的茫然，鲜红的右眼上那个‘六’字却诡异的消失了，“你怎么……”
　　“切，还是被他们抢先了。”Reborn低声道。

　　“如你所见，”为首那名复仇者踏前一步，向下俯视的目光带着异常沉重的压迫感，“A级重犯六道骸因为私人原因毁掉了整个特里斯特罗家族，作为黑手党世界的执法者，我等不会允许他一而再再二三的颠覆这个世界的规矩，因此必须收回让六道骸出狱的决定，并且做出最严厉的判决。”
　　“不行。”纲吉抬起头迎着那道目光，握紧双拳让自己不要退缩：“这件事的起因源于特里斯特罗家族违规制造特殊子弹，而让骸介入到事件调查中，是我……是我个人的决定，”他咬了咬牙，努力压下心中的难过，“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我同样有责任，而且、而且我相信这一切都与轮回之眼的暴走有关，并非骸的本意。”

　　“你说的不错，彭格列。”左手边的黑衣复仇者桀桀怪笑起来，“那枚魔眼之所以在几个世纪里都没有找到合适的配型就是因为太过邪恶太难驾驭，即便是六道骸在精神虚弱的时候同样会被它趁虚而入，艾斯托拉涅欧是六道骸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如果无法彻底摆脱它，那么迟早有一天会被魔眼吞噬掉。”
　　“我知道……”纲吉稍微闭了下眼睛，他回想起在车上时Reborn说的那些话，虽然这对于骸太过残忍，但是事已至此，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也是他必须要做的——“我要带骸回去，然后努力帮他摆脱掉过去的阴影，不管是用什么办法也好。”
　　“放弃吧，”一直没有说话的第三位复仇者似乎是叹了一口气，“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六道骸的精神已经被魔眼侵袭，现在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具失去心智的行尸走肉。”

　　“我不相信！”纲吉情绪激动地大声反驳。那个男人，那个总是漫不经心将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怎么会轻易地被吞噬掉，然而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无动于衷的六道骸似乎是在验证这种可能性，“不，一定还有什么办法……”
　　“其实你自己也很清楚吧，”为首的复仇者收紧铁链，语调逐渐不耐起来，“如果六道骸没有被魔眼操纵，那么他以自身意识犯下的种种罪恶我等自然不会置之不管；如果他已被魔眼吞噬，这样的人彭格列家族也不会愿意再承认。无论是哪一种，你都没有理由带他回去。”
　　“所以只要我能证明毁掉特里斯特罗家族并非骸的本意，并且重新唤回骸的意识就可以了吧。”纲吉再次抬眸的时候目光已经变得坚定，身后Reborn无声咧了咧嘴，黑色的帽檐下是赞许的眼神。

　　“你这是在跟复仇者谈条件吗？”黑衣执法者的眼神中露出些许惊讶，“年轻的首领，你可知道从来没有人能够改变我等决定的事，即便是彭格列也不行。”
　　“这并非条件，我只是想要证明给你们看。”纲吉直视着他，“我已经说过了，我要带走骸，不论是用什么方法。”

　　为首的复仇者转过身去，似乎是和同伴低声商量了几句，最后语调严肃地道：“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说，那么关于这起事件就必须由彭格列以及身为首领的你来承担责任，当然在那之前我们会先调查清楚特里斯特罗家族是否真的在制造特殊子弹。不过，”他顿了顿，“如果你的证明无法让我等满意，那么这之后无论复仇者做出什么样的判决，你都无权干涉。”
　　“无论什么样的判决吗……”纲吉喃喃重复着，没有光线没有声音的监牢已经是复仇者监狱最底层的所在了，比那更加严厉的判决该是多残酷呢。他握紧双拳，点点头，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那就开始吧，解开六道骸身上的封印之锁。”黑衣的复仇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