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四班の龙雪》一苇绝尘

1、一

　　期末统考结束了，可是离寒假到来还有一个星期。这就是高三的悲哀啊。唉，这段时间可要怎么熬啊？！

　　曲茗咬着笔杆望向窗外，窗上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依稀可见藏青色的杉树上点缀着些许白雪。

　　突然一个纸团落到他的桌上。曲茗抬头，看见前两排的龙小因冲她吐了吐舌头，指向她的同桌——班长虎子文。曲茗也不跟他客气，大大方方地扯开纸团一看：虎哥你又牛叉了，据称又是第一，不请客太对不起三连冠了吧！

　　“小道消息王。”曲茗小声骂了一句，面无表情地撕了纸条，又揉成一团，朝龙小因恼怒的脸上砸过去。

　　下课铃一响，龙小因立即像个炮仗似的蹦起来，“你又发什么疯啊，我惹到你没有？！！”

　　“有。”曲茗答得斩钉截铁，“我有权屏蔽并弹回发送到我个人领域的垃圾信息。”

　　“你以为你是360啊！”

　　曲茗一推眼镜，上下扫视了龙小因一遍，“你这体型跟□□也相差太远了吧，还想跟我斗？孩子，江湖危险，回去二选一，卸了吧。”

　　“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哪凉快哪呆着去！”

　　“你，你你你，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打你！”龙小因嗓门提高八度，捏着拳头恐吓曲茗。

　　由于喊声太大，全班同学都被惊动，一时间靠墙的角落成了焦点，所有目光都落在龙小因有些涨红的脸和曲茗扬起的下巴上。僵持，两不相让。

　　静了一会儿，曲茗右边的同桌孙萧舞轻轻扯了她一把，“别闹啦，坐下吧。”

　　那边林暮也按下了龙小因的拳头，拍拍他的肩。龙小因扭开了头，全班都松了口气。于是又都看向曲茗，看她的反应。她依然一副倨傲的样子，俨然是得胜者。

　　这时前一排一直背对她的卫绝尘突然直起身子，扭过头来，那清冷如月的目光斜斜睇来……

　　曲茗猛地坐下，抄起政治书挡住自己的脸。直到听见卫绝尘转回身去的衣料摩擦声，她才把书放下。

　　卫绝尘啊……

　　她环顾四周，每个人都埋头做自己的事，连左右两位同桌都不曾注意她。她吐了口气，扯了下领口。教室里开着暖气，有些闷热。真是奇怪的心虚感。

　　出去走走吧，哪怕只是在走廊上站一会儿。

　　一打开教室的门，寒冷立即发现了他的目标，猛地扑上来，死死缠住，不放过任何空隙地向人体内渗透。

　　她跺跺脚，缩紧脖子，可又不好马上走回去，于是趴到栏杆上去看草地。草地上零星的覆盖着白雪。一楼的走廊，阴森的死气沉沉。爬山虎的枯藤仍攀附着暗灰的墙，深棕色的，细瘦干枯，偏偏要撑开它的筋络，占据墙面和天花板，交错编织成网，是冬日蒙尘的蛛网，好像封住了……

　　封住了什么？

　　曲茗抬头望望天，毫无因由地笑笑。

　　笑脸，从来是最完美的面具，只要一个微笑，省了问候，省了解释，省了很多麻烦。没人会在乎一个笑着的人心里装了什么，可是当一个常常笑着的人表露出真正的情感来，那些人便不知所措了。他们不解甚至责怪一个渴望有人安慰两句的发怒者。呵，活该的，习惯了伪装的人，伪装成了真相，真相就成了无理取闹。人啊，不都是这样么。

　　曲茗回到教室，正看到卫绝尘转过来与孙萧舞聊着什么。

　　有点失落，似乎是惋惜错过了一个机会，又似乎更在意自己与孙萧舞的比较。

　　外貌、内涵、性格还有成绩，通通划拉一遍后发觉自己毫无优势可言，突然有点自暴自弃，走过去坐下，埋首作业，心中默念：不听、不看、不想、不问。

　　上课铃适时响起，曲茗抬头瞄了眼课表，突然瞥见龙小因冲她扮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