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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七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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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墨白走进舱房,陈荆披头散发,涕泪交横,紧紧抱着那年轻的哑仆,嘴里不知在嚷着何。
药痴摸着大头为难道:“我听说这小子,不,陈荆醒了,就来看她,谁知一见到我,就吓成这样,老夫我是丑点,但也不至于……”
秦墨白一步步走进房间,眯着眼揣度终于醒过来的人,“你这玩的又是哪一计?”
陈荆恐惧地看着他,像一只幼熊四肢缠着哑仆,号啕大哭,秦墨白一把揪她过来,紧紧盯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咬牙道:“装疯卖傻都出来了,我明白告诉你,就真是个傻子,你我还得把账算清!”
陈荆张嘴狠狠咬住秦墨白攫住她的手臂,血色从他衣袖中浸出,哑仆和药痴跑上前,拉开陈荆,哑仆牵她回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静静坐她身边,陈荆抽泣了许久,慢慢睡去。
秦墨白脸色绷紧看着眼前一幕,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回到房间,皇甫优纤纤玉指卷起秦墨白袖子,冷吸一口气,“这下口也够狠的。”
秦墨白咬牙冷声道:“她恨不得真要生啖我肉,怎能不下力?我倒要看她要装到几时。”
皇甫优轻叹着给秦墨白上药,“你肩上手上的伤还没好全,这儿又添了新伤。”秦墨白却似没见听,突然问:“那个哑仆叫何,怎么不好好呆在伙房?”
“他叫唐垂。”
“唐垂,”他记得陈荆力保的名单有个这个,他擅长草药,“他可是南川唐门的后人?”
皇甫优虽不会武功,但因为是当年武林盟主后人,对岛上一些武林派别也有些了解,“是的,她母亲也是哑仆,他是遗腹子,要不也不会沦为下人。”
“让他去做橹手,即刻去!”秦墨白语气凌厉。
皇甫优走后,秦墨白站在窗边瞭望大海多时,将桌上之物全扫在地板上,鹰六和皇甫优闻声赶来,鹰六拦住皇甫优,道:“主上要独处,不能打扰。”
秦墨白心里郁愤难舒,就像杀气腾腾磨好了一把刀,却没有人可砍;又像加官进爵,论资排辈该到自己,谁料中间跑出个关系户。
他盘算过种种,可没想到,她醒来居然大哭大闹,畏他如蛇蝎,他冷笑,她总是能给人意外,就不信她能装到碧开岛。
唐垂离开,皇甫优担担待起陈荆的起居饮食,陈荆仿若初生的稚子,除了吃喝何都不会,连话也听不懂,样样要手把手教。
最让她头痛的是,自从唐垂离开,陈荆就日日哭,时时哭,哭得她心烦意乱,几欲发狂。
这天,她终于熬不住,垂头丧气跑去秦墨白面前报怨,“她又不肯吃了,除了哭还是哭!”
素来装扮美丽的皇甫优头发凌乱,神情倦怠,秦墨白想真被陈荆折腾得够呛,皱眉前往陈荆房间,皇甫优没听到陈荆哭声,松了一口气,推开门,秦墨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陈荆披头散发,衣着不整,正叉腿坐在床上用手抓着饭菜往嘴里塞,汤汁菜汁米饭满脸,身上、床上斑斑污渍。他记得她衣着吃相得体,这个样子实在不堪入目!
他冷笑道:“陈荆,为了唱戏,你还是真舍得下本啊。本王实在服了你!”
陈荆吃得正香,见他走来,面目森冷,惊得又大哭,哭声震耳,皇甫优刚安静的脑筋又炸开。
她走上去,无奈劝慰道:“主公,行行好,别哭了!”
陈荆却把碗砸向她,她神智虽失,眼神却还准得很,皇甫优没料到她突然会来这一手,手挡住脸惊呼一声,秦墨白袖轻挥,银碗“哐当”掉在地上。
皇甫优为难地看着秦墨白,“她这么一哭,又要哭上大半时。”
秦墨白硬挷挷抛下一句话,“让她哭,让她折腾,没人搭理她,她便没了趣!”
他干脆离去,皇甫优可是真的想哭。果不其然,陈荆闹了多时,哭得筋疲力尽,倒头睡去。
睡到半夜,她张开眼睛又哭,全船人大多是聋子,倒享了清福。秦墨白只能瞪着舱顶,满耳满心都她歇斯底里的哭声,“业障!果然业障!”恨声翻身起来走过去。
皇甫优已在房间抱着她安抚,可她还在眯着眼嚎,秦墨白太阳穴跳动,声音中有炙炙暗火,“到底要怎样才闭嘴!就是要哭死,都不会放你走!”
陈荆听到他的声音,哭得更凶,哭得后面,呕出黄水,吐得皇甫优一身,皇甫优忍着酸臭轻拍她的后背,颤声说:“这,这……公子,她或是不是想走,只是要找唐垂。”
秦墨白脸面微许扭曲,“找唐垂?她也莫想,他们狼狈为奸,凶多吉少。”
皇甫优放下陈荆,叹道:“公子,我去换衣服。”皇甫优一抽身,陈荆哭着往房门跑,光脚追着皇甫优而去。
秦墨白踱出房间,听皇甫优在房里手里脚忙一边安抚陈荆,一边张罗自己,也实在为难了皇甫优。
“让唐垂过来。“秦墨白站在甲板上,无可奈何。
皇甫优大喜,小跑着拉陈荆去找唐垂,没多时,唐垂垂着头上来,手上抱着安稳沉睡的陈荆。
皇甫优和唐垂送陈荆回房,秦墨白迎风吹醒头脑,她只稍稍哭闹,他便觉得难以招架?才开头便败下阵来?他掏出白描小猫扇,面无表情一根根撕开扇骨,将破碎的折扇抛到海里。
皇甫优与唐垂收拾妥当,走到秦墨白身后,皇甫优发愁地说:“公子,她这么一觉几醒,一醒就哭,总不能让唐垂一个大男子时时候着吧?”
秦墨白施施然走进陈荆房间,伸手拍向她的哑穴,凉凉说道:“这下,清静了。”
唐垂同情望向床上的女主公。
三日后,皇甫优忧心忡忡同秦墨白说,“公子,主公她已一天不吃不喝了,虽说她哭不出声,但这么流泪不止,怕眼睛要坏掉呀。”
秦墨白仍埋首碧开岛的语典中,漫不经心道:“皇甫姑娘,你再称她主公不甚妥。她若一心想死想自残,必会用直截的方式,随她去。”
皇甫优怔怔听着,一个成了疯癫,一个成了木头人,好歹也是师姐弟,不知这两人倒底有何宿怨,要狠心斗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