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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陈荆大清早端着清粥来到断臂的富家子病床边。

      他已来醒,摘了乱七八糟的帽子,才让人看清他一张脸长得棱廓分明,眼光灿烂,上翘的嘴角未笑先含情,一副恣睢无忌的模样。

      陈荆端着粥碗在他面前坐下,轻轻拔动碗里的粥,男子瞪她半晌,突然道:“我叫苏云初,字怀远,女大夫芳名为何?”

      陈荆笑答:“陈荆,我干来钱最多的活是做镖师,你要押货,就找我。”

      苏云初奇道:“你会武功?为何还老嚷嚷我差点砍伤你?我可不会武功,那一刀你肯定避得过!”

      陈荆怨恨说道:“你没想过若是放风筝的人不会呢!”

      苏云初想一想,“如若不会,我便会赔她一张银票,虽然她断了一只手,但也够她一家不愁吃喝一辈子了。”

      陈荆冷声道:“你没救了。”

      苏云初咧嘴一笑,露出齐整的白牙:“逗你的,我当时快累得摔下马,挥刀失了准头,你这不也是好好的嘛,别见怪。”

      陈荆斜睨他,“除非你把汗血马卖给我。”

      苏云初怪叫一声,仰天大笑:“想得美!”

      陈荆抬抬眉,慕容荷风在窗边轻唤她,陈荆放下为苏云初切脉的手,起身走出去。

      慕容荷风与她并肩走向荷塘,慢慢说道:“公子身子比我想像的更糟,他自身居然有五十年内力修为,而隐派的寒气是遇强则强,所幸救治得法,否则……”

      陈荆隐晦道:“能让隐韫出手,其人功力定然不弱。眼下怎么回事?”

      “你一直没探过他的脉象?” 慕容荷风奇道。

      “他防我比防贼还紧,我怎么敢近他的身。“陈荆没好气地说。

      慕容荷风小心问:“你可与他有重大过节?”

      陈荆想了想,迷茫地摇头。

      慕容荷风遂将昨晚与秦墨白相谈之话复述给她听,顿一顿,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里面有一粒丹丸,你带着以防万一,伴君如伴虎。”

      陈荆将信将疑地送下来,感念慕容荷风的深情厚意,认真地道:“慕容,真不明白该如何谢你。”

      慕容荷风从袖子里拿出一支小小的算盘,“噼噼啪啪”打一通,笑眯眯地说:“这粒药丸三十两,还有你昨天说好的三成接骨诊金,你们四人的食宿,加上小计百两!”

      陈荆勾头过去重新拨打他的小算盘,跟他再算清楚,“三成诊金不过十两,我等四人就是把人参当萝卜吃,也不用二十两!”

      抬眼间,天井对面的窗前,秦墨白绷着脸盯着他们,似也有本账要跟她算,慕容荷风无辜地将陈荆推到前面去,自己脚底抹油了。

      陈荆硬着头皮走上前,“给君上请安。”

      “云梦谷,本王让人踏破铁鞋也找不着,你带着鹰九东游西撞却给撞上了,本王该谢天垂怜还是应该继续随着你走下去?陈女侠的江湖人脉经营才能,怕是与出了名的风雨楼不相上下。”

      看她与人头挨着头,莫名火大,这人怎么到哪里都有熟人,还不是一般熟的那种!

      “君上吉人自有天相。”陈荆一脸懵圈地回答,秦墨白哼地拂袖而走。

      秦墨白在云梦馆暂居了几日,每日接受慕容荷风的汤药针石疗治,突翻的伤情极快的眼见着平稳。

      苏云初也在医馆病房里躺着,陈荆已将红豆据为已用,鹰九几次看陈荆附在红豆的大耳朵边咕咕唧唧不知说啥,甚是好笑这江湖女子也有小儿女情态。

      陈荆不时甩着马鞭来到病房,苏云初正躺着发呆,桌上摆着纸墨,不知在想什么。

      见陈荆走入,单手把笔墨收起来:“怎么没有新鲜女子来呢,天天还是你,太让人失望。”

      “我明日就走了,红豆先留在你儿,他日再来取!”

      苏云初一愣,须臾又笑嘻嘻道:“如此甚好!我老爷子是迟理的丞相,你上迟理一打听就寻着我啦。我若赖你的,我就全家死光!不过你也不要等到红豆老死了才回来,到时可别怪我交不出宝驹。”

      不用发这么毒的誓,她要拿的东西,凭这浪荡子还赖不了。

      雷风行在门外轻咳几声,对着屋内喊:“陈姑娘,公子让你早点歇着,明儿就起程赶路了。还有,公子说回头送你一匹照夜狮子马,你莫再跟那个花孔雀胡搅在一块儿。”

      苏云初闻言气结,陈荆咂舌称奇,看不出来,这个看似温润如玉的靖安王舌头挺刻毒呢。

      分别之日,慕容荷风细细交待秦墨白的伤情与药方后,挨着陈荆不弃不止地算账,大吐云梦谷的穷苦,陈荆终不耐烦,从襟中掏出沓银票,数了数拍到他怀中,慕容荷风这才放人。

      陈荆坐回车里,秦墨白对她说:“总算知晓为何总请不到慕容先生了。”

      陈荆满是恼火,“请帖里没有夹银票,是吧,在慕容眼里,名呀势呀都是累人虚浮的东西,只有真金白银才实在。”

      秦墨白疑惑地说:“我以为,凭你的性子,不会和他这样的人处得来。”

      “他‘这样’,他怎样?他挺好呀,爱钱嘛,谁不爱?谁没个短处。”

      秦墨白解颐,“你的短处呢?”

      “我这人最大的短处,就是——没有短处!”陈荆哈哈大笑。

      一路行下来,陈荆终于明白为何秦墨白鲜少抛头露面,他出众容貌给大伙儿带来很大麻烦。

      进馆吃饭,一顿饭在全馆人注目下吃完,虽然不是看她,但连陈荆这么厚脸皮的人都觉得不自在;住个店,总有不明女子在他们房门口穿梭,秦墨白一开房门,扭伤脚,掉了手帕的艳遇常有发生,于是陈荆就成了替他送姑娘们回房、收捡帕子的那个人。由于她是随从中唯一的女子,长相亲和,被年长妇女拉着探听秦墨白之事时有发生。

      陈荆这天终于忍无可忍,拉着鹰九到成衣铺,两人一路嘻嘻闹闹返回客栈,秦墨白和雷风行看着眼前两人,迅速钻进车。

      午时,陈荆和鹰九先跳下车,流里流气霸住一张桌子,鹰九一身金衣,腰上系根红腰带,低低领口露出胸毛,脸上贴块狗皮膏药。

      陈荆翠绿绸袍,长袍前襟学苏云初的样子扎在腰间,嘴上贴两撇髭胡,头戴顶文士帽,却在鬓角戴朵颤悠悠的大红绒球,叼着牙签。

      鹰九见人众人异样的眼色,一拍桌面,桌上筷子筒一跳,“看什么看,大爷吃你的喝你的了?!好酒好菜快些上来!”说罢,往桌上丢了一锭银子。

      陈荆乜斜一双眼睛往楼上一对年轻女子身上扫来扫去,笑道:“鹰兄莫要吓坏小娘子。”

      两无赖地痞杀进来,众客要么提前结账走人,要么埋头吃饭,生怕惹上瘟神。等秦墨白施施然走入吃饭上楼休息,众人才抬头。

      陈荆和鹰九卖力地辟道,接下来的行程困扰少很多,行进加快。

      鹰九扮流氓太入戏,见着路边走过一个挎篮的妙龄女子,打声胡哨,吓得少女躲过一边。

      秦墨白在车里低喝:“再胡闹,按扰民之过军法论处!”

      鹰九瞬间收敛,陈荆坐在鹰九边上掩口嘲笑,鹰九瞅她眼睛明亮有神,又压低声调笑说:“我以前见到个将军府里漂亮小姐,脸蛋红红的,眼睛又大又亮,咦,跟你其实有点像。”

      陈荆正色看他,呃,什么意思?

      “你其实长得挺好看,要是能像姑娘家打扮打扮一定不比那淮河上的花魁差。”

      “对的,我会唱的歌比那些花魁多多啦。”陈荆笑得眉眼弯弯。

      “陈姑娘,我觉得你挺好,你觉得我咋样?”

      陈荆刚想大大称赞鹰九一番,车内传来声音,“鹰九,你明日先行出发探路。”

      陈荆万分同情,兄弟般伸手拍拍他的肩安慰。

      “鹰九,你即刻启程,风行替你。”

      身后主帅颇为不快,鹰九应声后就飞身离开。

      陈荆目送鹰九消失的身影,又凑到坐上来的雷风行面前,低声问怎么回事儿。

      雷风行摇头与她离得老远,陈荆莫名其妙回头看一眼车厢。

      路上村落渐渐稀少,一线蓝色的山脉在森林远处静静耸立。

      秦墨白揭开窗帘看一眼,“前方是洛雪山脉,快到边关了,陈姑娘最好还是换过衣衫。”

      陈荆僵直了身子,神情莫测。

      车后一片马蹄声急扬,尘土落定,几个女子背负长弓俏生生坐在白马上,其中一圆脸姑娘用马鞭一指陈荆,娇叱:“就是这个泼皮劫的那公子。”

      “陈荆——”车内传来淡淡的威迫之声。

      陈荆无奈地摘了帽子将头发垂下,理了理衣襟,端正起身走到几位女子身前,施个礼,“我等外出行商,路经此地,请问几位妹妹所为何事拦车?”

      几位女子见陈荆同是女子,礼数也周到,一时语噎不好发作,竟面面相觑一动也不动。

      陈荆笑道:“若几位姑娘认错人了,就后会有期。”语罢跳上车,雷风行驾车复行。

      才走得没几步,后面女子又追赶上来将马车围住,一女子大声说:“认错没认错,查看后再说。”

      雷风行大怒,“就凭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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