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动》慕容芷芃

44、第十二章 前方 3

　　倪葵和颜云庭二人的身影仿佛隐入了山林，让尾随他们的凌祝康和凌玟莙二人无法寻获。在急步追赶他们好一会后，最后还是放弃了。
　　“我们还是慢慢走吧！”凌祝康看到身侧凌玟莙汗水涔涔，首先提出放弃。他们会走得那么快，一定是葵的主意，想让他和姐姐好好谈一谈而制造的机会。
　　“但是……这样不就会与他们走失了吗？” 凌玟莙有些犹豫。
　　“没事的。上山的路虽然有几条，但是，我们要去的目的地是一样的，在终点那里一定能看到他们。”
　　“嗯……”凌玟莙稍放下了心。
　　“我们边走边欣赏周遭的景色，难得来到这里，就不要白白浪费面前的好景色。”凌祝康放慢了脚步，并笑着提议。
　　受到凌祝康笑容的感染，凌玟莙也不禁浮出了笑容，也将心投进了面前的美好景色里。“嗯。你说得对，祝康。”
　　像这样的机会，对他们来说，也许是寥寥无几的次数中的一次，她该好好珍惜难得二人独处的时间。
　　“那么我们走吧！”凌祝康向凌玟莙伸出他纤长的手。
　　没有任何犹豫，仿佛是着了魔一样，她的手就这样覆上面前的手，自然得如呼吸空气一样，二手交握。
　　她心里一直有着另一个声音，不停地告诉她，他们二人不该如此，不该有那一份超越界限的感情存在。然而，她的身体却又矛盾地，靠近到他的身边，仿佛是失去控制人偶。
　　很害怕，但……又如此幸福。
　　这一瞬间，手心的温暖幸福得醉人，幸福得沉迷，幸福得可以舍弃一切，甘愿坠入这魔穴里，沦陷在这幸福又可怕美梦里。
　　自那一天投进他的怀里，这种心情就一直存在她的心，如同腐蚀虫蚁，一天，又一天侵噬她的心。
　　她……战战兢兢地过着每一天，害怕某一天这一场美梦会惊醒而来，如同行走悬吊于高空钢索，将会在下一刻跌落万丈深渊。
　　——以后也要留在祝康身边，不要再逃了。
　　葵如此对她说，然而，事实上，那怕她如何想逃，都逃脱不了。无论如何想摆脱，最终还是会绕回他的身边。
　　她好害怕、好害怕……
　　“怎么了？姐姐……”
　　发现凌玟莙一直低垂下头沉思不语的凌祝康，不禁担忧地问。他是不是……不该如此接近她？只是，他无法控制自己，控制已溢泄心胸的感情，不去碰触她。
　　似乎是从凌祝康不自觉紧握的手感受到他感情波伏，凌玟莙勉强挤出一个笑颜，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一些事情？”凌祝康追问道。难道是关于他们之间的事吗……？难道姐姐想离开他？这样的想法一跃进脑内，他的脸色不禁骤变，黯然一片。
　　凌玟莙因陷进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注意到凌祝康的变化，幽幽细说。“刚刚……葵和我谈了一些事。她……看穿了我的心思，看穿了我的懦弱，看穿我想逃跑的心，就这么简单地被看穿了。她真的很厉害……”
　　凌祝康听后只是默默不语，静静听着凌玟莙的话。虽然姐姐并不是要离开他，然而，他却证实了一点，一直以来，他让姐姐陷入了痛苦里，使她受到煎熬。
　　“我……真的很羡慕葵。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在任何时候都充满着勇气，向前踏出脚步，没有丝毫向后的软弱想法。而我……却总想着如何逃跑，如何才能摆脱离开窘境，真的……很没有用…”
　　“姐姐，并不是没有用。”听了很久的凌祝康，终于开口说。“对我来说，姐姐是一个温柔而善良的人。姐姐仅仅是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想保护大家。”
　　自私的人，是他。
　　是他不愿放开姐姐的手，将她禁固在自己的身边，才让她有如此悲伤的想法。他的自私造成了姐姐的伤害，而偏偏知道这一切的自己，仍然不愿意松开手，放她自由。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减轻她的痛苦？
　　“谢谢……谢谢…” 凌玟莙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只是笑容里却无法隐藏眸里的悲伤。她明明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就仅是不想让自己受伤，想逃跑的人。
　　她根本不是他所说的温柔善良的人。
　　“姐姐……”看出勉强装出笑颜的凌祝康，眉头不禁紧皱起来。他到底该怎么办？
　　怎么做才能让姐姐不再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没有事，是自己想太多了。”看着凌祝康苦恼的样子，她的心不禁一痛。留在他的身边难道就只会增加他的痛苦吗？让他为自己烦恼吗？
　　这样的自己，好讨厌。
　　“姐姐……对不起……我不知该如何才能减轻你的痛苦……若果痛苦能简单地转移到我身上，那就能为姐姐分担痛苦。”凌祝康停下了脚步，低垂下头，拳头也在不觉间攥实。
　　他到该怎么做？有谁能告诉他答案……
　　“不……是我让你痛苦，祝康。” 凌玟莙轻轻抚上凌祝康脸庞，忧伤地说。“你并没有错，错的人是我。要说对不起的……是……”
　　——我。
　　“不是！！！”
　　凌玟莙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时，凌祝康已将她抱进怀里，用近乎咆哮的嗓音阻止了她的话。“姐姐……并没有错……没有错……”
　　他埋进了凌玟莙颈窝内，不停地说。
　　“祝康……”
　　凌玟莙也同样地用她纤细的手紧紧环抱着凌祝康，不知如何说下去的她，只能任泪静静流淌而下。
　　她的自私，伤害了他。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不知多久，情绪渐趋平伏的凌祝康才重新抬起了头，他心痛地用手轻擦了挂在苍白面颜上的晶莹的泪珠。然后，将他的决定缓缓说出。
　　“姐姐……若果想逃，那么我会与你一起逃。”只要能减轻她的痛苦，他愿意付出一切。“无论去哪里，也会跟随你。我就只有这一个愿望……和你一起。永远……”
　　“祝康……”凌玟莙不敢相信所听到的话，瞠大了双瞳看着凌祝康。那一双充满决意不退缩的眼眸，让她真切明白到他的心。
　　他是真的、真的为了她愿意付出一切。那么她……
　　又怎能辜负这双眼眸？怎能抛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