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Gray man][亚神]浊音~Right Here Waiting~》疏琉疏艸

5、第4章

　　神田凝视着舞台上，布置的华丽异常。下面的歌迷已经将气氛升至最high。舞台上热舞一场，众人薄汗津津，不由得说拉比真的很适合这样的角色，站在最华丽的塔尖顶端，接受众人的仰望膜拜，全身散发的能量能将全部人都救赎。

　　霎时，光线黯淡下来，欢呼声逐渐平息。对方红发散放，看上去有水滴流淌，慵懒适宜的造型，身貌被金属亮片衬的潇洒不羁，手持麦克风，一如既往的语调，说道：

　　“下面这首歌，是我送给一位朋友，希望他今天能过的开心！”说完，对着神田优所在的方向俏皮的眨眨眼睛。
　　尽管知道，暗处的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被他看清，神田依旧是换上了冷颜的表情，不同的音乐空间，让他觉得很不适应，可又知道这是属于这人的世界。带着不肯承认的执拗，还是来了这场Live，可依旧代表不了什么。定定神，他知道拉比接下来要演唱什么，曾恶言相向对方，把如此安静一曲改编成了俗气的言情论调。

　　光色舞动的很像大片的蝴蝶群绕，台面上造景极其梦幻，低音沉静，琴声安定。
　　于是，他轻声低吟起来。
　　『Oceans apart，day after day…（天海相隔，日复一日…）』
　　仿佛开始诉说一个天长地久的故事，为何等待，为何守望，仅在此曲。

　　曲声婉转动情，神田仰望，他和他隔着舞台、数张座椅，光线侧半照在拉比的左脸颊，另一半则湮没在黑暗中，令人几乎痴迷。而神田内心稳定，几乎惊讶自己对拉比的冷淡无衷，反到是这首曲哀思沉沉，久远的记忆，带着静默叙述的滋味一展忧郁。
　　转至高潮迭起部分，拉比转身使了个眼色，身后的钢琴师开始独奏，没有人声的演绎，这曲多了几分的婉转无垠，甚至比人声更富意境。气氛因这深情被带动，不知觉何时，有人开始轻声呼唤拉比的名字：“Lavi…”
　　由四处微弱的呼唤，逐渐演变成在唱会现场，所有的人开始大声的疾呼，由简单字母拼合而成的名字，“Lavi！Lavi！Lavi！Lavi！”

　　在神田优眼里，拉比喜悦的表情，似乎说明他正在享受这被万人瞩目的膜拜，一切显得是如此的不真实。转眼看向身周的人众，每一张脸孔都显示急切的呼唤，张张洋溢着渴望得到拉比垂青的迫切。把视线收回来的霎时，神田忽然觉得有人在脑海里大声说话。

　　“停下来！”
　　“停下来！！”

　　就在这时候，视线里突然一片黑暗，灯火黯淡至黑压压一片，无法辨别环境，周遭的人尚未反应出这变化，并未惶恐，甚至有人以为这是演唱会的噱头，而琴师依旧在弹奏。
　　头阵痛，黑暗的空间，湮没了众人的身形，更无法分辨舞台的形状，依稀可辨的只有大致是那方向传来的音乐声。倏忽间，他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淡薄如同氤氲之息，出现在视线范围中，而脑海里反复回响起“不对”的否定字眼。
　　下一秒里，他听见了巨大的声响，重物落地似，有人的惨叫声，混合着扭曲的钢琴键盘匝响声，接着琴声嘎然而止。还没来得及反应，周遭人群慌乱簇拥，刚才激情四溢的世界一下变成人间劫难降至的情景。
　　黑暗中惊恐惨叫不绝于耳，眼睛已经逐步适应了这黑暗。因今夜是满月，隔着体育馆上方垂射而下的月光，他四处寻找着利娜莉的所在。
　　眼光张望，却发现起初遇见的少年，那人仰望天色，睁开眼睛如沐月色的样子。此时，人流如潮的向他涌去，下刻就会将其淹没，可他依是不慌张的样子，平淡享受。

　　笨蛋！!

　　反应过来的时候，神田发现自己已经拉着对方，站到了过道的另一边。不知是何原因，这人的手心一点热度都没有，冰冷的厉害。借着月光的境效，发现自己身边的男孩居然在笑，不是孩子气的谦逊，而是一种含着打量神色的微笑。
　　一时有点窘迫，神田放开了少年的手，别开脸。周围的工作人员正在竭力维护次序，波动比刚才平息了不少。

　　“……谢谢！”白发少年说。
　　神田觉得内心有什么在翻动，少年身高矮于自己，头颅略低，淡色的发在皎洁的月色下，近乎在散发微光。
　　吐露一句道谢的话，因个头之间的差异，听起来含糊不明。可对方语句结束的时候，却道之不明的微微上扬一下，有轻佻的味道。
　　眼眸灰白，乍看之下似是盲的，可活灵活现的视线投放过来，尽数说明他毫不避讳的直望自己，带着把会一切看穿的意味。
　　他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人是谁，为何出现。

　　倏然，灯光一下子打亮。突然回归光明，令人短暂的失明，不自觉闭上了眼睛，等适应睁开，发现面前的人已经不在，依旧诡异。神田觉得手心的余息冰凉，是抓住少年时残存下的。
　　周围喧哗起来，大家都指着舞台方向，射灯全数集中在那里，神田原地呆住了，高挂在舞台几十米的上空中，本用来装饰舞台气氛的射灯，全部坠落，尽数压在钢琴原在的位置。
　　而他，脑中空白一片，下一刻已是竭力上前奔去——向着舞台的方向。

　　跑自跟前，尚未达至舞台，突然看见眼里的一抹红，神田原地顿住，拉比正不知从什么地方跑来，一身的尘土，刚才的舞台上的满身光华早已不在，仿佛经历了一场劫难般。对方带着满脸的惶恐，这时的情景很像是久别重逢一般，而他们其实未曾久别几分。
　　神田只是用淡寡的语气问对方没事吧。拉比扯开笑脸，问之，阿优也没事吧。神田未答，好好站在这里，不是没事是什么。
　　身后传来利娜莉的呼唤，跑过来的少女也是气喘吁吁，惊魂未定的样子。一阵子寒暄，拉比跟工作人员短暂确定情况之后，他们集聚在后面的休息室。

　　演唱会就这么因为意外事故突然中止，外面人声鼎沸，观众迟迟不肯散去离开，有的要求退票，也有的歌迷要求看看拉比是否安在。警察、消防队、救护队，还有大批的记者，大家都集中在此，妄图了解所谓的事件真相，是歌迷的报复还是恐怖活动。
　　独奏的钢琴师，被压在层层钢筋下，尚有气息，租用的不知是哪个颇有来历的钢琴，也化为一堆烂木。拉比忙碌应付记者，又被经纪人塞回休息室，稍做整装。利娜莉因为担心的缘故，迟迟不肯离开，神田没有办法应诺下来陪着拉比，这才令少女稍稍安心离开。

　　现在，拉比呆坐在沙发一角，虽没受伤，但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半响，他吐露了一言：
　　“我想……幸好呢……”
　　“幸好？”神田接下这莫明的开头。
　　“幸好我没请阿优来弹奏。”拉比突然抬头，眼光清亮，声音沙哑干涩的不似一位歌者，确真挚有力。
　　而神田无法把这话接下去，两人的气氛有了劫后余生的味道。

　　黯然走到窗户边，夜色中的闷热气息渐渐褪淡，凉风习习。看着尚在暗夜中的世界，神田依旧是淡定的沉默。

　　许久，他回答说，“我已经不会再弹它了。”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