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奇异录》蛇妖小青

3、第三章 坂井家的洗巴士派队

　　我们山游会有一辆25座的中型小巴士，供我们登山活动时做交通工具用。巴士维持费用自然是由每次参加活动的会员缴纳。
　　每年洗巴士的重任当然也是我们会员自己担当。久而久之，每年的洗巴士日，就变成了在停放巴士的坂井家]举行一天派对的活动。
　　我去年入会的，还是第一次参加这个派对，竟然来了30几人。坂井家是农家，因为是私有地，自建的院前的柏油小路细得只有汽车两个轮子那么宽，中间还有一个小于30度的锐角转弯，庆幸自己没开车来，原本是怕在乡村找不到去坂井家的路，怕万一迷路更麻烦，现在是怀疑自己的车技根本开不进坂井家的院子。和极细的院前小路相对照，坂井家的庭院出奇的宽广，在什么都是袖珍型的日本极少见，会员们开来的十几辆车挤进院子也并不显得拥挤，当然还包括今天聚会的名目: 要洗的那辆中巴。院子里已放好了大家要坐的椅子，地方大就是好啊，开派队也方便。

　　30人的派对，自然不能让主人一个人忙，山游会的干部上田给大家都安排了事干，8个人洗巴士，10个人洗菜切菜，6个人准备餐具，架起5只烧烤的炉子，还有6个人要完成此行最重要的一件事，杀了上田家养了一年的三只活鸡给大家当午餐。杀鸡的领导任务交给了一个60来岁的老头叫伊藤的，
　　据说老头曾多次在会里吹嘘过，他10来岁的时候曾经杀过鸡。会里其他人年龄四五十岁的居多，除了会吃鸡，顶多看过杀鸡，所以对他给予热望，隆重地把他推向杀鸡的领头人的宝座。
　　坂井把我也安排在杀鸡小组，目的是让我能用新鲜的鸡肉做一道美味的中国料理。
　　坂井怕死鸡鸡毛什么的弄脏他的漂亮座驾，就委屈我们杀鸡小组一行6人乘坐他家的小型农用小卡车去另一处养鸡的院子去抓鸡。几个人站在卡车上，车上放着绳子和刀，那阵势像极了电影里鬼子进村的样子。

　　我们一行人气势汹汹进了坂井别院，看到鸡房里的三只硕大的活鸡。坂井自告奋勇进鸡房去抓鸡，不一会儿，一只大公鸡被抓了出来。
　　大公鸡的脸大概因为生气涨得通红的，愤怒地瞪着大眼睛咯咯咯直叫，两条腿还扑楞楞的直蹬。来接应的伊藤一不小心被大公鸡琢了一口，伊腾疼得哇哇哇直叫，跌倒在一旁，连说不干了不干了，原来他也只不过看过杀鸡，从没有实际操作过，这下牛皮可吹破了。
　　自从哪年开始日本法律规定私人不得在市场上屠宰活物，估计50岁以后的人大概都不知道鸡肉是哪儿来的了。
　　同行的另几个都是女士，拿绳的，拿刀的围了鸡房门一圈，就没有人知道怎么办的。唉，没办法本妖只好毛遂自荐了，临阵挂帅，担当此大任。
　　虽然若干年前在看到邻居对我的宠物兔下手，杀死了我的宠物兔之后，我就对佛祖发誓今生只吃肉再不杀生的，今天看在那么多人期待的午餐的面上，就勉为其难开一次戒吧。
　　我大喊一声，“坂井，让我来。” 在伊藤和女士们一片不可置信的惊愕声中，我从一位女士手中夺过绳子，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只正在发威的公鸡的两条腿捆在了一起，绑个结实。
　　然后是翅膀也绑上，打结，“剪刀！”我喊道，拿剪刀的女士，大概还没清醒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愣了一下才把剪刀递给我，我把用剩的绳子剪下来，把捆好的鸡扔在一边，大公鸡还在大发脾气，无奈动弹不得拉。实在不忍心拿你当午餐哪，可那么多人等着呢，只好心里对大公鸡说声对不起了。
　　“下一只！” 我对坂井喊，这时我好像又找到了当年和白姐姐游走江湖当女侠的感觉。坂井忙不迭的又进了鸡房，抓出第二只鸡。搞定另外两只母鸡就更简单了，他们体形较小，看上去也比较温顺。拿你们当午餐真是罪过阿，检讨一下是不是以后应该再不吃鸡了。
　　当第三只鸡被成功捆绑扔在一边的时候，周围所有的人都鼓起掌来，信任敬佩的眼光齐刷刷向我射来。
　　“等会儿杀鸡的时候千万不要把血溅在院子的地上。“坂井请求道。我说，绝对不会，你们都听我的。为保险起见，让他拿来一打报纸，先垫在他宝贵院子的地上。
　　然后吩咐，拿个不锈钢盆来，装好清水和盐。“那是干什么？” “装血，为了血不凝固，等会儿煮熟了还能吃。”我冷冷得说。
　　又是一片惊讶声。“太残酷了。”有人说。
　　杀生，见血，是很残酷阿。你可以不吃，如果你吃了，你再说残酷是不是很虚伪呢？
　　不一会，盆准备好了。几把刀都递过来。我挑了一把最快的做刺身的刀，然后让伊藤过来帮忙，抓住鸡的腿和翅膀。伊藤被鸡啄过的手已经贴上了邦迪，看见我干净利落的捆好几只鸡后，正在一旁跃跃欲试。我拎着鸡冠，稍稍拔掉鸡脖子上的一些鸡毛，对准鸡动脉，一刀下去，血喷流了出来，流进了准备好的不锈钢盆里。等血流尽了，我挑出气管，让鸡断了气。几秒钟后，一个生命结束了。等三只鸡都以同样手段杀死后，用报纸将他们的尸体包裹好，仍然放到上田的小卡车上。地上并不见一滴血。
　　大家拼命的鼓起掌来，太酷了，大家说。呵呵。
　　等我们坐着小卡车回到原来的派队会场，竟然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所有的人列成两队鼓掌夹道欢迎我们，坂井迎上前来，热烈和我握手。这场景让人不禁觉得飘乎乎的。
　　原来，不敢看杀鸡的其中一个女士已经先一步回来，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我如何杀鸡的状况。我就这样成为了杀死三只鸡的英雄。看到所有这些人高兴，激动的样子，我在想是因为我会杀鸡？
　　还是他们终于确定能得到预想中的午餐了。
　　然后这些人兴奋的在我的指导下拔着鸡毛，又兴奋的围着我看我如何给鸡开膛破肚，处理内脏。什么是鸡臻鸡肝鸡心他们虽然吃过，基本都不知道那些东西长在鸡的什么地方。我分离了那些主妇们熟悉的鸡腿肉，鸡胸肉，让他们去切块处理。
　　而我拿鸡壳炖了一大锅鸡汤，最后放入蒸熟的鸡血，加点盐和葱，作了一道最简单的鸡血汤。
　　谁知派队结束，鸡血汤被吃了个地朝天后，才有人想起，当初拿回来的鸡血你不是说要做料理的吗，做了吗？
　　我说刚才你们吃的是什么？笑死。

　　整个午餐过程大家都在谈论如何杀鸡的事，我觉得今天的洗巴士派队应该改成吃鸡派队才更合适。

　　回家后，坂井打电话给我，“我准备再搞三只小鸡，等长大了我家开派队，你再来帮忙杀哦，一定要来。”
　　佛祖阿，原谅我小青言而无信，我还是有条件地戒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