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你家可以养猫吗》梦茗

46、chapter 45 放风筝的孩子

　　欧阳御清壮士断臂的牺牲得到了回报，办事效率其高的林副会长在同一星期的周末就呈上了报告书。

　　“居然早到了啊学长？这还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观。”

　　“……”欧阳御清闻言只是象征性地抬了抬眼，自动过滤这话里的嘲讽。

　　“算了，直接进入正题吧，虽然是东套西套的也总算能拼出一些眉目。”放下杯子，梓琦对着不远处一边收拾桌子一边看着这边的宛玥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希望被打扰，于是，宛玥上前截住了刚进咖啡厅的客人，温婉有礼地领着他们向另一边走去。

　　“坦白说，很棘手的问题。”

　　“她不相信我？”

　　“更糟，她不相信自己。”

　　“……”欧阳御清诧异地扬眉，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问题确实比她不相信自己还要棘手。

　　“她害怕自己没有办法喜欢一个人一辈子。”梓琦的脑海里再次浮现了子夜一脸沮丧的模样，就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梓琦，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保证可以喜欢一个人一辈子呢？”

　　“爱情的承诺真的可以相信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个男人为什么会违背自己的承诺呢？我是那个人的女儿，没有自信可以喜欢一个人一辈子……”

　　“就算不是喜欢上别的人，只要时间久了，喜欢这种感情也一定会变淡吧？那如果说喜欢你的那个人还是很喜欢你，这样根本就不公平啊……”

　　“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像夏珊珊一样勇敢就好了，不管被谁拒绝了，只要想要就会继续努力，可是我总是会忍不住害怕，如果被讨厌了怎么办？不公平的事才不会有人愿意……”

　　“我们都像是放风筝的孩子，喜欢的东西都不愿意放手，虽然期待着它们可以飞得更高，却矛盾地故意忽视手里的绳索，就算知道很久很久之后已经不再喜欢，却只是任性地不愿放手……”

　　“所以我想，如果不能许下喜欢一辈子的承诺，至少让它自己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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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报告完毕，梓琦皱着眉，心里不住叹息，这丫头还像小时候一样，喜欢在奇怪的地方钻牛角尖。

　　“什么怎么办？”翻了个白眼，欧阳御清慵懒地勾动嘴角，好整以暇地看着梓琦。

　　“你在耍我吗？”狠狠一瞪。

　　“你以为我要怎样？”嘴角勾动，幽邃的眼神平静，宛如盯着猎物的野兽，愈发冷静，便愈是执着，“见鬼的放手，她退一步我就只能追两步了，她的绳索，我可是会牢牢地在手上打个死结哦~”

　　“……真是个霸道的家伙，既然要将她绑死，就应该有自信一辈子不让她伤心了吧你？”梓琦在心里咂舌，“不过，难得你居然会低声下气地拜托我帮忙，就暂且相信你吧~”

　　果不其然，欧阳御清傲气的脸扭曲了一下，一时间，梓琦的心情大好~

　　病因找到了，接下来就得对症下药，不过，下药的前一个步骤就是，病人肯乖乖地自动出现。可能吗？绝不！

　　所以啦，非常时期动用非常手段，这回，就算来硬的他也要把不合作的病人给逮住。

　　“丫头，你确定还是不开门吗？”紧闭的房门依旧板着脸没给他动半分。

　　很好，谈判不成，他斜眼盯着银色门把，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感激起那群无可理喻的女人三天两头跑过来的日子，为了避免在自己的地方还有禁区——他特意每条钥匙都多配了一条……

　　“啪！”门把一扭动，原本还一片寂静的房间一下炸开了天。

　　“你耍诈！”听到不寻常的声响一步并作两步跳下床的子夜还是来不及阻止房门的叛变，登时张牙舞爪起来。

　　“变态哦你？为什么还会有一条钥匙啊！”怒不可遏状。

　　“……”事实证明小猫的狐假虎威是很难起到同样的作用的，大喇喇走进来的欧阳御清一把拎起她抛回床上，修长的身躯欺了上去叫她无处可逃。

　　“唔……”尽管心有不甘，子夜只是抿着唇瞪视着他。

　　“继续说嘛~小丫头。”确定她有好好被逮住了之后，绷着的脸上微微舒展了些。

　　“……”

　　不过子夜才不会轻易地被这张脸这句话骗到，他就是随便将左右嘴角往上扯了扯，那淡淡的语气也是，根据她多番亲身体验下的准确理解，这个档口，他的意思是：闭嘴，听我说就行！

　　“你不开口~那就我来说咯？”

　　少来，你有打算让我说嘛！

　　“梓琦告诉我了。”

　　圆眸疑惑地眨了几下，蓦地瞪大，不可置信！

　　“她居然为了你出卖我！”

　　“闭嘴。”

　　乖乖闭嘴的子夜一双眼儿不屈不饶地在他脸上挖洞。

　　“我拜托她帮忙的。”虽然心里非常不想要说出来，欧阳御清还是说了，那狠狠的目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怀疑和惊愕，滴溜溜地在他身上打转。

　　“你说我们都是放风筝的孩子，只是谁也没有权力夺走风筝远飞的能力。”

　　打转的眼儿黯然了几分，她低下了脸蛋，原本灵动的眼只顾盯着放在膝上绞在一块儿的双手。

　　“你说的没有错，可是丫头，你真的认为被绑着就只是风筝而已吗？”这回他没有动手强迫她抬头，逼得太紧小猫就会造反。

　　“风筝和孩子，都在互相束缚着彼此。风筝或许可以飞得很高，却总会在某个时间点，某个地方，为值得留恋的人停留下来。”

　　“丫头你啊，真的只是希望风筝能自由而已吗？我倒觉得，你是在害怕自己被绑住啊……”

　　欧阳御清的声音轻柔低沉，带着诱导意味，子夜终于抬起了眼睛：“不是那样子。”

　　“那么，”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一些，漂亮的眼睛紧紧地锁着她的，骨感分明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把你绑在我的手上，用我的自由，换你的以后，真很公平吧？”

　　“……”倔强的眼神开始动摇了，几不可见。

　　“如果哪一天你心血来潮想要逃跑，我就会把你捉住，不会放手，我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可以甩掉的对象哦~”调皮的眨眼，让子夜几乎忍不住笑了出来。

　　蓦然僵硬，自被偷袭的嘴角处逐渐泛起的滚烫感觉迅速蔓延到脸颊上。

　　“我已经下水了，你可别想一个人上岸……”灼热的吐息，迷眩了子夜的思绪。

　　仿佛明白她正处于混乱状态，欧阳御清无可奈何地轻叹：“好啦，别一脸困惑的样子嘛~时间我会给你，只是，不许逃避，也不许拒绝！”

　　还不许拒绝？子夜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这男人！你还敢不敢再霸道一点啊？

　　接下来的日子欧阳御清的心情得到了短暂的回升，这是因为那次“夜袭”之后，第二天早上，子夜绷着一张懊恼且不情愿的脸，一声不吭地结束了闭关之旅。

　　尽管仍有些迷惑，不时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可是眼睛却不时停留在他身上，姑且算是她有在认真想的表现吧，虽然，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就是了……

　　话说回来，为什么是短暂的回升呢？那就要回溯到夏家寿宴那回，迫于形势之下，他和那个四十出头的老太婆定下的协议——今年老爸的生日必须回家一趟！

　　“小清~你总算回来了！”笑眯眯地飞扑出来的正是杨筱晓，完全忽视儿子一脸嫌恶的表情，她亲亲热热地就“挽”着他的手往屋里拽……

　　“居然还真的回来了！”乒呤乓啷地几乎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欧阳悦，脸上的面膜也掉了一半，七手八脚地攀着扶手错愕地大叫，“该死！我的五百块就这么没了！”

　　“……”从房里悠悠地晃了出来，欧阳祈从桌上拿起一份报纸，又悠悠地晃了回去。

　　“小清，你爸高兴着呢！”窃笑，杨筱晓私底下揭穿了丈夫的举动，“那份报纸他早上就看过了。”

　　“是哦。”

　　“说起来，礼物呢？”眨巴着大眼睛杨筱晓热切地开口。

　　“……”

　　“你不会是没有准备吧！”咬牙切齿。

　　“……没带。”礼物是准备好了没错，不过出门之前，犹豫再三，最后他还是放了回去。

　　“你们男人怎么就这么别扭啊！”恨不得随手拿起花瓶就往自家儿子岩石做成的脑袋上敲，看看能不能幸运地敲出一两个洞来。

　　“我告诉你哦，今天晚上吃饭之前，你的礼物必须出现在桌面上，不然的话，你就死定了！”撂下狠话，杨筱晓丢下儿子跑了开去，毕竟，女人的最大工程不是儿子，而是敷面膜。

　　“欧阳御清！”刚解放不久的手臂再次被捉住了，扶正了惨白的面膜欧阳悦微动着嘴唇，“难得你回来一趟，自己的房间自己打扫去！”

　　“什么啊，东西你扔了不就好了，没听到老太婆说吗？我还要回去拿礼物。”

　　“管你呢，就算要扔你自己去，再说，还不是你自己把房间给锁上了吗？”敦促着欧阳悦推着他往楼上走去。

　　“你嘛也行行好，既然特意上了锁那就说明是很珍贵的东西，这么珍贵的东西就自己收拾好啊！”回房间之前，欧阳悦不耐烦地甩了他一个白眼。

　　“喂？丫头，帮我拿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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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是这里没错吧？”仰起头来打量着眼前装饰非凡的房子，子夜犹豫着拿出了手机拨号。

　　等了许久仍然没有接通。

　　奇怪，他究竟在干嘛啊？疑惑地看了看挂断的手机，子夜再度按下。

　　这次在被挂断之前，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哪位？”是有些熟悉的女音。

　　不是欧阳御清！她要回答吗？还是挂断就好？

　　“找小清吗？”杨筱晓回头，正好看见打扫到一半的欧阳御清和欧阳悦叫嚣的场面，真是幼稚的两个人，都几岁了啊！倒是手机那头怎么办啊，怎么没有声音呢？

　　正想着，静默的那端响起了一把小小的迟疑的声音：“是的，请问，学长在吗？”

　　学长？一个画面瞬间闪过脑海，杨筱晓下意识脱口而出：“难道说，你是小夜？是小夜没错吧！”

　　“呃！我是夏子夜……”

　　“你现在在哪？”万分兴奋的声音让子夜一时间慌乱了起来。

　　“学长让我帮忙带点东西，所以……”

　　“你在门口对不对？”兴奋的声音再度拔高了好几度。

　　“……”是没错啦，虽然她很想否定，可惜那边却急得连回答的时间都没有给她。

　　“等我，我马上下来，别走开哦，你等我！”一边嚷嚷着杨筱晓拿着手机就冲了下去。

　　这好像是学长的妈妈吧？怎么办？果然还是逃跑了再说吧！下意识地拔腿要逃，房子的大门就砰的一下被撞开了，脸上挂着摇摇欲坠的面膜冲出来的家伙，不是欧阳御清的妈妈还会是谁？

　　一只脚还保持悬空的状态，子夜惊愕万分地僵硬在原地。

　　“小~夜~”锁定目标的杨筱晓飞扑过来一把将她抱住，“你来了啊~”

　　“呃！我……”慌乱着双手在空中挥动，杨筱晓的热情让子夜难以招架。

　　“妈！”一声低喝，两只手分别把她们拎起，分开，放下，欧阳御清挡在了受惊的子夜面前，“你在搞什么啊？”

　　还好他发现杨筱晓的兴奋异于寻常，老太婆的爪子里居然还拿着他的手机，才猜想那丫头是不是被发现了，结果——

　　果然是这样！

　　“东、东西给你，我先走……”

　　“等一下！”

　　两人同时看向杨筱晓。

　　“小清，小夜特意帮你把东西拿过来，你打算就这样把人家赶跑吗？”

　　不，这是她自愿离开的啦，子夜在心中呐喊。

　　“根本就是你吓到她了！”

　　“不可能！小夜，我吓到你了吗？”圆圆的大眼睛委屈地看向子夜。

　　苦笑着，她只能摇了摇头。

　　“她说没有！”杨筱晓得意洋洋地笑开了，欧阳御清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那么，小夜，难得来了，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吃饭吧？”

　　蓦地瞪圆了眼，子夜根本来不及回答就被硬拖着往屋子走去：“诶诶？学长！”

　　“……”欧阳御清无可奈何地露出一个同情的苦笑，“丫头，我看你是逃不掉了。”

　　“……妈，你这又是拐了谁家的孩子？”欧阳悦同情地看着子夜。

　　“这是你弟的小学妹~”杨筱晓神秘兮兮地向女儿眨了眨眼。

　　“小学妹？关系不简单的那种？”凤眼儿微睁，一定是，都被老妈盯上了不是吗？

　　圆滚滚的大眼睛和精明的凤眼双双盯了过来，像是饥肠辘辘的猛虎看见了猎物一样的神情，子夜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直觉地就想起身后还没关上的大门。

　　“丫头这边。”一手将缠在她手臂上的爪子拨开，欧阳御清及时地把她带离了猛虎的巢穴，“这群都是疯子，太亲近她们可是会倒大霉的。”

　　“死小子！”一枕头飞来，被欧阳御清熟练地截住，回头，用力地扔了回去。

　　虽然是远离了虎堆，不过，接下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在这里吃饭？

　　“真是难得看到你慌乱的样子呢~”欧阳御清偏着头笑了，“真的就像是受惊的小猫咪炸开了毛，喵呜一声竖着尾巴逃跑的模样呢。”

　　一记狠瞪，这到底都是谁害的啊！

　　“好啦，放心。”探手安抚似的摸了摸子夜的脑袋，欧阳御清定定地看着她，“我会看着你，所以不用担心。”

　　不管什么时候，即使是轻佻戏谑的时候，他的眼神总是有着让她安心的魔力。

　　“乖乖呆在这里不要乱跑哦~”安抚着，他挑眉看向门口探头探脑的欧阳悦。

　　“欧阳悦你搞什么鬼？”

　　“欧阳御清你这样就太小气了吧！居然把客人藏起来，太没礼貌了！”

　　“这种叫家丑不外扬，客人看到主人家丑恶的一面可是会被吓得跑掉的哦~”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姐弟间的对话吵吵闹闹地逐渐远去，不想要承认心里那份莫名其妙的羡慕，子夜打量起坐着的房间里。

　　和他现在除了必需品之外就什么都没有的简洁房间不同，这个房间里堆放了各种各样的东西，酒红色的三角钢琴伫立在房间中央，墙上挂着吉他和小提琴，房间露台放置着画板，满满的书架侧边放着一个个卷轴，小心翼翼地摊开，却是略显稚气的龙飞凤舞的书法大字。

　　这里，是欧阳御清的房间没错吧？子夜不由纳闷着，手轻轻抚上了书桌上的一张照片，整洁的校服一丝不苟地套在身上，精致的丹凤眼少了熟悉的张扬轻佻，安静而沉寂。

　　这个年纪的欧阳御清，绝对是老师口中的优等生，父母眼里的乖孩子，可是，她只感到了难过，或许是因为他的嘴角没有这个年纪的孩子特有天真调皮的笑容，他的眼里没有独属于这个年纪的明媚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