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蕾堪德斯》南宫海

31、花葬（上）

　　一边写一边顶住心里的压力，一边还碎碎念：“我竟然会写出这样的内容……”
　　本人绝对是和平主义者！这次纯属发烧的前兆和后遗症……
　　突然发觉我把精灵王的嘴脸刻画得还真是XX啊！自作孽不可活ing……
　　风，这节里面有一句你曾对我说过的话呢，发觉了没？
　　最后，放心吧，我会让小兰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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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比在事后再一次见到格兰蒂亚，是在皇室专属的牢狱中。
　　亚克西斯特将三皇子关在大牢中最里面最幽深的一间，而且周围的一定范围内都有侍卫把守，所以除精灵王之外若是有谁想见上格兰蒂亚一面都十分困难。拉比谨慎地潜进牢中，轻手轻脚地朝那间牢房走去，不料还是被一个来回巡视的侍卫发现了。
　　“……”拉比顿时有些慌神，想找些什么借口来敷衍过去。他正在着急，站在原地面对那个侍卫，不知该说什么。
　　谁知那侍卫先开口道：“殿下您是来看望三皇子的么？”
　　“……”拉比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说，所以默不做声。
　　“请跟我来。”侍卫转身朝里面走，拉比一愣，迅速跟了上去。
　　来到那间牢房门口，侍卫便从身上掏出了钥匙，正准备替拉比开门。
　　“你……为什么就这样让我进去了？”拉比仍是心有疑惑。
　　那侍卫一边继续开锁的动作，一边叹着气道：“虽然我不知道三皇子因为什么被王关在这里……殿下，请您救救他吧！……三皇子他，被王那样对待，真的是太可怜了……”
　　侍卫将门打开后便退下去了。拉比奇怪地望着他离开，心想父王到底对格兰蒂亚做了什么，让侍卫都一副余心不忍的样子。等到拉比走进牢房之中，看到眼前触目惊心的景象，才明白了侍卫之所以说出那样的话的原因。
　　牢房中央有两条约四米的绳子吊下，粗壮的程度如同两条难缠的大蛇，这一头绑着格兰蒂亚的双手，使他被强迫站在中央。可是格兰蒂亚看上去气力已所剩无几，光着的双脚已无法支撑住身体，膝盖前屈，全部的受力点都在被绑着的手腕上，勒出了深红色的血痕。
　　金色的头发凌乱地遮在了面前。格兰蒂亚低着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身上几乎没有穿什么衣物，仅剩的那些布条呈现出似乎被撕扯过的迹象。他白皙的皮肤上到处是红色的印痕，隐约有着青紫色的淤伤，清晰可见几道用皮鞭抽出的伤口，虽不深但也能造成足够的痛楚。
　　阴暗的牢房里只有格兰蒂亚背面的一扇窗，外面是灰蒙蒙的天，光线模糊的铺在他的身上，娇小的身体更加柔弱的灌入拉比眼中。他震惊地看着这一切的惨状，慢慢走近过去。
　　格兰蒂亚闭着眼，大概是在昏迷之中。拉比靠近后才发现他身上细细的有一层汗水，头发贴在脸颊上，无力地垂下去。那些红色的伤痕落在余光中一阵刺痛，拉比抬起的右手在半空僵住了片刻。小心地，他想去触碰那金色的头发，帮他把凌乱的长发整理干净。拉比的表情十分痛苦，他知道，这些刑本来都会是他所要承受的，而眼前的这个人替他挡下了所有的罪名。
　　虽然是缓缓用手触到格兰蒂亚这样一个轻微的动作，但拉比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被吊着的三皇子的身体触电般的颤抖了一下，也许只是本能的回避，却表现得那样害怕和惊恐。
　　格兰蒂亚渐渐睁开眼，意识逐渐随着视线的明朗而回复。他看着面前的拉比，先是一瞬的惊讶，旋既淡淡的微笑出来，笑容中满是疲惫，却仍是弯着眉表现出十分友好的样子。
　　拉比立即收回了手，逃开格兰蒂亚的视线不敢去看他，转头看向地面。
　　“……你……”良久，拉比轻声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被格兰蒂亚截去了末梢。
　　“……谢谢……你来看我……”仍是微笑着说，气息十分微弱。
　　拉比感到身上一颤，他慢慢迎接住了那双紫色的眼眸，心里又是一阵难受：“……为什么……你还能笑着和我说话……为什么……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要替我承受这所有的事？……这样的你，不会恨我么……？”
　　“我不恨你，因为这些都，是我，自己愿意的。”格兰蒂亚摇摇头，说道。
　　“可是……”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不能理解，拉比觉得自己完全不明白格兰蒂亚的心里是怎样想的，怎么可能会有人心甘情愿忍受这样的酷刑啊，何况他根本就不应该受这些刑。
　　“对不起……”拉比想，现在他最应该说的就是这句话了吧。
　　“别用那么忧伤的表情看着我……如果你刚才说的是‘谢谢’，我可能会高兴一些的……”格兰蒂亚说。忽然他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倾，手腕上立刻受到拉扯，强烈的痛感不禁让他轻声叫出来。
　　“怎么了？！”拉比快步过去扶住他。
　　“啊……抱歉，我现在没有力气……可不可以稍微这样扶我一会儿……？”
　　拉比点点头。他看了看四周，该死，连一把椅子都没有，格兰蒂亚如果就这样一直被吊着，双手迟早会废掉。可恶的是来的时候没有带佩剑，无法把这两根绳子砍断，假如使用火术将它们烧断，又担心会伤到格兰蒂亚……拉比皱了皱眉，猛地一用力，将三皇子整个抱了起来。
　　这样一来，他被绑住的手腕上的负担便能消失了吧。
　　格兰蒂亚被拉比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惊讶地任由二皇子将自己抱着，然后轻笑出声：“你真的是心肠很好呢，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是暗族之中最善良的人……”发觉拉比用讶异的眼光望着自己，格兰蒂亚便继续说道，“很少有人能够如你，没有复杂的故事，只是单纯为梦想而活着。我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你受卑鄙之人的伤害……”
　　“所以替我承担这些罪名？”拉比打断他的话。
　　格兰蒂亚微微点头：“正是因为你的善良，才会让一些人认为你好欺负……有的时候明确主见或许是你更需要的。”
　　“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被父王这样对待？难道这也是你自愿的？”
　　“如果受刑的是你，父王就不会只是这点程度的折磨了……他很珍惜我的身体，所以特地在留下痕迹时都减轻了力道。之所以会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也只不过是他的特殊嗜好罢了。”格兰蒂亚说，“父王今天又让我饿了一天，他说那样我的体内会比较干净。”
　　“……”拉比终于知道三皇子的身体为何如此轻，而且他一直无法在地上站稳的原因。
　　“你刚才问我是不是自愿的？……其实我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才会这么做的啊。父王的气愤并不在于我所说的同阿斯特一起叛变，而是不能接受我对他的背叛。他长久地将我握在手心里，却没有想到会因为有一个人的出现，而让我想要从他的身边逃离……”
　　一个人的出现？拉比不知格兰蒂亚所说是谁，只继续听下去。
　　“……他愿意听我说所有的话，安静的陪在我身边，并且对我说‘你其实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坚强，所以，把你肩上承受的事平分吧，不要再一个人去接受一切。’……”格兰蒂亚脸上露出了笑容，“明明就是个冷漠的人，却会如此了解我心里的感受……”
　　“但即使是那样，你也不必受这些刑啊！”
　　“也许你会认为我这是病态的想法，但是，我怕的不是受到身体上的伤害，而是害怕没有人来触碰我。那样的孤独所带来的心灵上的创伤，才是最让我绝望的……长久以来任父王的疼爱，是我在寻找想要的温暖，哪怕那只有一点点的真心，也让我甘愿为此堕落。”紫色的眼睛再次弯出好看的弧线，“……可是现在我遇见了那个真正关心着我的人，所以我要与父王切断这些纠结不清的事情，请求他放开我，让我自由，让我去获得幸福。因为这样，我明白将要承受多么大的惩罚，父王不允许我的背叛，所以这些刑必然会发生，我在之前做好了觉悟，才会愿意担下一切罪名。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任由父王处置，从此我将忘掉过去，离开这里，去过我所想要的生活。”
　　“……”拉比沉默下来，这就是格兰蒂亚的心里话么？竟突然有一些羡慕起来，羡慕他的决心和勇气。
　　“好了……可以了，把我放下吧。”格兰蒂亚忽然提醒道，“父王大概快要来这儿了，你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
　　拉比一怔，然后轻轻将他放下。
　　“谢谢……如果还有机会，我希望能和你好好相处……”格兰蒂亚微笑着看着拉比。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侍卫大声的叫喊：“王……请您等一下……三皇子还没有清醒过来啊……”
　　“那我去叫醒他。”是父王亚克西斯特的声音。
　　拉比没有想到父王这么快就到了这里，他只好迅速走出牢房，闪到了一个墙角。但他没有离开牢狱，而是在这墙后隐蔽起来。
　　不一会儿，亚克西斯特便来到格兰蒂亚所在的牢房前，他审视了一下四周，目光停留在了被打开的门锁上。
　　“刚才有谁来过这里？”他抓来一个侍卫问。
　　“……没……小人不知道……”侍从顿时全身发颤，害怕极了立刻跪在地上乞求饶恕。
　　精灵王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不怒反笑。他示意让侍卫们都退下，自己则跨进了牢门：“不管是谁来过，被别人看到你这副样子，感到很屈辱吧？”亚克西斯特走向格兰蒂亚，用手撩开他的头发，为了看清楚他的脸。
　　“……”格兰蒂亚不回答，转开视线不去看精灵王。
　　“今天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那个使徒，我已经派人将他剩下的器官送到你的实验室了。”
　　“……阿斯特？”
　　“哼。”精灵王笑起来，“你不是喜欢用这些东西做实验么，那表现得就高兴一点啊！这可是我送你的礼物呐。”
　　“……”格兰蒂亚没有想到父王如此快就把阿斯特处死了，忽然一下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变得如他所说的高兴。
　　“你不用谢我么？”亚克西斯特用手抬起格兰蒂亚的脸，盯着他深紫的眼睛。
　　“……”格兰蒂亚的表情很难看，慢慢才不情愿地吐出几个字：“……谢谢父王的恩赐……”
　　“好象说得很勉强嘛。”王继续笑着，“就只是这样而已吗？”说完便一把搂住格兰蒂亚，抚在脸上的手慢慢下移到脖颈上，有意地在伤口上施加力量，使得格兰蒂亚的身体不禁一阵微颤。由轻到重的疼痛让他开始不规则的喘气，十分的艰熬。
　　“现在还是想要从我身边逃走吗？”亚克西斯特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轻声问道。
　　“……啊……父王，请您，请放了我吧……”
　　“放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倔强啊，和以前的你完全不一样呐。”精灵王明知故问，“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去找他么？”
　　“……”格兰蒂亚一惊。
　　“看来最初让赫斯去你身边是个错误的决定，我本以为你对我会绝对的服从，没想到现在会出现这样的偏差。”精灵王放下了手，忽然变得十分生气的表情，“果然，不能只对你单方面的惩罚，他那边也要给一点警告才行……”
　　“不！不要……父王，我请求您……”
　　“那么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么，你知道要怎样取悦我的吧。”
　　“……”
　　格兰蒂亚看着亚克西斯特。他低下了头，不语。
　　“……父王，我再一次请求您，让我走吧……”
　　“什么！”亚克西斯特猛地抓住格兰蒂亚的头发，狠狠地向上拉扯让他抬起脸来，“怎么，最近你变得这么不听话了啊？”
　　“……放我走吧……”
　　“知道吗，现在我很不高兴，你该受到惩罚。”精灵王转身朝牢外大声命令道，“来人！去把药拿来！”
　　药？格兰蒂亚心中一怔。他发觉父王笑得异常诡异，立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传来。那个药，难道是……？！
　　只见一个侍从颤颤巍巍地将一个小瓶拿到牢中，亚克西斯特一把夺过来，抓住格兰蒂亚的嘴便往里面灌。
　　“不……不要！”格兰蒂亚用力挣扎着，不时被瓶中的液体呛到而剧烈的咳嗽起来。旁边的侍从见状吓得退了下去。
　　见整瓶的液体已经见底，亚克西斯特将瓶子随手扔在地上，便去搂格兰蒂亚。
　　“……不……”
　　“稍微等一会儿，马上，你的身体就会有感觉了。”边说着边去取皮鞭。
　　一下，两下，清脆响亮的抽打声哗啦啦在牢内回荡，夹杂着格兰蒂亚痛苦的声音，让藏在角落的拉比一阵冷颤。
　　突然想起来，翡翠三姐妹的未来曾经说过，三皇子会受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施刑者居然就是父王！拉比感到脑中一片混乱。他双手环住肩膀，如果再一直在这旁边袖手而观，他会崩溃的！要赶紧想办法救三皇子！
　　“父王……不要再加重我的憎恨了……”格兰蒂亚咬着嘴唇，身上如火烧般难受。
　　“恩？”亚克西斯特放下手中的鞭子。
　　“……我过去对你的服从，是为了报答你的恩情……我感谢你把我从西尔芙族带出来，从大家的歧视中，把我救出来……所以我告诉自己不要忘记你的恩惠……”格兰蒂亚的脸上有泪缓缓划落，但眼中仍是坚决的火焰在燃烧着，“……虽然我感激你，可同时也恨着你……因为这一切都是你让我受到大家的排斥啊……”
　　“所以呢？”
　　“已经够了……我不要再堕落任由你摆布了……放我走……”
　　“如果我拒绝呢？”亚克西斯特猛地抬起手，长鞭又一次高高扬起，可就在他想要挥下去的一瞬间，感到手腕被人狠狠抓住了。他转头看去，迎上的是赫斯冰冷的目光。
　　格兰蒂亚惊讶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哼！”亚克西斯特回过神来之后一声冷笑，“出现了呐。你的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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