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卷一」暮心 第九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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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倾的夕阳不知何时已沈没在天边，余下的一片红霞也渐渐被逼近而来的黑暗吞噬，一点、一点地被吞没，直至消失。
明明御内还传来今上的声音，然而，博雅他却感到异常地幽静，这静谧让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晴明的呼吸声，还有，格子窗外乌鸦近似哭泣叫声……
他甚至可清晰地辨别出耳内每一种声音。
每一个音节，似乎是走调乐谱，全已变调化为哭泣的相同单音，今上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这过於低沈的声音，却像是压抑著什麽一样，仿似深夜中采女悲恸哭声。
……那撕裂人心的哭泣。
村上天皇隐忍声音又从御帘内传出，“吾没有想到，这一夜的约定竟然会切断了与她的缘份……”
这时，村上天皇的声音变得哽咽，他停顿片刻，才继续说：“与她约定第二夜再共赏月色，一起看夕颜花……可天不如人愿，那晚却骤然下起了大雨，雨，很大、很大……吾想雨这麽大，想必她不会来了……”
说到最後一个字，村上天皇的声音几乎被屋外的乌鸦声，还有吹进屋萧瑟的风声所掩盖，掩盖掉这悲伤的声音。
“……吾…万万没有想到…她…她那晚按照约定来了，甚至在雨中……一直、一直等著吾……直到她倒下的那一刻……” 村上天皇的声音已变得沙哑且含糊不清。不知多久，情绪似乎经过压抑，终於恢复平静过来。
“……这些就是晴明你想知道的前因後果。”今上终於将故事完整说完。“那麽……事情要如何才可以解决？”
“请今上去见她一面。”御帘外的晴明平静地回答。
清凉殿内刹时一片寂静，帘内村上天皇缄默不语，只用这沈静的声音回答晴明的提议，又或以此作否决。
“恕臣下冒犯，请与采女相见。”倏地，伏身於地博雅手指紧握为拳头，用著凛然声音向御帘内进言。
博雅知道这句话不是臣下的他该说的，但是，脑中浮出了那夜采女血泪的脸庞，痛切心扉的悲伤嚎哭迥於耳内，让他情不自禁地说出这话。
他没办法坐视不管，也不忍看著那女子继续满怀悲恸夜夜枯等著，他希望她能早日向佛轮回转生。
帘内依旧寂静无声，只是隐隐传来的叹息声将村上天皇踌躇不决的心绪表露出来。这轻微的声音博雅并没有遗漏，他眉头紧紧皱起，拳头握得更紧，他将头伏得更低，说出比刚刚更坚决的话。
“臣下以此薄命保驾，恳请与采女见一面。”即使此见面会让今上有生命危险，博雅也决定用他的命来保护今上。
御帘内没有回音，不知多久，响起了折扇啪响声音，然後，传来了今上低沈的淳音。“吾去见一面……”
博雅听後，不禁因高兴而激动得身体颤动，声音也颤抖起来。“感谢圣恩，臣下一定全力保护。”
一直沈默不语的晴明此时唇边泛出一丝笑容，明亮的眼眸内闪过赞赏的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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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变得晦冥，秋月已上升到夜空中，清凉殿外阶下秋草迎风而晃动，四周虫声发出如哭的哀音。庭院内红叶，恍惚受到黑夜影响，变得暗红似血，而袭来的冷风也变得异常地阴冷、恐怖，让人不寒而凛。
为了保护今上，博雅将原来的狩衣换下，换上了武官阙腋袍，头顶乌帽也换为卷缨冠，左腰处悬挂长刀，背负的平胡籙盛满羽箭。
与博雅一同凝伫在月下庭院内的晴明，神情依旧轻松自若，唇勾起的弧线优美而慑入心魄。迎风而拂起他腋袍的袖括和无纹下袭的跨，更显得他从容不迫。
此时宫内弦声已响，已接近夜半时分，博雅和晴明站於今上前面静静等候著即将到来的采女。
或者周遭过於寂静，今夜显得特别的清冷，寂寥，这幽暗让人发冷夜色使得一直保持紧崩状态的博雅脸庞渐渐渗出汗水。
一早在四周布置好结界静候变动的晴明，此刻唇边浮出意味不明的笑容，随空中风势的变动变得更虚幻。
“博雅……”在冷风发生微秒变异後，晴明轻轻唤他身边的人，不明其意的博雅转头凝望时，向他送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并说道：“……来了。”
博雅在看到他的笑容後，刚刚因紧张而变得紊乱呼吸立即平伏下来，他明白晴明的意思，当即集中精神凝神正方。
风，骤然变得狂乱，沙石也被风卷到夜空中，烟尘弥漫……
月色，迷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卷一」暮心 第九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