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蝴蝶》楚南

11、第十一回

　　接著，罗企父女亲自陪姜灼炎在寨中散步，在闲谈中，罗维丹有意无意地走到姜灼炎身边，对著他微粲，一张娇俏的脸显得格外的可人。

　　只不过，姜灼炎对她的如花笑脸视而不见，只是望著周围的景色。

　　绵亘的群山叠翠苍青，层峦岫崆连延数里，宛如一条巨大的绿龙横卧在半空，气势非常磅大。望去远处，厚厚的雾云盘绕在高耸的峭峰，偶尔也游移离开峭峰。须臾，又飘回原处，重新包围著峭峰，使得峭峰约隐约现，看不清它的真面目。

　　眼前树影婆娑，浓密的树荫遮盖了半边天，挡住了灼人的阳光。山边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淙淙的流水声陪伴著树木摇曳时发出的“沙啦”的声音，组成一曲美妙的旋律，在宁静的山野间听来更是悦耳动听。

　　然而，姜灼炎听来却是沈闷难听。

　　他，听惯了崔蕊萼的笑语欢声，习惯了崔蕊萼凝望著自己的眼神，熟悉了崔蕊萼的轻巧的倩影。

　　但，她不在身边，他没有心情去欣赏，去聆听，去抒怀。

　　烦和闷已形成一个沈重的紧箍咒，箍得他的头很痛，箍得喘不过气来。

　　罗家父女猜不透姜灼炎现在是什麽心情，也不管他是什麽心情，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

　　来到一片柏树林边，罗企推说疲倦，要回去休息，留下罗维丹陪著姜灼炎继续观赏山景。临走前，还向罗维丹使了个眼色。

　　回到住宿的客房已是吃晚饭时候。姜灼炎前脚踏进房中，後脚仆人就来请他到书房吃饭。

　　吃饭不是在饭厅的吗？为什麽要到书房吃饭？蕊萼到哪里吃饭？姜灼炎沈思了一会，问仆人：

　　“你家寨主是请我一个还是连同崔姑娘也请到书房吃饭？”

　　“寨主只是请你一个去，没有请其它人。”

　　“崔姑娘到哪里吃饭？”

　　“崔姑娘到哪里吃饭自然是小姐早就有了安排。至於安排她到那里，我是下人，没必要问，也用不著我去问。”

　　仆人轻描淡写的回答，令姜灼炎不安起来。罗家为什麽要向我追问玉蝴蝶？为什麽要不得分开我和蕊萼？他们分开我们是为了玉蝴蝶？

　　同和寨是属於一般的富裕人家，还是属於江湖客？

　　所有解不开的疑问顿时涌上心头。

　　书房已在面前，罗企早就站在书房门口迎接。这又令姜灼炎疑虑起来，堂堂一个寨主，亲自在书房门口迎接我这个默默无闻的过路客，一定是有目的，我要小心应付，以免中了他的圈套。

　　罗企看见姜灼炎後，对玉蝴蝶的欲望越来越大。想当年，他是镇守三关军队的参军，是三关总兵的红人。

　　那时的他，正是三十而立的时候。他喜欢上总兵的大女儿。偏偏总兵的大千金对他不屑一顾，反而对总兵身边一个叫姜少炎的侍卫垂青。这叫少年得志的他非常妒忌。

　　有一次，姜少炎和同伴喝酒喝得太多，醉倒在营帐里。当时他刚好进营帐有事，听到姜少炎在醉後吐真言；“玉蝴蝶，我要把你送给心仪的人……兰灼，玉蝴蝶要由你来保……”

　　玉蝴蝶？他的眼瞪得比灯笼还要大。他在总兵那里早就知道玉蝴蝶是无价宝。要不，瓦刺国一定要得到玉蝴蝶才答应出兵支援总兵背叛朝庭。

　　为了报复姜少炎，为了讨好总兵大千金，他向总兵大女儿说出了姜少炎有家传玉蝴蝶的事。但姜少炎宁死也不肯交出玉蝴蝶。

　　後来，总兵兵变失败，他把库中的金银珠宝搜刮一空，趁著混乱，扮成商人，逃出了边关，来到同和镇，改名换姓，竖起了同和寨的旗号，当起江湖人来了。

　　眨眼二十多年过去了，他对玉蝴蝶不能忘怀，朝思暮想也想著能得到玉蝴蝶。

　　姜灼水如果是姜少炎的儿子，他身上一定有玉蝴蝶！可恨，姜灼炎矢口否认有玉蝴蝶。

　　玉蝴蝶就在眼前，怎能错过大好时机？得到玉蝴蝶後，不但全江湖，而且连朝庭也要听我的派遗。那时候嘛，我地位比当年的总兵所要的还要高。

　　要得到玉蝴蝶，就要试探出姜灼炎的身份。

　　看见姜灼炎已站在面前，罗企把思路拉回眼前，“我知道姜公子喜欢宁静的环境，饭厅太嘈杂了，特意在书房备下水酒薄菜，还望公子莫嫌弃。”罗企非常客气地请姜灼炎入座。“公子请。”

　　出於礼貌，姜灼炎纵有许多的疑问也要按捺下来，待有机会再来询问。

　　“姜公子，和小女一起观赏山景，另有一番风味，是吧？”罗企喝了几口酒後问。

　　“不才是个粗人，不懂游山玩水，更不懂其中的韵意。”姜灼炎淡淡回答。

　　罗企眼珠一转，我不和他斗嘴，要把话引到正题上，这才是首要做的事。“请问姜公子，今年贵庚多少？”

　　“虚度二十有二。”

　　罗企马上垂下头，在心里默默地计算著离开边关的年限。二十二年，不错！他可能就是姜少炎的儿子！他慢慢地抬起头，装出一面忧伤的样子说：“我有一个好朋友已死了多年。如果他的儿子还活在人世间，也和你一样的年龄。”

　　“是吗？”姜灼炎平静地回答，他要从罗企的话中探出他提及玉蝴蝶的目的。

　　“可惜，他失踪了。而且还带著他的家传定物玉蝴蝶失踪了。”罗企眼睛眨了几眨，竟然有两滴眼泪在眼眶内打转。

　　他果然为了打听玉蝴蝶才叫我来这里吃饭。看来这个罗企不是一般的江湖人，我可要小心应付。

　　罗企偷偷瞧了姜灼炎一眼，见他脸无表情，对自己的造作无动於衷。难道他真的不是姜少炎的儿子？可惜，我和姜少炎不是经常在一起，对他还不够完全了解，要不，对著姜灼炎就不用费这麽多的心思了。

　　姜灼炎不想坐下去，他担心罗家会通过崔蕊萼打听出玉蝴蝶来。但很快，他就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崔蕊萼拾到玉蝴蝶後，没有向任何人说过，一直等到自己把它领回去。对她应该有信心。

　　但不能这样坐下去，蕊萼还等著自己。向著罗企拱拱手“寨主，时候不早，我回去，看一看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