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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遇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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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早产一事,起初我不过以为是自己孱弱保不住孩子,直至我醒来那日孙太医为我复诊请脉,才知道其中令人发指的缘由。
孙太医目光闪烁,迟疑道:“夫人此次早产……,恐怕是因麝香所致!”
麝香?我身上一阵阵发凉:“经由苓香膏一事,我院中再不许有香料出现,自我有孕,所用所食之物更是谨慎,又是何来的麝香?”
余欢又气又急,道:“太医每月按时为小姐请脉,怎会不知麝香侵入小姐肌理!”
孙太医惶恐自责道:“老朽奉命看顾夫人,却未及时察觉异常,实在该死!”
余欢忙道:“莫非是从前残留的麝香作祟?
我胸口一阵悸痛,缓缓摇头温和道:“此事实在蹊跷,必是有人精心设计,难以洞察,孙太医不必过于自责。”
孙太医点头道:“正如夫人所言,有人在夫人房内用了分量很轻的麝香,此人很是小心谨慎,加的量很少,且因夫人有孕易致脉象不稳,所以即使老朽时常请脉也不容易发现,直到夫人生产时老朽才察觉异样!只怕冬日里夫人胎气不稳,除去燥邪的原因,便是由这麝香所致!”
我倒抽一口冷气,极力按捺住怒气,回忆这些日子自己接触的事物有何不妥。
孙太医继续道:“今日仔细把脉后老朽确定夫人突然生产,应是元宵夜摄入分量不轻的麝香,且是催产下胎药力最强的当门子!”
元宵夜!楚欣言手炉里甜滑绵软的香气!我歪在椅上,气极道:“原来她恨我到这般地步,连我腹中的孩子也不肯放过!”
余欢忙道:“小姐知道是何人所为?”
我静默思索良久,冬日里楚欣言时常出入馨宁院,而我也正是那时出现腰腹酸软的症状,那时她坐我对面,衣带上总系着一个精巧可爱的绣花香囊,时有香味传出,只怕那香囊里也是麝香!她自知不能再生育,所以肆无忌惮的佩戴着这个香囊,既能危害符凌烟和李若晴不孕,又能让我落胎,便是一箭多雕!我克制心头的恨意道:“不过是有人故计重施罢了。”
余欢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道:“她随身携带的香囊里竟是麝香!她怎会如此歹毒!小姐有何打算?”
我扶额向孙太医道:“此事可有旁人知晓?”
他谨慎摇头:“老朽不敢妄言。”
我挥一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让我静静歇一歇。”
两人应声出去,我独自躺着,阖眼所见便是元宵夜自己经历的生死劫难,胸中燃着熊熊烈火,闷得难受,一股杀意遂起。楚欣言,你非要置我于死地,王府便是再也容不下你了,我会以彼之道还以彼身!
二月的汴京春#色旖旎,十五这日正是瑞桢满月。馨宁院里,我与大腹便便的莫语正相聚得欢,玲珑打着帘子进来,禀道:“夫人,客人快到齐了,再过一会儿,外头也就该开宴了。”
我便起身对正在喂奶的丽娘道:“我们先过去,你喂好了孩子再来吧。”
与莫语一前一后行往紫薇轩,恰巧遇见燕国长公主同四岁大的女儿在雨花亭旁临风折花戏鱼,我俩一见面便是寒暄许久。
正要提步往前,只见玲珑疾奔而来,面色惨白,期期艾艾:“夫人……,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柳绿问道。
我骤感不祥:“可是瑞桢有什么不好了?”
玲珑咬了咬牙,禀道:“刚才有一男子潜入夫人房里,打晕了丽娘和余欢姐姐,掳走了公子!”
一瞬间天旋地转,我脚下一软,只觉得眼前一黑。
醒来便是在赵光义怀中,我身体剧烈地发抖,他紧紧拥住我,唤道:“云蝶。”
我回过神来,几乎是号啕大哭,狠狠抓着他前胸的襟裳,几不成言:“光义,孩子……,我们的孩子在哪儿!”
他此时亦心急如焚,抚着我的背脊道:“我已传令沈永贵寻那贼人下落。”
我眼泪汩汩滑落:“瑞桢若有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屋里的人皆是哀伤,李若晴泪流连绵成珠,符凌烟在一旁抹着泪,极力劝说道:“妹妹你别这样伤心!吉人自有天相,瑞桢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想着瑞桢在襁褓中机灵粉嫩的模样,我更是心如刀割,伏在赵光义怀中哭得搜肠抖肺。赵光义默默揽着我,亦是痛楚难以言喻。
这时赵荣飞快入屋报讯:“寻到公子的下落了。”
我心中惊喜,赵光义霍然起身:“在何处?”。
“在王府外西侧的小巷中,沈将军已率部将四周重重围困。”
“我这就过去!”
我抹着眼泪:“光义,让我也一同前去吧。”
披着甲胄手持刀戟的官兵将小巷两端包围,弓箭手占据了小巷四周的制高点,百十张弓箭对着巷内。见赵光义到来,巷口处的官兵忙让出道来,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灰衣男子站在巷道之中,神态安详,手中锦缎正是瑞桢所用,他右手持有利刃,大有鱼死网破之意:“不准过来,再过来一步,我便将这孩子刺死。”
孩子嘤嘤的哭声传来,我呜咽不止,赵光义紧攥着我的手,眸中露出凛凛杀机:“大胆贼人,竟敢劫持本王的儿子!你就不怕本王诛你家人么?”
男子纵声长笑,声音充满淡淡的悲愤与嘲讽:“怕?怎会不怕!只可惜我已是家破人,再没有可怕的了。眼下该轮到王爷和姓王的害怕了啊!”
我深深的颦起眉,此人口口声声要让赵光义和我害怕,像是来寻仇的,可是我是如何与他结仇的呢?
赵光义语气森然道:“这么说来你是来找王府寻仇的了?”
男子淡淡道:“不错,王爷身边的这位夫人应该就是王继勋的胞妹吧。”
我心中惊恐,他的家破人亡与王继勋脱不了干系!
男子低沉的声音充满刻骨的恨意:“王继勋强市民家子女为奴为婢,小不如意,即杀食之,而棺其骨弃野外,可怜我的妻子被他活生生的脔割致死。若非仗着先皇后与夫人的势,圣上怎会不顾民怨,一再袒护!”
赵光义闻言,脸色愈发阴沉,转身对永贵道:“将今日之事分毫不差的禀明圣上,万万不可再纵了王继勋!”
男子目色赤红,仰天大笑道:“王爷不必做戏给我看,我是定要让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皇亲尝尝痛失至亲的绝望!”
说罢他便将利刃比向锦缎,我无比惊恐,抱着赵光义泣涕满面:“冤有头债有主,孩子是无辜的,你要找王继勋报仇只管冲着我来,你把孩子还给我,我愿一命换一命!”
赵光义肃然道:“本王说不会纵容王继勋,就会彻查到底,绝不姑息,你若束手就擒,今日之事也不再追究。”
男子垂下握有利刃的手,犹豫着往我们这方走了两步,不知怎的又停下脚,比划着利刃,口里念念道:“我要亲手杀了王继勋!”
他一失控,眼看着就要伤及瑞桢,瑞桢“哇哇”大哭,我瘫软在赵光义怀里。突然一道白光闪过,男子右手被飞刀刺中,吃痛大叫一声“哎哟”,一个人影蹿到他跟前,稳稳的接住了瑞桢,百步开外的官兵便轰然而上,将男子给押解起来。救下瑞桢的不是别人,正是曹慕之,他小心而珍重的将瑞桢交给了我,人群之外的余欢和玲珑慌忙苍白了脸奔过来扶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