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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暗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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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大雪纷飞,李若晴顺利产下一子,赵光义取名德昌,赵匡胤下旨封李若晴陇西郡君。
看过了李若晴和孩子,刚从芳华阁出来便遇见大腹便便的楚欣言,她一如往常笑面虎的模样,笑眼弯弯的说:“妹妹怎么不多坐会儿,我这身子重,难得过来走走,咱们也好一块说说话。”
“听闻姐姐近来吐得厉害,太医请了脉怎么说?”我也陪笑略表关心。
一旁楚欣言的贴身丫鬟映月插上话来:“太医说我家小姐肚子里准是位小公子呢!”
我斜眼瞄瞄楚欣言的肚子,笑道:“那就恭喜姐姐了。”
楚欣言摸着肚子笑道:“这孩子可是个折腾人的小机灵。妹妹进门也有小半年了,如今王爷只往妹妹那边去,妹妹可要多为王爷开枝散叶才好。”
“姐姐所言甚是。”我也学她皮笑肉不笑,“若姐姐没有别的事,我便回房了。”
“哦,对了,月初我去相国寺为府里各房求了平安符,忙起别的事来倒忘了将平安符送到妹妹那边去。”
“多谢,待会我就打发丫鬟去姐姐院子里去取。”
“大相国寺的平安符很灵验的,妹妹若是能随身携带便更好。”
“有劳姐姐费心了!”我嘴里道着谢,心里却在猜她如此好心,别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下午赵光义一回府便被楚欣言的人劫走了,晚饭没过来吃,只让小厮带话来说楚欣言身体不适留住了他。我想象楚欣言依偎在赵光义怀里的画面,又想起那年七夕和楚欣言初见的情景,这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烛光下看着余欢绣花,几个哈欠过后我的眼睛就懒洋洋的眯成了缝。
“小姐,时候也不早了,让我伺候着你休息吧。”莫语在烛台边上剪着灯花说道。
我点点头,既然接受了他的三妻四妾,这会儿悲伤也是徒劳。
夜里做了个可怕的梦,我怀孕了,生了个男孩,却被映月换了个女孩回来,赵光义也不理我,只抱着男孩笑,我怀里的女孩哭得撕心裂肺。惊醒过来,已是出了一身冷汗,习惯的往枕边靠去,才发现枕边冷冷清清,他是在楚欣言帐下恩爱还是在符凌烟枕边缠绵?心下委屈更甚,眼泪就涌了出来,挣扎着坐了起来,青纱帐外月光正清清亮亮的射进屋子里,只见窗前的书桌上,却有一个朦胧的影子。
“光义,是你吗?”我抹了眼泪,又是欢喜。
影子动了动,起身过来:“怎么醒了,是我闹到你了?”
我掀起纱帐,委屈道:“还以为你不会过来了,做梦都梦见你不理我。”
“我回来时你已睡下了,手上还有些公文要看,又不想一个人在书房,便抱了公文回房来看,倒不想扰你美梦了。”赵光义为我披衣,揽我在怀里。
我紧紧环住他的腰,撒娇道:“公务重要,也别影响休息。夜里寒气重,就别看了,没你在,我睡不踏实。”
“江南国主遣其弟李从谦前来朝贡,有些事需要我仔细安排。”
那些避之不及的字眼一下让我心神紧张起来,忍不住一颤。
“云蝶,怎么了?!”赵光义又握紧我的手。
我定了定心神,缓缓的说:“突然想起刚才做的噩梦,还心有余悸。”
“瞧你一头的冷汗。”赵光义摸着我的额头说道,“有我在,没什么可怕的。”
我抱紧了他,幸福之下又掩盖着一丝不安,嫁出宫后,芷兰不易联系上我,这半年来没有接到江南来的指示,我几乎已经忘了自己是李从善的棋子,也不知云儿如何,心中歉疚万分。
临近除夕,这日雪晴,早饭后符凌烟打发丫鬟送了一个玉如意,两串香珠和数匹上等贡缎过来,说是宫里节下的赏赐。吩咐莫语将物件妥善放置后我便往禧雅院去了。
符凌烟和楚欣言正坐在暖阁里叙家常,一见我来,符凌烟笑道:“欣言送了我一盆水仙,一盆红梅,我听王爷说起过你喜欢红梅,正要遣人送去你那边,不想你倒先过来了。”
“多谢姐姐好意。”我口里忙道谢,与楚欣言面对面围着熏笼坐下,又问楚欣言,“姐姐近来身子可好?”
楚欣言笑道:“太医每日请脉,都说脉象平稳,只是月份渐大,觉着更累罢了。”
我笑道:“姐姐既觉着累,就不宜过多走动,该在恒春馆里好生养着。”
符凌烟听了,笑道:“我也正是如此叮咛她,恒春馆里有什么短缺的只管遣人过来跟我说,即使有心要送东西给各院,让下人送来便是,这天寒路滑的,若有个闪失,让我如何向王爷交代。”
楚欣言笑道:“谢姐姐和妹妹关心。”
符凌烟又对一旁伺候茶水的苏雅说道:“你将那盆红梅端来给四夫人瞧瞧,再让丫鬟送去馨宁院。”
苏雅往暖阁外去,说话间便端了一白玉圆盆过来,一枝红梅傲然其中,余欢上前接了过来,往我这边走,刚与映月擦肩而过,余欢竟一个踉跄朝我扑来,我分明看见是映月狠狠的踩住了她的裙角,却已做不出任何反应,眼睁睁见她同手中的花盆一块摔倒,花盆摔了粉碎,余欢“啊”的叫了一声,地上一片狼藉。楚欣言也跟着一声惊叫,娇弱得像是要昏过去,映月扶稳了她,她作势软在映月怀里。老天,这演技也太烂了吧,还跟我这“实力派”眼前装。
我忙上前去扶余欢,她双手流着血,柔声说道:“小姐,我没事。”
一时禧雅院里大半的下人围了进来,符凌烟皱眉指了边上一个丫头吩咐道:“你快去请太医。”又对苏雅道:“你帮着映月扶三夫人回房。”
余欢拧眉忍痛慌得撑着起来,跪着磕头道:“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该死,请夫人责罚!”
映月冲着摔在地上的余欢责骂道:“你这笨手笨脚的丫头,你早不摔晚不摔,偏偏在小姐跟前摔,你安的什么心?若是小姐有半点不适,我要你好看!”
一听映月骂余欢,我不乐意了,就凭这么劣质的表演,这主仆二人就想陷害我,让我难堪,门都没有,我淡定的对映月道:“映月姑娘不必动怒,你先扶姐姐回房,余欢是我房里的人,我自会处罚。”
楚欣言摆摆手道:“映月,不得无礼。”
符凌烟脸色也难看,开口道:“不过是无心之失,我看余欢也受了伤,责罚也就免了,快快去处理伤口吧。”
我拽紧十指对楚欣言和符凌烟道:“谢谢姐姐体谅。”
在回馨宁院的路上余欢低声自责,我仿佛看见了当初在郑府受罚的自己,我摇头无奈笑道:“进了这王府,咱们就得勇敢面对这些勾心斗角的把戏,往后咱们得多留个心眼。你刚才摔倒,是映月暗中绊住了你吧?”
余欢点点头,两手在胸前轻轻握住。
“今日倒是委屈你了,让我瞧瞧你的手。”我停住脚去拉她的手。
余欢忙将手背起来,小声道:“只是擦伤,没什么大碍。”
“让莫语帮你清洗上药吧,这两日就放你假,让杏儿到房里帮着莫语。”
我独自靠在桌边,手里拨弄着紫檀串子,不由得想起与楚欣言初见时心中莫名的排斥感,看来某些时候女人的第六感果真名不虚传,仅是初见,心中便分出了敌我,想来她亦是如此,今日映月暗中陷害余欢,楚欣言又假意昏倒,这出戏不仅是要对我发难,更重要的是她们想从我这里分走赵光义的心,往后她同我争风吃醋使的把戏断是不会少,但愿自己的智商和情商足以应对。
细细想过后,我便唤了杏儿来,吩咐她去交代厨房煮些白燕桂圆汤,我要带上余欢去恒春馆,也演一出请罪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