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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立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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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宪这个词源自于君主立宪制,用到这被磨平的大半个中国,大意不过是希望能有一个公正的世道。一个人无法公平到法律那种博大的境界,他能所做的只是决定自己的喜好善恶罢了。
张立宪不例外的在师部的大院里又看见龙文章的身影,阿谀小人,他在心里把这个定义再次重复了一遍,再目不斜视的从这人身边越过。他从不认为自己是精英,可从来都认为炮灰团的全员皆是渣滓。
死啦死啦从跨进这里,眼神就是紧盯着张立宪的,对方越是满颜不屑的傲慢,自己越想凑上去,只因这人虽骨子里不像那人,可那副皮囊确是蛮像的。每一次见到他都有种想要挖掘出更多相似的神气来。所以挡住张立宪去路的死啦死啦,已经脱掉了一身痞子的气息,张扬跋扈的像一个名副其实的团长。
“张营长,这是要上哪儿去?”
“与龙团长无关。”他脱口而出,又觉得不妥,补上一句:“公务在身!”
死啦死啦不喜欢这样一板一眼的张立宪,一个虞啸卿已经足矣,他不需要对着两个,他试探着用了方言再问了一次,“你要去做啥子军务嘛?”
张立宪先是愣了神,接着动了怒,“虞师坐命我视察前线阵地。”话才说出,他马上后悔了。
“那就劳烦张营长来我阵地视察了。” 死啦死啦笑的很愉快。
流程很明朗,首先领着自己到祭旗坡上游历一圈,再变着方法从自己这里敲来军需,前者只是走一个过程,后者才是主要目的。他觉得他可以拒绝掉的,用虞啸卿面对龙文章的一贯态度就可以打发掉此人。
可惜死啦死啦一向对着不同人有不同脸面,可谓千人千面。虽是微笑,笑容中却没有献媚和阿谀的成分。那双眼睛里没有可怜巴巴的希翼,他把身子板挺的很直,冷静盯着着张立宪。
自己不由得移开视线,张立宪在这秒里看到非常硬直的龙文章,就像一种强者的气势从对方身周涌出。陪你走一遭也让你死了从我这儿敲军需的心,他打着这番思量,接着点点头。张立宪觉得这个姿势非常的虞师座,可以压压那人的威风,死啦死啦却不多言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转身走在了前面。
转眼醒来的烦啦发现只有自己躺在狭小的行军床上,死啦死啦已不见踪影,揣测了一下,今天应是不例外的磨合军需的日子。
起身把自己洗漱完毕,刚露脸在祭旗坡,就瞧见炮灰们一脸不自在,心中一沉,该不是虞啸卿又跑这上来了吧。还没来得及问,不辣一眼看见烦啦就急急忙忙冲过来。
“死啦死啦那个王八盖子地,把张立宪给请上来了。”
“什么?”
“你去跟着看看,别又捅什么篓子了。”炮灰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心念着面对着小号虞啸卿,那家伙软脚虾一般的脾气也该收敛收敛了吧,孟烦了当即有一种永远有操不完的心的心情。
死啦死啦正在战壕里指指点点,边上站着满脸不情愿的张立宪。烦啦瞅见两人之后,就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死命盯着,细碎的话语都能飘到他耳朵里。
“怎么样,张营长有没有觉得在祭旗坡上瞭望南天门有不一样的感觉?”
“都是共守阵地,有什么不同的。”张立宪明白对方话语里就是在说此地简陋,话绕了半圈子说还不是三个字——讨军需。
“是……吗?”龙文章把话音拖的老长。
“阵地也视察完了,我该走了。”
张立宪的话正应了烦啦的意愿,话音刚落,他马上冲进两人距离的缝隙中,“那您老慢走,我代我们团座送送你。”
一个欲送一个欲走,本是正好。
“张营长留步,刚好饭点,不如吃了午饭再走。”死啦死啦说的轻描淡写,但说出来的话不像是请求反倒像是命令。
孟烦了当即斜着眼睛死命盯着他的团长,不知道对方哪根弦搭错了,非要把这精英留着。人家明摆了不愿多留,难不成吃了他们的芭蕉叶蘸盐巴就能回心转意?死啦死啦故意不看任何人,已经开始吆喝远处的炮灰多准备上一个人的午膳。
张立宪僵硬在原地。
烦啦上前一步,对着死啦死啦耳语几句:
“请神容易送神难,您非把他留这儿干嘛?”
“我自有分寸,用不着你管。”他背着手走的轻快。
分寸你大爷,烦啦把几个字死命咽进喉咙里,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杂粮米上混搭着几片青黄不接的叶子,这就是每个人的午饭。张立宪捧着饭碗的脸色很难看,几乎与被煮烂的芭蕉叶媲美。他搞不懂龙文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忍气吞声囫囵吞枣的咽下整碗饭,随即被哽的几近岔气,他大声咳嗽着。
炮灰们都用一种这人金贵的没吃过啥苦的眼神盯着这名精英。
可死啦死啦却像伺候亲人似的温柔,拍打着他的后背,又催促着丧门星去盛一碗马帮茶来。
烦啦几乎没动筷子,他隐隐约约觉得死啦死啦留下张立宪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起码绝对不是为了军需。他搞不懂,竭尽全力冥思苦想之后,还是不得所终。
此刻,他的团长非常温柔的对待着张立宪,炮灰们看不出来,可烦啦一眼就懂了。龙文章的眼神非常的柔和,像在注视着什么宝贝,拍打张立宪的姿势及其的柔和。炮灰们也许觉得那是阿谀,烦啦却读的出那是一种珍惜的态度。
他傻傻盯着一个从来也不会温柔的男人在小心翼翼的对待另外一个人。
张立宪,这个堂堂五尺男儿恐怕不会被几粒米饭呛死,却有可能死在烦啦接近阴毒的目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