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九美缘》雪域西风

1、好汉不坐牢

　　第一章好汉不坐牢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秦横一直在想这样一个问题，如果前方没有了路，他该怎么办？
　　在这个陌生的山路上奔跑，他越来越感到鲁迅的那句话太对了，路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只有走的人多，才能成为路，这里肯定人不多，找不到出路并非是杞人忧天，何况这一段日子他是灾难无处不在，霉运如影随形，不想杀人，人却翘了，他不想疲于奔命，可是后面老有人追他。
　　没路可走的时候怎么办？秦横还没有想到答案，已经到了一座山的山头，前面果真没有了路，一片空蒙，云雾缭绕。
　　秦横小心地向下望了望，深不见底，可以肯定地说，无论以什么姿式下去都是死路一条。
　　他回身看时，那帮人已经追上来了。
　　这帮人穿得杂七杂八，个个吁吁带喘，汗流满面，汗珠像蜗牛，从脸上滚过便留下一道痕迹，那是因为脸上的尘土太多，别看他们神情狼狈，但他们拥有个响当当的名子，——警察。
　　警察是什么？简而言之，抓人的。
　　秦横属于可以抓的那种，他没背景，阴天的时候背影也没有。
　　躲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都能被找到，谁说现在的警察都是吃干饭的？
　　带头的是个女警，穿的也是便衣，她跑在最前，见秦横无路可走了，她伸开双臂拦住身后的人，不让他们靠得太近。
　　秦横一看，完了，就像这条路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到了终点，但是他并不感到痛心，原因是他早就想过这一天，所以他甚至有种解脱感，这种东躲西躲的日子他过够了。
　　秦横回过头，望着这八个尾随的公安，秦横说：“真难为你们陪着我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好像世界上就剩下我一个坏人似的，现在这场追逐该是落幕的时候了，你们怎么了？追我这么长时间，不就是为了捉住我么？我就在这，怎么不上来？来呀，怕我吃了你们不成。”
　　马上有个高个子警察就要上前，“到这地步了还叫阵，不错，我们就是要捉你，捉到你，回去判你刑，有意见吗？早就劝过你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你就是不听，前一次我们四人居然没堵住你，算你能跑，可现在怎么样，你还是跑不出我们的手心，为什么不跑了，再跑啊。”那高个子挪揄地说。
　　女警官拦住了那人，“谁也不要过去，前面没路，逼急了他会跳下去的。”
　　“跳？”高个子露出鄙夷的嘴脸，“你以为他是五壮士，不是我瞧扁他，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跳，别看他敢杀人，这时候，他就孬了。”
　　还有的人说：“昭仓不是跳下去了吗，康塔也跳下去了，你也跳下去吧。”这是电影追捕里的台词，他们追秦横追了有一个多月，他们恨透了秦横，抓到都想揍他一顿，看秦横成了瓮中之鳖，他们自然高兴，他们就想调侃秦横，出出心中的恶气。
　　几人都笑了。笑得很开心，这是胜利的笑。
　　女警说：“不要说这样的话，会促使犯人做傻事的。”
　　高个子说：“真要做傻事，那算是为国家为人民做了一件善事，怕他不敢做。”他把敢字说得很重。
　　女警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高个子担心受处份，没有进一步激秦横，但是哼了一声，面露幸灾乐祸的笑意。
　　秦横望了望下面，烟雾迷蒙，突出的岩石如粼粼白骨，很吓人。秦横拍了拍胸口，说了句，“天啊，够深的。”后退两步。
　　高个子嗤地一笑。
　　秦横说：“笑什么？笑我不敢跳么？”
　　高个子针锋相对，“甭嘴硬，敢不敢跳你心里清楚。”
　　秦横说：“有没有胆子打个赌？”
　　高个子问：“什么意思？”
　　秦横坦然地说：“我若敢跳下去，你输什么？”
　　高个子未来得及开口，女警道：“别和犯人争，出什么意外由你负责。”
　　高个子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这回轮到秦横讥笑了，“我豁得出命，你豁不出一个处分吗？懦夫。”
　　高个子哪里禁得起这样讥讽，因为他是胜利者，哪能让失败的人叫住，他愤然说：“你别和我叫阵，怕你到头来赌不起，丢人现眼。如果赌下去，我最多扣一个月的奖金，你却把自己逼上绝路。”
　　秦横道：“既然我们都输得起，就不妨赌一下。”
　　高个子不顾女警的阻拦，接道：“别来这套，有句俗话，你敢死我还不敢埋么，赌就赌，怎么赌法？”
　　秦横说：“我若不敢跳，我在闹市里同着众人大喊三声，我是孬种。”
　　“就－这－啊。”高个子嫌这赌注分量太轻。
　　“我若敢跳，你输什么？”
　　高个子真被难住了，关键是他想不起自己能输什么，可输什么。输钱？在这场赌博里面，钱好像太轻了。
　　“这样吧。”秦横说，“如果我跳下去，你在闹市里大喊三声，我性无能，敢赌么？”
　　高个子显然没料到赌注是这么种情况，一时语塞。
　　秦横说：“咋了？我拿生命赌你三句话，就犯孬了，要不你跳下去，我喊三声我性无能。”
　　“喊就喊，我堂堂李高能被你这□□孩子叫住，你跳吧，跳完我就去喊。”
　　秦横用手点指着李高，“记住你说过的话，中午十二点在百货大楼门口高喊三声，如果不喊，你老婆被轮Ｘ，你老娘被□□，下一代男的得性病，女的十岁之前就失身。”
　　李高一听就急了，“你他娘的骂谁呢，信不信我打你个半死。”
　　八人中有人听不下去，骂道：“你嘴放干净点，他妈的，惹恼了我们，这一路够你受的。”
　　秦横道：“不用恼，这是起誓，你照喊的话这些都不算。我听谁说让我嘴巴放干净点，我只是嘴不干净而已，我的心是干净的，那位同志，敢说你自从穿上这身制服之后没收过贿赂，没行使过特权，没拍过上司的马屁，你亲人犯了法你是公事公办么，没有找门路开脱过？真没有的话，你发个毒誓，然后我自己抽我自己几个嘴巴，算我说错了。”
　　那人像泻了气的车胎，干瞪眼，说不出话来。
　　秦横白了他一眼，对着女警说：“到这个地步，你胜了，但不是全胜，我输了，但不是全输，你能逼死我，但是你抓不到我。”
　　女警当然明白这话的含义，忙说：“不要做傻事，你刚刚二十，未来的日子还很长，虽说你杀了人，但情有可原，在狱里好好改造，用不了几年就会出来的。”
　　秦横问道：“坚狱里有自由吗？”
　　女警不明白秦横问这话的含义，稍微一顿说：“也会有，但不可能跟合法公民一样享有完全的自由。”
　　秦横说：“那你听说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吧，既然得不到自由，我宁可去死。”
　　女警忙说：“这首诗不是你理解的意思，听我的话，跟我回去。”
　　秦横道：“跟你回去干什么，开房吗？开房的话我就去，否则免谈。”
　　女警年龄不是很大，关键是她身上散发着一种特殊的气质，这种气质是大街上的女人所没有的，所以她能引起秦横的性调侃。
　　女警气得脸上一阵发红，“果真一肚子不良想法，你跟谁学的，小小年纪说出这样的混话。”
　　秦横笑道：“我之前就什么都不怕，现在一脚跨地死亡的门槛里，我更不怕了，我看你比较顺眼，所以嘴里留了情，你信不信我能说出更混的话。”
　　女警带着怒气说：“不要再说了，快点束手就擒。”
　　这时，秦横发现有一人偷偷地掏出了手枪，正在瞄他的脚下，秦横说：“节省一颗子弹吧，造一颗子弹要很多心血的，去留给另外的坏人，我的性命我自己解决。”他又对着高个子一指，“别忘了你应该做的。”秦横说着眼睛一闭，张开双臂，他感到他此刻成了一只雄鹰，向着深谷扑下。
　　是坠落，不过秦横更感觉是一种回归，他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死而无憾，也就是说，那个人该杀，虽然秦横不想让他死，但死了更好，假若时光能回流一次，他还是要杀那个人，你是有势力，有官阶，可是你不能为所欲为，让我掏一万无私了此事，还让我下跪，你奶奶的，做人做到这个地步，不是找死是什么，当时秦横就决定，两人之间要死掉一个。
　　当两个人要以命相搏的时候，很多东西是帮不上忙的，比如官职，比如钱财，还包括名牌西装，ＬＶ的提包，都没用，对了，奔驰轿车也不能把人从阎罗殿里载回来。
　　秦横还想做人生的最后一次回顾，但失重的感觉让他脑子一阵眩晕。
　　他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和几人的惊呼，尤其有个女人的声音极其尖锐。